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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谜 +番外作者:书自清(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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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悬疑推理 三教九流 女扮男装

  而更令李瑾月惊讶的是,那样深爱张若菡的沈绥,最近竟然开始有意无意地躲避着张若菡。从前她总是陪着张若菡坐在车厢之中,近些日子,她却爱坐在车辕之上,哪怕日头再烈,她也仿佛不在意。时不时喝上一口酒,然后取了自己的箫来吹,常常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吹得人柔肠寸断。然后停下,静静地坐着,凝望着远方,一言不发。
  这些日子,她甚至整夜整夜地不睡,野外宿营便坐在篝火边翻书,入住县城,便在驿站的院子里练刀。然后便能看到,张若菡也整夜不睡,披衣站在轩窗畔,看着她。但她不上前与她说话,她们一句话也不说。
  这对于李瑾月来说,是难以置信的事。她以为即便山无棱,天地合,江水为竭,她们之间也不会这般。她不知道她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竟会至此。
  不止她担心,琴奴、颦娘,队伍里的很多人都在担心。
  “伯昭,我想和你谈谈,今晚可以吗?”李瑾月已经看不下去了,她觉得自己必须插手管一管了。
  “我不想谈。”沈绥拒绝道。
  “我晚上来找你。”李瑾月不容拒绝地道。说完后,她拨转马头,去了后面沈缙的马车,在车窗旁与沈缙说了两句话。
  接着她没有回沈绥的马车边,而是来到杨玉环的马旁,与她并辔而行。
  “公主……伯昭先生怎么样?”杨玉环问道。
  “老样子,这个人讨厌起来,真是让人想一剑劈了她。”李瑾月气呼呼地说道,“我今晚必须和她好好谈谈,还有莲婢……你张姐姐,她…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只能委托仲琴来和她谈谈。”
  杨玉环抿了抿唇,嗫嚅了片刻。李瑾月见她欲言又止,便道:
  “有什么就问,何必支支吾吾?”
  杨玉环顿了顿,问道:“公主,您……和张姐姐,是真的吗?”
  李瑾月面上闪过一瞬的尴尬,随后苦笑道: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再谈,已经没有意义。”
  杨玉环望着她侧脸片刻,垂首不语。
  ***
  是夜,归雁驿客房,张若菡点了油灯,在灯下看经。无涯打了热水来,倒入大木桶,道:
  “三娘,您沐浴吧,这天热,身上汗出个不停。”
  “嗯,我省得,你去吧,我自己来。”张若菡头也不回地道,清冷的声线,仿若回归了从前沈绥尚未归来的时候。
  无涯无声地叹息,瞧着三娘清瘦的背影,鼻头耸动两下,硬是将泪水憋回去,悄悄带门出去。
  张若菡缓缓放下手中一个字也未看进去的经书,决定今日抄一篇经算作课业。铺了纸,抬手研磨。忽然赤糸握着她的手研磨的景象在眼前浮现,她手一顿,双唇颤了一下。然后继续研磨。
  磨好墨,提笔蘸墨,她悬腕于纸,开始抄经。可是那些熟悉的经文,却如流水般,无法在脑海中停顿。那一夜,赤糸与她翻看了一师尊笔记的景象再一次浮现在她面前。在看到了一师尊与安娜依共食油茶那一段时,赤糸忍不住干呕出声,她那痛苦的模样,是张若菡见所未见的,张若菡心若刀绞。张若菡又何尝不觉恐怖,哪怕回忆起来,都面色煞白。那本笔记,赤糸就这样留给了她,未再去翻看。张若菡将笔记藏了起来,亦不敢去触碰。
  那夜,赤糸从她身边恐慌而逃,张若菡知道的,赤糸从来都不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这世上也没有这样的人。幼年时的惨剧,是她毕生的噩梦。她父亲的死,母亲的死,那场大火,是纠缠她不放的梦魇。而如今这个梦魇变得愈发恐怖,几乎要超过她能承受的范围。她的恐惧,张若菡感同身受。
  因而张若菡明白,她为什么要躲着自己。自己是了一的弟子,而了一……吃下了让她难以承受的东西。因而沈绥哪怕只是望见张若菡,就会不自觉的在脑内回想那恐怖的场景。她承受不了,所以她要躲着自己。
  躲着吧,躲着也好。张若菡心想。
  师尊毕生向善,却得不到好结果。她承受的所有苦难,都非她所愿,乃是他人强加。张若菡有多么的后悔那日,她弹奏《广陵散》攻击师尊,那竟然成了她和师尊的最后一面。自己怀疑了她,自己不相信她,师尊该有多么的伤心。每每想到此处,懊悔、悲痛都会让张若菡难以自持地落泪。
  可是,那日赤糸就在现场,那么多人都在现场,为什么师尊还是死了,难道所有人都没有办法从安娜依手中救下师尊吗?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去想,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深受师尊之恩,没有了一大师,就没有现在的张若菡。可是,她救不了她,她是多么的无用。
  或许这样避开一段时日也不错,她们是该彼此冷静一下。否则这般下去,合该要彼此怨怼,成为一对怨侣了。
  可是她的心,却为何这般酸楚。
  捏着笔,墨迹已然被泪水晕开。张若菡看到纸上出现了两行曲句,是她无意识写下的。
  枫落客归迟,乱红飞逝,谁怜江风摇晚枝,断肠新月惹相思,痴情难怨时。
  莲殒幽涧深,岑楼孤灯,玉箫吹彻无人问,暮里堆霜又几层,雁过秋无痕。
  她深吸一口气,抹去泪水,搁笔。起身,至窗畔,推开轩窗,便瞧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提着刀立于院中。她应当刚收刀,还有些气喘,发丝有些凌乱。不远处,李瑾月提着两壶酒而至。她本想离去,却被李瑾月拉住,她也并未再做挣扎,二人坐在了院内的石凳之上。她抢过了李瑾月手中的酒,拍开封泥,就往口里灌去。李瑾月抢回来,不让她这般喝,她垂首坐着,仿佛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张若菡缓缓掩上了窗。回首,木桶中的热汤早已微凉。
  ……
  “最迟后日,我们就能抵达范阳,你就打算一直这副模样?”李瑾月皱着眉问她。
  “什么……这副模样。”她意兴阑珊地说着。
  “这幅醉鬼的模样!”李瑾月怒道。
  “呵,我要是能醉,就好了。”沈绥苦笑一声。
  “你到底怎么了?”李瑾月很是不解。
  “卯卯……你可知道,这个世道,是会吃人的。”
  “什么?”李瑾月不解她这没头没脑的话。
  “我父亲……”沈绥尝试着开口,说出这三个字后,她仿佛被什么哽住了喉头,半晌,才艰难地说道,“死后尸骨无存。你知道吗,我曾找我父亲的尸首找了很久。但我唯一知道的是,他的尸首在丹凤门楼上出现后,就神秘地消失了。赶到门楼之上的禁军,只找到了一个空的十字架。这个谜团一直困惑了我很多年,直到如今,才解开。”
  李瑾月屏住呼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这些事,李瑾月也都知道,她也曾着手调查过当年的事,京兆府并没有找到尹域的尸首,尽管有很多人看到他被倒吊在丹凤门楼之上,脖颈被割开,不断地滴血。但是直到如今,尹域的尸首依旧下落不明,因而至今没有办法调查他的死因。
  “我父亲他……被人……取了……”沈绥抬起手捂住唇,李瑾月看道她喉头在颤动,神情将欲作呕,心不由高高悬了起来,“他被人取了骨髓,是安娜依干得,她吃了……骨髓,还有了一也吃了。”
  沈绥断断续续,说出了这样一句破碎的话,说完后,她浑身都在打摆子,面色煞白,喉头不断泛着酸液。
  李瑾月噤若寒蝉,她只觉得那高高悬起的心脏,重重砸落下去,仿佛被重锤击中,一瞬大脑一片空白。
  “为什么……了一大师会……”不知过了多久,李瑾月仿佛抽离了一般,幽幽问出了这个问题。
  “安娜依骗了她,她……把我父亲的骨髓……加在油茶里,骗……骗她吃下……”沈绥说这句话时,李瑾月看到她下颚在颤抖,李瑾月只觉得心中难过到极点,那是一种窒息了的感觉。她心想,就连自己都如此,沈绥该多么的难过。
  “赤……赤糸……”李瑾月的双眼红了,“一定是搞错了……怎么会,她为什么要吃……”李瑾月垂首,说不下去了。
  “了一的笔记中这样写,便是真的,不会假。”沈绥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艰涩地说道,“鸾凰髓血,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她说,吃了能长生不老。好像真的有效……呵呵。”沈绥干笑了两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李瑾月缓缓蜷缩起身子,抱住自己的脑袋,发出了短暂又痛苦的抽噎声。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这剧情的发展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希望大家不要觉得很重口味。我也不是心血来氵朝为了恶心大家才这么写的,剧情早已构思好了,相信最近几章下来,大家可能已经看出些眉目了。
  昨天那一章过后,有很多朋友疑惑安娜依为什么一定要大老远地将了一引到长安,骗她吃下鸾凰髓血。她的心理,不能以常理度之。安娜依自己也说,了一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在尹域入赘太平公主府,并与公主生下女儿后,她已经彻底陷入了绝望。你可以想象一下,整个世界只剩下你自己一个人,你是否会拼命去寻找一个陪伴之人。在她热恋之时,她头脑发热地抛下了师妹;在她失恋绝望之时,她又想起了她的师妹。她姓格本来就是一个相当极端的人,一念成佛一念入魔,在她入魔之后,对于这个唯一称得上亲人的人,她做出了这样的事。她希望有一个人可以陪她,所以她选择了了一。
  以防万一,再一次强调,本文是有玄幻的元素在其中的,我开文的时候就在文案中明确写出来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翌日早间出发, 李瑾月给大部队定下的目标是尽量于今日傍晚进入范阳城。他们抵达范阳后, 还有很多事要做, 比如要去拜访范阳李氏, 要调查范阳李氏的嫡长子被刺的案子。在沈绥和李瑾月的斡旋之下,范阳李氏筹集的粮草辎重尚未交出去, 而是暂时入库。安娜依在刺杀崔祯之后,似乎彻底停止了对河北道世家大族的复仇, 对于范阳李氏的威胁, 也未再提出下一步的要求。眼下范阳李氏已然忐忑了一月之久, 对方不来交割这些相当于买命钱的粮草辎重,他们就必须日夜提心吊胆着刺杀何时还会再来。
  李瑾月昨夜一夜未睡, 眼底发青, 面色很不好。骑在马上,也是精神不振,一言不发。程昳与杨玉环陪在她身侧, 想询问她怎么了,可又不敢开口。她们只能猜测, 昨夜公主与伯昭先生似乎谈得不顺利。
  沈绥依旧坐在车辕之上, 背靠着车厢, 头上帷帽压低,垂首抱胸,闭目养神。大约是知道今日会抵达范阳,她的腰间没有前几日那从不离身的酒囊。忽陀在她身旁驾车,深觉十分煎熬, 他甚至不敢加大挥打马鞭的力度,生怕吵到她。忽陀知道大郎没有睡着,但他也知道,大郎需要清静。
  他们身后的车厢空无一人,张若菡并不在其中。今日,张若菡破天荒离开了这辆与沈绥共乘的马车,上了后方沈缙的马车。早间上马车时,沈绥什么话也没说,目送张若菡去了沈缙的马车,她自己一言不发地坐上自己马车的车辕。而张若菡甚至也未看她一眼,也不与她打招呼。
  虽然忽陀知道,昨夜沈缙就已经派了蓝鸲与沈绥提前打了招呼。也是沈缙于昨夜派了蓝鸲来到张若菡房中,请张若菡今日乘坐自己的马车,她与颦娘有些话,想与张若菡相谈。张若菡并没有拒绝,便有了今日这一幕。于是,数日来一直搭乘沈缙马车的李季兰,也应沈缙的请求,避嫌而开,这一日独自骑了自己的马,正追随在拱月军大部队之中。
  唉……忽陀深深叹了口气,早已习惯了大郎与娘子恩爱,从未见她们红过脸吵过架。可就是这般恩爱的两人,彼此之间一旦产生矛盾,那将会是极难调解的。他深觉事态严重,可又束手无策,若是再这般下去,可如何是好。
  他又撇眼去看沈绥,沈绥依旧如石像泥塑一般坐在他身旁,了无声息,仿佛四周一切,都已与她无关。
  彼时,张若菡正沉默坐于沈缙车厢之中,而车厢中的另外两位乘客,尚未完全从震撼悲痛又心殇入极的状态中缓过来,沈缙正蜷缩着身子,捂着自己的唇,赤红着双眼,哽咽流泪。颦娘抱着她的肩膀,抽噎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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