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长琦皱眉，拿起清漪拍过狗哥肩膀的手，拿出手帕擦了擦，才嫌弃地将手帕丢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狗哥：……妈妈，你儿子被人嫌弃了。

　　*

　　“赵阿姨他们还欠你们多少钱。”坐下来之后，清漪直截了当地将目的说了出来，“我来替他们还。”

　　“哟，这么有钱？”狗哥下意识想调戏一番，下一秒注意到商长琦看过来的视线，顿时背后一凉，感觉身上的伤口再次发疼，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你就说欠多少钱就好。”清漪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怎么看怎么和善的笑容，“我想你应该不会漫天要价的，对吧？”

　　“我当然不敢骗两位。”狗哥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双眼眯成一条缝，“他们一开始借了二十万，还了我十一万，但你也知道高利贷利息很——我擦。”话还没说完，他就看见商长琦拿起旁边的筷子，对着桌子一插，居然直直插入桌子里面，瞬间吓得粗口都爆了出来。

　　木筷啊！木桌啊！怎么插进去的？！

　　“你说什么利息来着？”清漪仿佛没注意到商长琦的行为，只是笑眯眯地看着狗哥。

　　狗哥喉结动了动，张开嘴巴却仿佛被什么东西抓住脖子一样没办法出声。

　　“不着急，慢慢说。”清漪还体贴地倒了杯水放狗哥面前，“这话啊，可要想清楚才说。”

　　狗哥缓慢地扭着脑袋，看着插进木桌上的筷子被缓缓拔出，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处涌了上来。

　　青年愤怒地瞪着清漪，“你这是在威胁我们？”

　　“老二。”狗哥抬手，将人拉回身后，方才龇牙咧嘴地看向清漪，“我也觉得高利贷的利息有些高了，所以想说要不就算了。”

　　清漪敲了敲桌子，给了狗哥一个赞许的眼神。但旋即，她又露出一副体贴的样子，“不过吧，总不能让你们一点钱都不赚。”

　　“我也觉得不能白干活，毕竟弟兄们重要过日子。”狗哥瞬间顺着竹杠往上爬，“利息就按百分之十，哦不，百分之五算，你看怎样？”

　　“百分之五？”清漪还没做什么，就硬生生让对方缩了缩脖子。

　　“算了，我觉得利息就不用了，毕竟我也听说他们家情况不大好。”狗哥已经发现二人姓子有些捉摸不透，干脆放弃挣扎。能一次姓把钱拿回来已经算是意外了，少点利息就少点。狗哥一脸肉疼地心想着。

　　“你把你账号给我。”清漪掏出手机，但还没打开页面就被商长琦拿走。

　　商长琦接过狗哥给的卡，迅速转账，将转账页面给狗哥查看。

　　“爽快。”狗哥确认没问题，而且发现商长琦还多给了一万作为利息，顿时就笑了。只是他刚笑就扯到嘴角，倒吸了口气。

　　“十万？”清漪看向商长琦。

　　商长琦点头。

　　清漪露出个笑容，将自己的手机拿了回来，“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至于这桌子……”

　　“我赔就好。”狗哥秒懂，迅速接了下来。

　　“那就好。”清漪起身，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其实我有个建议。”

　　“什么？”狗哥抬头。

　　“你们的造型……emmm考虑换一下吗？”清漪十分真诚地建议道，“或者你们可以统一一下服装跟发型，花里花俏的跟个流氓一样，让人一看就想都打一顿。毕竟黑社会应该比流氓高大上许多吧，你们这样子一下子就low了许多了。”

　　狗哥居然还真的思考起来这个问题，“那穿黑西装？”

　　清漪想了想，怎么也比现在五颜六色好多了，便点了点头。见对方思考起来，清漪才笑眯眯地跟着商长琦出了小饭馆。

　　*

　　傍晚时分，第三小学学生陆续离开校园，但却有些许学生在回家的时候总会回头看一眼天台的方向。

　　“快五点了。”

　　“今天不知道会跳多少次？我记得昨天跳了好像有七次。”

　　“围栏那么高，为什么还能跳下来？”

　　“鬼能穿墙吧，我妈妈说的。”

　　清漪跟商长琦进了学校，就注意到天台下围着一群小朋友，甚至还有些许大人在看着自家的孩子。仔细询问了下，原来出现鬼跳楼的事情之后，刚开始学生们害怕，但到了后面发现这鬼除了跳楼其余事情都不会做，以至于有不少学生一起在下面围观，就像是看玩游戏一样。

　　清漪听完解释，不知道该称赞现在的小孩子胆大呢，还是该说老师布置的作业太少了以至于她们有这个闲情逸致天天看戏。

　　“五点，快看，她出现了。”

　　清漪下意识抬头，果然有一道透明的身影从围栏处显露出来，看了下面人群一眼，就直直地跳下来。

　　“哪呢？我怎么看不到？”人群有些骚动，自然是因为有些人压根就没看见什么鬼魂，在思考是不是大部分人的恶作剧。

　　清漪看着出声的学生，再看看摔倒在前面的赵晓晓的鬼魂。下一秒，那鬼魂消失，再次出现在天台上，她连忙挤开人群走到最前面，然后一路往天台的方向跑。

　　商长琦紧跟在后面。

　　等清漪赶到天台，刚好看见那鬼魂从自己身边过去，下意识伸手，但她的手直接穿过对方的身体，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穿过围墙。

　　清漪从兜中掏出五张符纸，迅速贴在赵晓晓穿过的围墙的位置上，嘴里念着咒语。

　　隔了大概几十秒，清漪再次见到赵晓晓从楼梯口出现，然后继续往围墙的方向飘过去。

　　清漪伸手，却再次穿过对方的身体。

　　“晓晓，你停下来。”清漪一边跟着对方的步伐一边说，有些着急，“你不能再往前走了，赶紧停下来。”

　　赵晓晓置若罔闻，依旧顺着一样的轨迹往前移动。只是在穿越围墙的时候，清漪贴着的符纸连成五条线，构造出一个五角形，将赵晓晓拦住。

　　但清漪并未感到开心，迅速从口袋里掏出雷符投向赵晓晓。然而，让她惊讶的是，那雷符竟然穿过赵晓晓的身体，砸在围墙上面。

　　清漪看着赵晓晓这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地说，“这不是鬼魂。”

　　商长琦有些不明白：“不是鬼魂，那是什么？”

　　“应该是怨灵。”清漪走过去，将贴在围墙上的符纸撕了下来。

　　没了阻挠，赵晓晓继续穿越围墙。隔了几十秒，再次出现在楼梯口，重复着之前的轨迹，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一样的动作，让清漪感到一阵阵无力。

　　商长琦回想了下，怎么想都没能从清漪给她的书籍里面找到相关的说明，便问：“怨灵是什么？跟鬼魂不一样？”

　　“怨灵，从字面上来说就是因为心中有怨恨、并且心中还有挂念而不愿意轮回，由这股怨气而逐渐形成的一种能量体。”清漪叹了口气，看着赵晓晓这样子，不用想也知道对方的死估计还有其余的原因，而不是单纯的因为老师一两句责骂而选择自杀。

　　只是，不是因为老师，那是因为什么？

　　清漪盯着赵晓晓，突然发现不对，凑了过去。

　　-

　　“怎么了？”商长琦见清漪盯着怨灵，凑了过去。

　　清漪继续掏出符纸在围墙上布阵，将再次想要穿墙的赵晓晓拦住，指着赵晓晓领口，“你看看，这校服是不是不大对劲？”

　　作为怨灵，赵晓晓身上穿着的自然是死前穿的校服，甚至可以说，对方死的事后是什么样子，现在就是什么样子。第三小学的校服是蓝白色的，上身是带有纽扣的圆领，下身是到膝盖处的蓝色百褶裙，而赵晓晓灵体领口的纽扣已经不见了。

　　“是不是之前丢的？”商长琦猜测道，毕竟一个纽扣说不得什么。

　　“有可能，不过也有可能不是之前丢的。”清漪皱眉，盯着赵晓晓企图找到其余的不同，但也没能有什么发现，“或许我们该打电话问一下赵阿姨，她应该知道。”

　　商长琦点头，并迅速拨打之前存下来的电话号码。

　　趁商长琦打电话的功夫，清漪又卜了一卦，卦象提示她去南边。

　　商长琦挂了电话，走了过来，“赵阿姨说有段时间晓晓的纽扣总是丢了，有一次还被老师说了。之后她每天都会特意缝好才送赵晓晓出门的，至于那纽扣，跟其余同学不一样，上面印着蓝色的玫瑰。”

　　“那这纽扣去哪里那就有意思了。”清漪勾起嘴唇，正准备将符纸撕掉，却看见赵晓晓直接消失了。想了想，大概对方是定时出现定时消失，直到第二天到来，一天天重复着一样的轨迹。

　　叹了口气，清漪牵起商长琦的手，温暖的触感让她眯起眼，抬起另一只手指向南边，“我们去那边看看。”

　　商长琦并没异议，垂下脑袋看了下两人紧紧相连的手，嘴角不自觉勾起来。

　　在南边，是一所大学，还是著名的理工大学n理工大。

　　清漪跟商长琦出现的时候，引起一阵阵骚动。毕竟n大是典型的理工大学，男多女少，比例到达可怕的七比一。所以清漪跟商长琦的出现，犹如在一群饥饿已久的狼群里出现了两只肥肥嫩嫩的小白羊。

　　从进校门开始，两人就碰到好几波过来搭讪想要留联系方式的，只是都被商长琦拒绝了。

　　有了前车之鉴，后面的人不得不按捺下来。虽然美女难得，但奈何是高冷之花，是带刺的玫瑰，完全摘不下。

　　“我们要去哪里？”商长琦注意到四周几乎都在蠢蠢欲动的男生，眉头不自觉拧起来。一想到这些人想要跟她抢清漪，她就暴躁得想要打人。

　　清漪还真不知道要做什么，毕竟卜卦只是说南方会有线索。不过这话不能说的，说了有损形象。

　　“到处看看。”清漪说完，见商长琦貌似很紧张的样子，笑着拍了拍对方的手臂，“又没人会吃了你，放松点，不用这么紧张。”

　　商长琦没法跟清漪解释那群男的还真的是想吃了她们，只能冷着脸飙着冷气，希望这样子能让那群人识趣点。

　　清漪忍俊不禁，但也没再劝对方，而是看了下周围，转身走向左边的小道。

　　刚走两步，就有人叫清漪的名字。

　　*

　　“清漪大师。”一位短发女生小跑到清漪面前，脸蛋红彤彤的，气喘吁吁地说，“我是钱倩，清漪大师你还记得吗？”

　　钱倩？

　　清漪思索了下，方才想起来这人就是她第一次卜卦碰见的被男友劈腿的那个客人。

　　“我记得，原来你是这的学生啊。”清漪有些惊讶。

　　“是啊。”钱倩有些腼腆地挠了挠脸蛋，“清漪大师是过来看景色的吗？我现在有空，可以带你去的。”

　　“我不是过来看风景的。”清漪笑了笑，将自己在调查隔壁第三小学的案子简单说了下。

　　钱倩愣了下，旋即皱眉陷入沉思，才说：“这个案子，我有点印象。”

　　清漪跟商长琦对视一眼，“你知道这案子？”

　　钱倩点头，正准备说话的时候注意到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便提议找个地方说这件事。

　　清漪自然没意见，点了点头后跟着对方走到校园里。校园里面有不少餐馆，加上现在已经下课，人流量还是挺大的。而且清漪注意到钱倩的人缘很不错，这一路走来时不时有人跟其打招呼。

　　“看来你在学校很受欢迎啊。”清漪打趣道。

　　钱倩自嘲，“再受欢迎，都是这张脸带来的。”

　　“你也别妄自菲薄。虽说颜值出众能让你获得别人的好感，但要是人品不行，别人也不会尊重你。”清漪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