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可以很温柔 作者：妲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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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是场面话。
王丽丽转动椅子：“迟老师，以后高就了，别忘记我们这些老同事。”
迟暖看她一眼，漆黑的眼瞳，不愠不怒，平静似水。
王丽丽没趣地停下了动作。
迟暖俯身拉开抽屉，看见吴可可送给她的那张贺卡，夹进最近在啃的财经类英文书籍里一起带走。
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所有加起来，都放不满一个纸箱子。迟暖把箱子封口，离开了这个她工作了一年半的地方。
高中还在上课，迟暖提着下午茶去找何丽雯。语文组的老师她基本都熟识，大家知道她是来看何丽雯的，谢着领了茶水糕点，识趣地回到办公桌后，留她们两个人说话。
“怎么想到今天过来？”何丽雯笑着问她。
“小学放假了。”迟暖说：“我在那边的工作也结束了。”
何丽雯：“新工作有眉目了吗？我一直给你留意着，有个单位倒还好，工资待遇、工作环境各方面都可以，但是距离你住的地方实在太远了，我正犹豫要不要和你提。”
迟暖说：“谢谢何老师，我有工作了。”
何丽雯感兴趣道：“那很好啊，什么工作？”
迟暖就像回到了学生时代何丽雯和她的那次谈话，她把散发往耳后捋：“……顾宁姿回来了，我在给她当助理。”
何丽雯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你还是……”
“我猜你想来一中教书，也是因为放不下她，是不是？”
迟暖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迟暖，你吃过太多苦了。”何丽雯本来想笑着鼓励鼓励她，不知怎么眼眶却先湿润了：“希望岁月不要再给你磨难。”
教学楼里还在上课，迟暖沿着CAO场走了走，离开一中后，哭了一路。
……
“迟助理，热咖啡。”
财经期刊的工作人员给迟暖送来一杯咖啡：“访谈结束了，还要为顾总拍两组照片，麻烦你再等等啦。”
迟暖：“不麻烦。”
从学校正式离职之后，迟暖开始跟顾宁姿的行程。这时是下午两三点，日式庭院里光线正好，屋内，特邀摄影师在和顾宁姿做拍摄前的沟通。
为了拍摄光影，移门被拉上了大半扇。迟暖从缝隙里看顾宁姿，不知道摄影师说了什么，顾宁姿勾唇笑了一下。
……美得迟暖头皮发麻。
正看得入神，有道熟悉的声音从右方传来：“迟暖？”
迟暖转头，薛玟大大的笑脸在眼前呈现：“你怎么会在这里？”
迟暖：“……顾宁姿有个专访约在这里。……你呢？”
“我朋友说在这里有摄影工作，不会这么巧吧？”薛玟往门里看了看，“啧”道：“还真这么巧。”
她退回迟暖身边，迟暖问她：“你要喝的吗？我去给你——”
“等一下”，薛玟拉住迟暖，“脸上蹭到东西了。”
清风拂过，廊下悬挂的风铃发出悦耳的“叮”响，有工作人员拉开移门，轨道滑行声中，顾宁姿抬眸看了出去。
薛玟用拇指指腹从迟暖的右脸颊上抹过，笑道：“好了。”
迟暖也抬手擦了擦，不好意思道：“谢谢，是什么？”
屋内，摄影师举着相机：“顾总，看镜头……眉头舒展，对，很好。”
迟暖和薛玟在廊下闲聊，屋内已经拍完了一组，之前给迟暖送过咖啡的那个工作人员出来对她说：“迟助理，顾总找你。”
迟暖看一眼薛玟，当即进屋，顾宁姿对她说：“水。”
迟暖瞄向离她三步距离的矮木桌，顾宁姿的杯子就在那上面。
“……”
迟暖拿起杯子，扶着吸管伺候顾宁姿喝水。顾宁姿吸了两口，歪过头，打量迟暖。她的目光很清冷，但是红唇却咬合着吸管，迟暖和她对视了几秒，脑子里“啪”的一下，像是过电了。
顾宁姿拿手背推开杯子：“去看着他们修图，挑张好看的当封面。”
顾宁姿顿了顿：“最好看的。”
迟暖：“……知道了。”
薛玟也进屋了，搭着她摄影师朋友的肩说话。迟暖从她身前经过，两人不约而同向对方流露笑意。
迟暖停在摄影助理的修图电脑前，助理是个很活泼的姑娘，叼着棒棒糖：“投行大佬竟然比娱乐圈的还要年轻漂亮，嘶～貌美又多金，你们顾总也太犯规了吧？”
她把刚刚拍的照片一张张点开给迟暖看，迟暖觉得她说的没错，照片中不管什么角度，顾宁姿都好看得天妒人怨。
摄影助理：“怕是P了还不如原图呢！”
迟暖深以为然。
助理把照片放大：“……皮肤也好，你们顾总平时怎么护理的啊？”
鼠标滑动，画面停在了顾宁姿的红唇上，助理：“这个色号真好看，我也要get顾总同款嘤嘤嘤。”
“……”迟暖无意识咬住下唇。
助理开始修图，嘴里也没闲着：“虽然顾总看上去冷冷的，但是我感觉她人很nice啊，对下属的体贴和我老板有的一拼。”
她为夸了对方老板的同时又拍了自己老板马屁而沾沾自喜，笑嘻嘻地拔出棒棒糖，喝了口咖啡。
迟暖：“啊？”
助理扬着咖啡杯：“咖啡咯，顾总特地让王姐给你送去的。”
迟暖：“……”
“选了么？”结束拍摄的顾宁姿走了过来，她站在两人身后往手提电脑的屏幕上看，微微前倾的姿势，碰到了迟暖大半个后背。
“啊！顾总！……难以取舍啊，真的每一张都超美的，零瑕疵。”助理嘴甜道。
“看看。”顾宁姿说。
迟暖眼前是屏幕上放大的顾宁姿的脸，耳朵里是顾宁姿和摄影助理交谈的声音，与顾宁姿相抵的那半边身体，酥酥麻麻……好像要失去知觉了。
“你的意见？”顾宁姿转头问迟暖。
大脑好一会儿才接收到信号，迟暖指着其中一张，不太确定道：“……这个？你笑起来的样子……更好看。”
另一边，薛玟低头浅笑，撞朋友的肩：“诶，结束了一起喝一杯？”
第74章
访谈结束, 顾宁姿晚上还有Spider每周视频例会要开。薛玟过来提议一起喝一杯, 迟暖就以这个理由推拒了。
薛玟说：“那我们下次再约, 顾宁姿, 到时一起啊。”
顾宁姿当着薛玟的面没说什么, 转头就问迟暖：“我和她熟么？”
她的话音不带有疑问, 换种表述方式大概就是……不熟, 不约。
迟暖：“……”对，你们确实算不上熟。
时间尚早, 提前去补习班接小梧桐。
“顾阿姨”, 小梧桐有阵子没见顾宁姿了, 一面往车上爬，一面神采飞扬的：“我都想你了！”
顾宁姿看他：“睡觉还会怕么？”
“不怕啦！”小梧桐把书包抱在怀里，高高兴兴的和顾宁姿聊天：“住在对面的朱伯伯搬家了, 坏蛋不会再来啦。”
迟暖坐进驾驶座, 回头：“他们把房子卖了。……不过新业主到现在也没露过面, 大家都猜是不是买来投资的。”
顾宁姿的视线落在小梧桐书包拉链的变形金刚挂件上：“没看出你们那个地段的投资前景。”
“……”迟暖噎住，行吧，你说什么都对。
车子往鹤南山开，小梧桐对投资没有概念，见妈妈和顾阿姨都不说话了，他轻扯顾宁姿的衣服，开始自己感兴趣的话题：“顾阿姨, 你画画为什么那么棒啊？”
“你帮我改的那幅画, 我妈妈也超级喜欢的, 还装进相框里了！”小梧桐羡慕道：“我也能像你这么厉害吗？”
前面就是红灯，迟暖一脚急刹。
“哎哟！”小梧桐被晃到，转身去拉安全带，顾宁姿帮他把安全带扣好：“……一会带你去我的画室。”
小梧桐雀跃着：“好呀好呀。”
晚餐之后，顾宁姿带小梧桐去四楼画室。迟暖和他们一起上楼，小梧桐一进画室，眼睛就直了，他不可思议地抱住脑袋，原地蹦了几下，小脸通红地看顾宁姿。
顾宁姿点头。
得到许可的小梧桐立刻炮弹一样冲去画室东北角，飞扑向那个黄色模型：“大、大黄蜂！”
抱了几秒，又转去另一个，小脸贴着模型的腿：“我的擎天柱呀……”
“……”在这里出入一个多月，迟暖始终没有上过四层，更不知道画室里有这么两个大家伙。以小梧桐的身高来测，每个模型都超过三米了。
小梧桐早把来画室的初衷忘光了，情绪彻底失控，围着这两个变形金刚的模型不停转圈：
“哇！妈妈你看，你看它会转头耶！”
“太炫酷了眼睛还会发光！！”
“哈哈哈哈好喜欢噢！！顾阿姨家好炫酷！！”
“……”
迟暖却只注意到画室里的画。
画室里所有的画都背过去面向墙壁，除了画架上未完成的那半幅作品。
用色晦暗的抽象油画，画的也许是夜晚的天空，或者大海。
迟暖忘不了那年第一次见到顾宁姿的画中人是自己时那种烟花绚烂的幸福感，……不会再有了。
又想起那些被处理掉的画，心头犹如坠了湿棉花，又沉又疼。
楼下有车灯晃过，应该是何真来了。
小梧桐玩的不亦乐乎，迟暖和顾宁姿一道下楼。
何真打开文件夹，递给顾宁姿：“BOSS，今晚会议议程。”
顾宁姿边看边往会议室走，何真又说：“您让我调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那个人由于长辈的身体原因，几年前移居海外，我给她曾经的工作邮箱留了讯息，也联系了Spider在那边的项目部，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嗯。”顾宁姿从文件上抬头，看向迟暖：“咖啡。”
迟暖煮好咖啡，按照顾宁姿习惯的奶糖比例调配好，送去会议室，会议室里的气氛却有些紧张。
“Daniel的公司按理要进行C轮融资了，马上要上市的公司资金链断裂？”
顾宁姿抱臂，靠着椅背：“什么原因。”
何真站在会议桌前：“Daniel的新婚妻子因为滑翔意外过世，肚子里还有个未足月的小胎儿，Daniel的情绪完全崩溃，根本无法工作。”
顾宁姿：“整个公司的管理机制就是Daniel一个人做决策？”
她语速平平，慢条斯理，不见激动，也没有怒容，何真却大气不敢出——近亿的投资，搞不好就打了水漂。
“新开发的两个项目都是Daniel一手负责的，公司其他人没有能力接手，那两个项目直接把资金链给拖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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