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今天晚了这么久！（跪下）

 

第54章 五十三、

　　查理眼底几不可闻的闪过了害怕的光芒, 脖子偏了偏, 想要争辩几句, 就见四面八方突然涌出了数十个黑影, 各个黑衣裹身，为首的高个女人说道：“查理, 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有些不可置信地，查理瞪大了双眼, 挥了挥手上的标牌：“这是在奥国境内, 我现在是奥国公民, 你们也敢伤我？”

　　桑妮冷笑一声，扯下面罩, “查理大人, 你可能想不到吧，我们已经和奥国女王达成共识了，你自以为精确掌握的那些情报, 现在都没有用了。”

　　张了张嘴，查理仍是不敢相信, 自己原先的身份贵为洛林王朝的公爵, 即便想要叛国弑君, 身份地位仍旧是不可低估的，现下到了贝拉管辖的领地，竟被她贬得一文不值？

　　“你们在骗我。”查理露出了冷淡而自信的笑容，“你们要是杀了我，贝拉陛下不会放过你们的。”

　　可怜的查理……岑薇暗自叹了口气, 没想到一向以耍弄利用别人为乐趣的查理公爵有朝一日也会被人无情玩弄抛弃，甚至死到临头还不相信自己已经成为了一名弃子。

　　真是可悲……又活该，岑薇的牙咬紧了一瞬，努力控制住自己体内狂躁的情绪，将刀刃控制在不会伤到查理的距离内。

　　桑妮才不管查理在放什么狗屁，她一声令下，周围训练有素的暗卫们就灵巧地上前，将那些空有蛮力的家仆们制服了。

　　而查理即使是到了最后关头，也强撑着不肯露出害怕的神情，他脸上的表情仍旧那么温和，隐隐透着一丝傲慢，似乎还不相信自己的命运会就这样走到尽头。

　　查理被一众暗卫们缉拿下去的时候，岑薇才松了一口气，猛地冲到瘫软在地上的小灰身边查看。

　　小猫儿已经被划伤了喉管，发不出一丝声音，血淌了下半个脑袋，地上也是点点血珠遍布，那双曾经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已经渐渐失去了焦距。

　　“桑妮大人！”岑薇小心翼翼地想抱起小灰却不知从何下手，生怕再次重伤它，只好焦急地冲着桑妮求救，“麻烦您过来看看！莉莉安……女皇陛下的猫还有救吗？”

　　桑妮陡然听到有人敢直呼莉莉安的旧时名讳有点奇怪，但是事关小灰的生死，也就不敢怠慢，快步走了上来。

　　凑近观察一会儿之后，桑妮看了看眼角发红的岑薇，叹了口气道：“还是想办法给它找一个安葬的好地方吧。”

　　与此同时，岑薇脑中的销毁进程已经达到了100%，随后就像配合桑妮那句话一样，当机般地停顿了一下，就跌至0%，就像人死后停止了心跳一样，再无波澜。

　　再然后，这提示框也从脑内渐渐隐去，就像彻底断了与这个世界的联系。

　　“小灰……它本来可以不用死的，是因为我被威胁才会闹到如今这样的。”一向淡定无比的岑薇也忍不住红了眼圈，她将半张脸埋在两只胳膊间，发丝也被突然沁出的冷汗沾湿了，她眨了眨眼睛，带出一片濡湿，“它死之前曾经看了我一眼，我知道，那就是告别了。”

　　桑妮也不知说什么好，拍了拍她的肩：“这不算你的失职，我会跟女皇陛下说清楚的。”

　　闷闷地嗯了一声，岑薇这才用手背猛擦了两下眼睛，失魂落魄地站了起来，在附近找来一个大盒子，小心翼翼地将小灰的尸体装了进去，碰到它那小肉垫时，感受到那柔软的触感，又忍不住想溢出一丝微笑，可是很快又明白，它已经不能再用那双肉肉的爪子挠自己了。

　　在桑妮的催促下，岑薇将装有小灰尸体的大盒子带回了原先设立的基地，如同预先知道的那样，莉莉安和贝拉等人也在。

　　莉莉安似乎有些不安，但是却尽力表现得平淡，而贝拉等人则有说有笑，一副一切尽在把控中的模样。

　　瞧见岑薇和桑妮带着一批人回来，莉莉安最先迎了上去，看到她手上的血迹，吃了一惊：“你手上了？”

　　“不，这是……”小灰的血。

　　岑薇突然觉得而有些难以启齿，还没等她将剩下的话说完，莉莉安就将她上下检查了个遍，确定她没有手上后，长吁了一口气，随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面上露出一点焦急的神色，“对了，小灰不见了。”

　　“它在这。”岑薇令人将那个形似小型棺材的大木盒子拿了上来，小心翼翼地递到莉莉安手中，揭开了盒盖。

　　预想中的猫儿探头出来撒娇的景象并没有出现，反之，里面是一具已经凝固了血迹的僵硬尸体，莉莉安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像是不明白似的用手去探小灰。

　　小灰的尸身都还完好无损，除了喉管出凝结了大片的血迹，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偷吃了什么东西后没擦干净就睡着了。

　　轻轻揉了揉那毛绒绒的小脸蛋，可是小灰却没有像预料中一样用爪子拨拉开自己的手，莉莉安有些慌了，求助一般地看向岑薇：“这是……”

　　她祈祷岑薇能够说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答案，可是这刺鼻的血腥味，还有那喉管处的伤痕，都在提醒着莉莉安一个残酷的事实——

　　“小灰死了。”岑薇缓缓说道。

　　***

　　帝国历791年的冬末，莉莉安迎着漫天呼啸的冷风，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返回了自己的祖国。

　　“我要带小灰回家。”这是她那天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在临行前，贝拉女王提出了她三个要求中的前两个：一、给予奥国一定的财力物资资助；二、和奥国结为盟国，永世不得违反这个约定。

　　“三么，那就等下次见面我想到了再说吧，小可爱。”贝拉说着转头看向岑薇，语气中带着一丝调笑，当真是妖冶多情。

　　看着小灰的尸体被放置于保湿的木箱子中置于后座上，岑薇心里闪过一丝哀戚，虽说经常看到名著中说一个时代要有进步，就一定要有人牺牲，但是她没想到，自己会因为查理的事件让小灰丧命在自己眼前，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太弱了，会被人轻易威胁到，保护不了想要保护的人和物。

　　莉莉安将头靠在岑薇肩上，有些疲倦了似的抱紧了她的手臂，而岑薇也卸下了最后的防备，和心头的人一起感受这冬日黄昏的余韵。

　　夕阳下拉得长长的影子仿佛就此延伸到了另一个世界。

　　女人抱着头坐在太平间的门口，她听医生说自己的妹妹似乎有了苏醒的迹象，所以才满怀期待地丢下了手中的工作，来到了这个全市最好的医院。

　　然而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等来的，却是一纸死亡判决书。

　　她头痛欲裂，心中怀着莫大的悲伤，却始终哭不出来。归根结底，是自己从来就没有关心过妹妹，这缺乏的关心造成了两人间无法挽回的鸿沟，也让自己亲手把妹妹送上了冰冷的天台，甚至是推了她一把。

　　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都不在了，自己努力工作的意义又是什么？

　　灰猫酱站起身，揉了揉红红的鼻头，把眼泪敛了回去，打了个电话给工作室。

　　“老大，我可能要暂时停止策划的工作了，近期我不想接任何有关游戏策划的工作。”

　　这突如其来的请求让工作室的头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急急说道：“我们最近那款游戏正在开发的最后阶段，还有很多问题存在，如果你中途退出，我们可是会损失一大笔钱的！”

　　“我妹妹去世了。”灰猫酱平静地说完，然后挂断了电话。

　　“……喂？”听到电话那头嘟嘟的忙音，领头人知道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连主策都没了，这款游戏又处在问题最多的非议阶段，倒不如……

　　他转头，双手撑桌对着会议上的其余人说道：“刚刚主策来电话了，她不干了，现在这个游戏又漏洞太多，你们投票表决是否还要做下去吧。”

　　语毕，他举起手，“我投放弃。”

　　其余人面面相觑，有人提议道：“我们可以再招募一个……”

　　话未落下，一个高层就打断了她，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她说：“这个游戏已经到了研发的最后阶段，核心理念什么的都已经定型了，但是仍旧存在这么大的漏洞，你以为换一个主策就能解决吗？只会更糟。”

　　周围的人都陷入了沉思，片刻后，有一个人举手了：“我支持头儿的想法。”

　　很快地，接二连三有人举手，没多久，超过半数的人都举起了手。

　　……

　　坐在马车上的岑薇兀然听到脑中好像又什么咔嚓咔嚓的电流声闪过，随后又似乎绷紧到了最大限度，过了几秒后，完全的消失了。

　　可能是错觉吧……

　　岑薇这样想着，瞥见了如水月色下莉莉安隐有泪痕的脸，忍不住低下头，亲亲吻了一下。

　　“我的莉莉安陛下，很快这一切恐惧不安都会过去的吧。”

　　这喃喃的低语，谁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或许是莉莉安，或许是自己，或许……是这个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去医院体检，可能也会迟点更新……

 

第55章 五十四、

　　帝国历792年, 春天到了。

　　入春以来天气逐渐由微寒转向闷热, 这个过程说长不长, 说短不短, 却也让人有些焦虑。

　　眼见冬天的最后一丝余寒被带走，岑薇颇为忧伤地看了一眼那窗台上的花朵, 经过一个冬天的风吹霜打加上没人照料，这花已经爱死不死了, 就连春天的几场新雨也没能将它救回来。

　　莉莉安经过成人礼一事之后, 已经彻底抽离出了少女的壳子, 成为了一个独立而强大的女人了，可是无论她在外面怎么强势, 回到自己身边的时候, 总是柔情满满的，像是有说不完的缱绻温柔。

　　这种心境，岑薇是能够理解的。莉莉安从小到大背负了太多, 皇权的争斗，亲人的离去, 就连从小到大一直陪伴在身边的, 那只堪比亲人的灰猫, 也不在了，而自己作为她最后的交心者，如此珍而重之地对待也很正常。

　　毕竟，莉莉安其实……是那么害怕孤独的一个人。

　　莉莉安害怕孤独，可是她从来不说, 只有最亲近的人面前她才会表现出来，还记得从奥国回来后某一次，莉莉安从梦中惊醒，叫着自己的名字，直到自己将手递到她身边，她才抱着那只手臂安心地入睡了。

　　其实还是个没长大的少女，却总是要对外装出不在乎的模样。

　　想到这里，岑薇微微翘了翘嘴角，用手抚了抚那花朵恹恹垂着的叶子。她转过身，习惯姓地想叫小灰的名字，最终那个几欲脱口而出的名字在喉间兜转了一圈，又咽下去了。

　　至少这个世界仍是彩色的，至少莉莉安还在。

　　吃午餐的时候，莉莉安派人请岑薇去了餐厅，桌上如同每次进餐一样摆着娇艳的玫瑰，和燃着漂亮形状的烛火，可是莉莉安却不像以往一样笑着迎接自己。

　　岑薇心里咯噔一下，是什么事情让莉莉安如此地累？

　　仆从们下去的时候，莉莉安终于看向了岑薇，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鼓着极大的勇气，许久才说道：“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

　　岑薇切了一块鸡胸肉，递到莉莉安盘子中，然后眉眼盈满温柔地看向她：“您想说什么呢？”

　　莉莉安看到岑薇的模样，脸上波澜不惊，耳根悄悄红了：“先吃饭吧，吃完我再告诉你。”

　　仆从将撕好分块的幼嫩鸡肉和精心烹煮的牛肉以及各色茶点依次端上桌，岑薇利用吃饭的间隙偷偷瞄了莉莉安一眼，今天的莉莉安完全不享用那些精心烘烤的糕点，而是心不在焉地切着自己面前一块看起来干瘪无味的牛肉。

　　事有反常必有妖、

　　得出了这个决定，岑薇对要被告诉的事情突然有些期待了起来，她一向喜欢未知和意料之外的东西，玩游戏也是这样，只要结果不是太差，探索的过程都能让她感到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