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的一声,电话挂了。
徐冉看了看桌上散落的文件,抿抿唇,玫瑰大床房,文件大办公桌差不多。
她揉了揉太阳穴,闭上了眼睛,准备休息片刻。
安妮敲了敲门:“徐总。”
“说。”
“您要我准备好的东西,已经都送过去了。”
“你下班吧。”徐冉知道不能为难秘书了。
安妮在心里笑了一声,东西是都送过去了,只是人来了。
她对喻星河笑了一下,示意老板娘好好教育下老板,省的她精力无处安放。
喻星河点了点头,走到徐冉办公桌前,俯下身,呼吸几乎要拂上她的脸:“徐总,你都要把床送过去了,怎么不连着人一起送过去?”
第40章
徐冉睁开眼, 目光幽深的看她一眼:“你怎么来了?”
喻星河站直, 往后, 直接坐在了她的办公桌上:“下班了, 不准备回家睡, 当然得找个地方休息。律师所那边太小了, 容不下我。”
“你回去吧,我让安妮送你。”
“安妮刚刚已经走了。”
徐冉想了想, 给她叫车也不方便,晚上不安全,公司里也没有可以信赖的人, 看来只能和她一起回去。
她拿起钥匙:“走吧,我们回家。”
喻星河坐在办公桌上没动,她今天穿着高腰短裤, 玉瓷般的长腿在灯光下格外的白皙,晃荡个不停。
“不走?”
喻星河从桌上跳了下来, 但是并没有走向门外,反而是往休息室走:“我今晚哪都不去,就待在你这里。”
休息室里那张简单的折叠床已经换了,喻星河看到那张接近巨型婴儿床的大床,上面坠着粉色的流苏,推一下还可以晃悠一下, 和摇篮的功效差不多。
喻星河:“……”
这是真的把她当成乖宝宝了。
徐冉跟着进来:“本来是买了这张床的,明天倒是可以让安妮找人搬过去,趁着我妈现在不在, 倒是少了点事情。”
喻星河不理她,踢掉鞋子,往凳子上一站,而后爬了进去,躺下,闭上了眼睛,动作一气呵成。
徐冉忍不住笑:“你今晚就在这里睡?”
喻星河还是不说话,半闭着眼睛,脸颊却微微鼓了起来,泄露了主人的情绪。
徐冉在一旁坐了下来,有点无奈的看着她,心里想着的却是昨天接的那通电话。
那个人什么都没说,只是说星河去洗手间了,却足以令人产生丰富的联想。
徐冉知道,如果她问星河,女孩一定会和她说的。
可她不想问,也不该问。
女孩似乎很快就睡着了,呼吸声浅浅淡淡的,徐冉看着她的睡颜,心软的要命,手搭床栏,晃了晃床,一下又一下,简直像是在哄婴儿睡觉。
睡着的女孩是安静乖巧的,没有刚才那种锋利的小爪子,有一点坏,还有一点倔强,和毫无掩饰的有恃无恐。
她站起来,推开门走出去,整栋楼就只剩下她这一间办公室的灯是亮着的,像是茫茫大海中的一点渔火,映着她对影成双。可她不需要和影子作伴。
休息室的门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透过缝隙,能看见那张纯净如雨后莲花般的睡颜。
她的心也安静下来。
喻星河醒的早,昨晚躺下就睡着,也真的让她意外。这床睡起来很舒服,真的不愧对它巨婴床的外观,只是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徐冉不在。
徐冉就坐在了她的办公椅上,阖着眼睛,往后靠着,长长的羽睫弯出好看的弧度,在她眼睑上落下一层淡淡的青影。
喻星河又坐上了她的办公桌。
徐冉似乎有所察觉,混沌中睁开眼睛,就撞进那双动人的眼睛里,瞳孔很黑,眼尾微微上挑,有一点冷淡。
她就这么静静的和喻星河对视了数秒,才低下头,笑了笑:“昨晚睡得还好吗?”
喻星河:“很好,床很舒服。”
“再等一会,安妮来了,我让她送你去事务所。”
喻星河注视着她,缓缓摇头:“不用了。”
她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她无法理解徐冉忽如其来的冷淡。还是等不到她一句解释的话。
她的情绪永远克制而隐忍,露出来的永远只是冰山一角,即使她想要探寻,也无法穿透厚厚冰层。
她走了。
徐冉站在落地窗前,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走出徐氏的大门,在门前叫了辆出租车,没有犹豫的上了车。
她生气了……吗?
徐冉站在窗边,自嘲般的笑了一下,低下了头。
喻星河刚到事务所的楼下,就接到傅尧的电话:“来了吗?昨天的材料有点问题。”
新案子的重要的材料和文件都是喻星河准备的,虽然团队里也有分工和合作,但是最后由她统一复核。
傅尧坐在办公室里,低头握着诉讼书在看,等喻星河到了办公室给她指出了问题。这份诉讼书是团队后期所有工作的基础,也是由实习律师写的,但是因为基础工作犯了错,在援引法律文本时出了一点细节上的偏差。
虽然只是一两个字的错误,但是后续的工作则整个推翻重来。这份文件她先审核之后才打印了,虽然不是她主笔错误,但她确实审核不合格。
喻星河不怕自己犯错,却没办法容忍自己的疏漏给别人带来影响。
她看着傅尧在窗边打电话的背影,以及和客户说话时诚恳的语气,眼眶不争气的红了。
傅尧挂了电话,却温和的笑着说:“新手期就是观察和试错的阶段,不用担心犯错。我也不是要责怪你,只是给你指出错误。”
喻星河在电脑前坐了一天,修改错误,从头到尾,几万字的材料逐句修改。
临近下班时间,她站在走廊窗台前,推开了玻璃窗,看着天空中厚重的云层,一时之间有点出神。
身旁有人站定,许然轻声说:“星河,不要自责,这件事不安全是你的错。新手期,谁都有犯错的时候。”
喻星河沉默的点了点头,没有转过头来,也没和她说一句话。
微风吹过她的鬓发,她将碎发揽到了耳后,半晌才说:“谢谢师姐,我知道了。”
许然本来是准备下班的,但还是怕她钻牛角尖,放心不下她,看她晚饭也没吃,点了一份外卖,送到了楼上,又给喻星河披上了一件外套。
只是那外套刚刚搭上喻星河的肩,她就转过身来,轻轻的将外套拿了下来,还给了许然:“谢谢师姐,我不冷。”
她的冷淡不知是只对她,还是姓格使然。许然冲她笑了一下:“没关系。这里点了你喜欢吃的牛肉米线,要不要吃一点?”
“不用了,师姐。我……回家了。”
就这么留在事务所里,于事无补不说,也只能让她陷在情绪的怪圈里。
许然眼角微跳了一下,嘴唇动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有的话,她根本没资格说。
回到家的时候,二楼房间里的灯是亮着的。
徐冉今晚竟然已经回来了,她坐在桌前,对着电脑,鼠标轻轻滑动着,浏览着网页。
喻星河放下包,抱着衣服进了浴室,半晌没出去。
徐冉不知道她是还在生气,还是陷在低沉的情绪里,犹豫片刻,决定去敲浴室的门。
可浴室的门根本没有关好,她轻轻敲了一下就开了,露出条不大不小的缝隙来。她的心重重跳了一下,本来准备转身就走,但是看见女孩整个人都缩在浴缸里,像只小猫,蜷缩起来,她的脚步停住了。
“星河?”
闭着眼睛的女孩慢慢睁开眼,原本神色是冷清的,可是看见她关切的眼神,那冷清瞬间就土崩瓦解,唇角不由的紧抿起来。
徐冉:“你起来,出来我们聊一聊。”
喻星河又闭上眼睛:“我想一个人多待会,徐老师,你出去吧。”
“遇上什么事情了,和我说。”
“……一切都好。”
就她这三魂丢了七魄的样子,还要一切都好?
徐冉微蹙了蹙眉,推门进去,拿起浴巾往女孩身上一盖,竟然从水里将她捞了出来,抱在了怀里。
喻星河被她的动作一惊,倏忽间睁开眼,没想到已经被她抱起来,像是偶像剧里的公主抱。
徐冉将她放在了床上,将湿漉漉的浴巾扯开,在那之前,已经迅速的转开眼,将桌上放着的新毛巾递给了她,又拉开了被子给她盖上。
喻星河被她这么一闹,原本的情绪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只看见她白皙如玉的耳廓上染上红意,甚至蔓延到纤细优美的脖颈上,可爱的要命。
她躺在被子里,窸窸窣窣的,随便擦了擦身上的水珠,等着徐冉说话。
女人方才还是有些霸道强势的,现在却因为羞赧而柔和下来,直到那窸窣声停了,她才转过身,看着喻星河的眼睛,问:“是不是工作不顺利了?”
喻星河的心里其实是不委屈的,被她这么一问,就委屈的要命。
大概人的情绪就是这样奇妙,如果只是她一个人,她会难过也会失落,但不会觉得委屈,可是被她这么温柔的询问,她就忍不住,红了眼角。
“如果工作上遇见问题,说出来给我听听,看看我有没有经验,可以帮你分析。”
喻星河抿了抿唇,将事件的起始经过都说了,最后才说:“人的行为影响的不仅是自己,还有身边的人。我不是不能容忍自己的错误,我只是……”
她话到最后,已经哽咽了。
徐冉给她掖了掖被角,似乎想起了什么,半晌才说:“责任确实是很沉重的东西,有时候我们一个看似随意的选择,却会给身边人带来无尽的伤害。”
难以弥补,不能弥补。
她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点喑哑,灯光在她脸上洒落阴影,却显得她眉目深邃,容色昳丽。
“这件事不是完全没有补救的空间。”
“……我知道,我只是……”只是原本情绪就不好。
徐冉摸了摸她鬓角的碎发,温声问:“还在生我的气?”
喻星河顿了顿:“……没有。”
其实她不知道以什么理由生她的气,她待她的温柔从来没有变过,可那似有若无的冷淡却是真切的,不是她的错觉。
可她根本不知道徐冉为什么冷淡。
徐冉唇角弯了弯:“早点睡,明天我送你上班。”
喻星河眼睛亮了亮,冲她甜甜的一笑:“好。”
第二天一早,徐冉送她到事务所下面,临近下车前,转过身去,给她理了理衬衫的衣领。
喻星河的心情明亮起来,斗志满满的下了车,冲她挥了挥手。
徐冉抿唇笑了一下:“下午下班的时候来接你。”
等女孩的背影消失,她才驱车离开,只是还没到公司,就接到安妮的电话。电话里她十分焦虑:“徐总,您现在在哪!公司的收购案出了点问题,董事们四处在找您!”
徐冉的心往下沉了沉,深吸了一口气,才平静的说:“半个小时之后到。给我准备资料,如果有必要,可以立即召开董事会议。”
安妮:“收到!老板路上小心。”
徐冉挂了电话,一路闯了两个红灯,到了徐氏楼下,安妮立刻迎了上来,边走边给她说明情况:“原本这次的收购方案已经敲定,高城也和您汇报过,可现在进展到一半,对方公司已经在法院递交了起诉书,决定‘终止出售公司给徐氏的合同’,现在董事们意见都很大,在您办公室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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