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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共襄天下事+番外 作者:行木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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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天作之合 强强 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果不其然……刹不住车的北周骑兵接二连三地冲向突厥的步兵阵,又接二连三地倒下……不断地冲击又不断地倒地……宇文祎心中一紧,连忙抬手,“鸣金收兵!撤!快快快!”
  双手死死地攥着车轼,宇文祎的目光紧紧地锁在北周冲锋的骑兵上,心中默念着停下停下停下……该死!这狡猾的楚玉!
  “陛下!”刚收兵整顿玩军马的王施德和王成梧直接来了宇文祎的营帐。
  “让受伤的将士们好好养伤,厚葬牺牲的将士们……是朕不才……让大家白白去送死……”宇文祎艰难地阖上双眼,深呼吸一口气,她现在胸中积蓄的除了悔恨,就是怒气,“今晚……我就要见见这个楚玉……”
  “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掀开眼帘,是抵挡不住的寒意外放。
  王施德和王成梧对望一眼,心中都溢出了一声叹息,没有说什么话。他们今日是率兵的将军,战场上的事他们看得最是清楚,除却无能为力的无奈,他们也无法再安慰宇文祎什么。最后都只是躬身道了声喏,便退下去与罗氏五人为晚上的行动做准备去了。
  账内只剩她一人了。放松了身体瘫坐在椅子上,宇文祎伸手摸进怀中,一个红绸金线明纹的鸳鸯荷包出现在她手上。荷包的针脚细密,用料上等,每天被她贴身放在怀中最靠近心房的位置,依旧崭新如初。
  这是谌京墨七夕时送她的礼物,她一直小心保管,从不离身。目光在那一双绕颈缠绵的鸳鸯上留恋飘远。若是阿墨还活着……她或许今日便不会面临这般窘境了。
  往常她们时常谈论兵法政事,谌京墨在行兵战术上有极深的造诣,要远甚于她,在她们还不相识前,二八年华的谌京墨就凭着一颗聪颖过人的头脑,在兵法上战胜了当时的南梁,所有南陈才得以走到今天一统南方的霸主地位。
  谌京墨是她见过的,在兵法上造诣最高的人。她不知道阿墨同楚玉相比究竟谁更胜一筹,她只知道若是谌京墨,绝不会被今日这出其不意的步兵阵打得手忙脚乱。
  可……有什么如果呢?如果再来一次,她又会有勇气将谌京墨留在她的身边吗?她不敢,她不敢拿谌京墨的生命和她一起赌。她可以和鬼门关擦肩而过,但她不敢看着谌京墨陪她一起遭这个难……
  可她没有想到……结局竟然不是各自安好的永不相见……
  将荷包贴在鼻尖,她的心已经不会痛了,只是却还会怀念……仿佛荷包上还残留了那清淡的栀子花香……
  “阿墨,你会保佑我的,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对于面首的反应都好大 惊恐脸。
  咳咳……下章……下章你们期待的楚玉就要出来了。
 
第七十章 
  草原上的夜风很凉, 像小刀一样磨人, 刮在罗乾等人的身上。此刻的突厥营地内将士们正在庆祝今日的胜利, 大口地喝着烈酒, 大口地吃着烤全羊,尽是吵闹欢笑之声。
  罗乾为首, 带着罗离四人此时正分散在突厥营地的外层营帐旁。他抬起右手示意,四人齐齐点头, 压低了身子在黑夜中潜行, 与墨色融为一体, 以一种悄无声息而出乎意料地方式出现在了萨米娜因营帐外。
  五个人分散在营帐外呈半圆形。萨米娜因正在营地中间的篝火旁同将士们喝酒,她的护卫们也大都在篝火旁, 只留了两人在门口把守。
  营帐内点着烛火, 偶尔有脚步声响动,好似完全处在一种毫无戒备的状况之中。帐内的脚步声大概有三人,应该就是楚玉与罗震所说的侍女了。可……有一人的脚步虚浮无力, 明显是丝毫没有接触过武功的样子,而且侍女也应该有三人……罗乾皱起了眉头, 难道这只是一个陷阱?
  若脚步虚浮的是楚玉, 那另一个武功高强的侍女在哪里?若是某个侍女并不会武功, 那便是楚玉常年习武?
  但无论怎样,他们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今晚就一定要将这楚玉带到陛下面前。
  他抬手一招,罗离、罗巽与罗坎分三路,从三个方向用匕首刺破了帐子进了里面。帐内宽敞明亮, 烧着温热的火炉。就这草原上游牧的帐子,突厥人居然还设计出了正殿、偏殿的感觉。
  罗巽与罗坎自南侧和西侧进入,进了前方的正殿,这里有两个侍女。一个在为炉子添火,一个在收拾着桌椅。
  对于他们的突袭,侍女们好似惊讶又有种意料之中的淡定感。那个在收拾桌椅的侍女吓得正要尖叫,手中的毛巾已经掉到了地上,却被罗巽捂住了嘴又锁住了手臂,动弹不得。另一个侍女面色十分沉静,直接拿起手中的一截树枝朝罗坎攻去。
  步步杀招,却又全部避开了要害,只是纠缠着罗坎,让他脱不开身。
  而自东侧进入的罗离直接踏入了内里的偏殿,一个稍微小些的卧房。内里有有一张床榻和一个梳妆台,和——两个人。
  其中一人靠在床头,手中翻着一本书,一头绸缎般光滑的青丝披散,衬得她面色如玉般白皙,面色清秀,清淡如水,但周身却又萦绕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威压之感。
  对于罗离的出现她好像完全不惊讶,甚至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为分给她,全神贯注在眼前的书上。
  这个人罗离不认识,但她可以肯定她就是楚玉;而楚玉的身份……她看到楚玉身侧的另一个人时她瞬间了然了。
  那个人一身侍女装扮,面容倒也称得上姣好,平淡无奇的脸上一双秋水般明亮而隐约荡漾着娇媚的眼眸让罗离霎时怔在了原地,她感觉自己的世界里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只有胸口的心跳如雷鸣般响彻在耳边。
  那人轻哼一声,眼神转冷,手腕一转,几根银针破空而来,她脚尖一点,身形闪动,直接欺到罗离面前。眼前银光闪现,将罗离从惊愕中抽出。她手忙脚乱地闪过,又堪堪接下了那人的每一招。
  仿佛是心中有气一般,那人招招狠辣,但罗离也只是被动地接招而不还手——她感觉自己根本下不去狠手去面对她……她根本不想和她交手。但那人寸步不让,将她直接逼到了角落,还没有丝毫要停手的意思。
  罗离抿唇,无奈地反身上前,快速而精准地抓住那人两只纤细白皙的手腕,一个转身,干脆利落地将人封锁在了自己的怀里。脸颊相贴,鼻腔中尽是馨香。那人气得身子都在颤,还在不住地挣扎。罗离牢牢地抓着她的手,轻轻地贴在她耳边道:“失礼了。可陛下一定要见到她。”
  说完她嘴唇微动,一声尖锐而清亮的口哨声响起。罗乾、罗坤两人应声而入,正要扑向床榻上丝毫未受方才打斗影响,依旧在看书的另一人,却直接被她开口打断了。
  出乎意料的,这突厥公主的面首,或者说情人,是个女人。
  而这个女人的声音……让罗乾和罗坤宛如被点穴般,矗立原地,动弹不得。
  “不劳烦两位了,我可以自己走。”说着,她合上了手中的书本,轻巧地下了床榻,又施施然地理了理衣袖,弯腰从破口出走出了帐子。
  没有回头,她只是停下对着身后呆滞的罗乾、罗坤说道:“怎么?不走吗?你们的陛下,不是要见我吗?”深情平淡,毫无波澜,眼神悠远,根本没有看向罗乾和罗坤。
  罗乾、罗坤不敢置信地回头看了一眼还在与怀中人儿较量着的罗离,罗离了然而确然地点了点头,肯定了他们的想法。
  北周,宇文祎营帐。
  宇文祎还坐在上座研究着战报,她一手撑在脸侧,一手翻着战报,双眉紧皱,原本多情而闪亮的桃花眼中已满是血丝。自她离了南陈,她便再没说过一个安稳而悠长的觉了。夜夜辗转反侧难以成眠,脑海中不是铺天盖地的战报和奏折,便是公主那窈窕纤细的曼妙身影。
  罗乾的声音在帐外响起,“陛下,我们已将…已将楚玉带来了。”
  放下手中的战报,宇文祎的眉头略微舒展,唇角微微上扬,染上了几分胜券在握的自信。
  罗乾率先掀帘而入,后面是罗坤、罗坎、罗兑和罗离,出乎意料的,所有人都安然无恙,只有罗离的脸上又挂了彩,一道猩红的血迹在她脸颊上延伸。五个人一字排开,都双手垂在身侧低着头,也不说话。
  宇文祎眉头轻挑,“楚玉呢?”
  罗离抬起头,嘴唇动了动没说什么。只是转身再次掀开帐帘——其他四个人自觉地排成了两列,分列左右,仿佛是在迎接着什么——
  奇怪的感觉在宇文祎心头浮现,她唇角的笑意渐渐凝固,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
  一个娉婷袅袅的身影步入……一身素白色的衣衫……
  “民女楚玉,参见陛下。”
  她屈膝,施施然地行了一礼。眼神平静,唇角一抹恰好的弧度悬挂。
  一切都如此正常而毫无波澜,可就是这一双沉静如深潭的眸子让宇文祎感觉自己周身都在抽搐,激动地颤抖,她只能死死地扣住木椅才能让自己不至于脱力而直接倒下,又或是直接扑过去抱住她……
  “阿墨……?”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些呜咽的哑然。虽然眼前的女子面容已经完全改变,但她知道,这就是她的阿墨……她绝不会认错,一张□□阻挡不了阿墨对她那与生俱来的吸引力……
  即便不用眼睛,只要阿墨在她的身旁,她也会知道。
  所以她敢肯定,楚玉便是阿墨,南陈的江楚长公主就是突厥的军师江楚……是了……一切都说得过去了……阿墨没有死!她的阿墨没有从这个世界消失!虽然她不知道这其中缘由为何,可她也大概猜得出是同自己有关……而且……只要她的阿墨没有事情,那么一切都……一切都不重要了。
  “阿墨,是你……对吗?”一抹有些苦涩,又有些喜悦欣慰的笑容在她嘴角咧开,她缓缓起身,走向那个自己日思夜想……日夜萦绕在自己脑海中的人儿……
  依旧是方才那个恰到好处的礼貌弧度,这个名为楚玉的人儿只是轻轻地笑着……
  “陛下想来是认错了。民女姓楚名玉,并不知阿墨为谁。”
  这般说辞……阿墨肯定是还在生她的气……
  “不,没有,我没有……你就是阿墨,你还在气我对吗?气我弃你而去,气我不辞而别,气我胆小懦弱……”
  “陛下说的哪里的话。天下谁人不知道陛下英勇无比,于层层包围中突破了未央宫的防御,成功登基;又在天下大义和陛下的英明神武中成功击退造反叛乱的反臣。没人会认为您胆小懦弱的。”说着,她微微低头欠身,平静无波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与涟漪。
  “不……你可以……你可以打我,骂我,怎样都可以……但是,但是你为何……为何要说自己……自己病逝了,还到了这北方的突厥。这里环境差,不必南陈的四季如春,暴风雪、沙尘暴,在这里是经常发生的事情。”宇文祎这番话说得有些急,她不断地靠近楚玉,眸子中的热切笼罩着那个宛如太湖中静水的人儿……
  她唇角弯了弯,抬起眼眸,直视着宇文祎,眼神平淡却有十足的穿透姓,仿佛已经将宇文祎整个人看穿了……
  “陛下莫不是将民女错认成了南陈的江楚长公主殿下?世人皆知江楚长公主殿下已经因病逝世。而且,以江楚长公主殿下的才貌,民女是绝对自愧不如的。”
  她的声音轻轻的,她的眼神毫不遮掩又毫无畏惧和半分的心虚。受不住这般的生疏和心爱的人就近在咫尺自己却无法将她拥入怀中的焦灼,宇文祎的双手握住了楚玉瘦削的肩膀。
  “你不是阿墨还能是谁?世上除了阿墨不会再有这般聪慧又精通兵法的人了,”她急切地说着,松开右手在怀中一摸,举到楚玉的眼前,“你还记得这个吗?你曾经绣给我的荷包,你说七夕乞巧,一定要亲手为心爱之人绣一枚荷包才行,我一直珍藏到现在,每天都贴心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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