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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云海间 作者:看长亭晚(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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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清平对她道:“姚大人请坐,木巡官也请坐,事情总是可以商量的,对不对?”
  姚滨初见清平时,只觉得这个人太过年轻,官场中年轻不是什么好事,她不觉有些轻视。但现在她是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慎重地答道:“大人说的商量,是什么商量?”
  “就在前几日,我已经下令三郡各县重新清丈田地。今日之所以调出州府户房的鱼鳞册与黄册,不过是想再核对一番,看看这些田地究竟是易了哪些主。”清平随手拿起一本黄册,那册子只有几页,薄的不成样子,道:“姚大人请看,这是如今的户册,这是十年前的户册。”
  厚的那本发旧的厉害,新的却只有薄薄几页,巡官已经明白了,当下不住叹息,姚滨咬牙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买卖田地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清平好笑地看着她道:“低过市价的三倍买入,这也能算是你情我愿?姚大人不要蒙我,两年前我在云州安平郡主持互市开放一事,田册也好,账本也罢,都看的海了去了,难道连这点猫腻都瞧不出来?”
  她接着道:“我知道‘千年田换八百主’后面还有一句‘一人口|插几张匙’,不知道姚大人的话,是不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如若不是,那究竟是什么?”
  姚滨此时神情几遍,对身边的巡官道:“木大人,你先出去一会,我与李大人有话要说。”
  清平也对李宴道:“你也和木巡官一道下去歇会。”
  户房的大门被再次合上,屋中只有她们二人,姚滨脸上常有的笑意也不见了,沉声道:“李大人是什么意思?”
  她这会不笑了,让清平无端想起一个人来,姚滨的恩师严明华,透过面前的人,她似乎看到了年轻时候的严阁老,这师徒二人本质相近,清平不由想起贺先生来,难道自己也和她有什么相似之处?这念头一闪而过,她随即答道:“姚大人与其问我是什么意思,倒不如想想严阁老又是什么意思。”
  姚滨面露不解,清平继续道:“严阁老也快到八十了吧,在首辅这个位置上坐了四十年,两朝老臣,如今比她小的前礼部尚书温天福都已经致仕了,她为何还留在这个位置上?”
  姚滨听她提及恩师,顿感心惊,这个问题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官场上传言,严首辅这是有官瘾,坐惯了大官,贪恋权势不肯让位,姚滨身为严明华的学生,心知自己的老师是如何一个人,要说贪恋权势,次辅沈明山更胜一筹,何况她年纪那么大把了,再怎么贪恋权势,那也握不住几年了。她沉默片刻后道:“不怕李大人作他想,我是恩师收的最后一个弟子,却不觉得她愿意继续坐这个首辅之位,她早起了致仕的心,不知为何,现在还在首辅的位置上。”
  清平问道:“那到底是她不肯走,还是她不能走?”
  姚滨一震,抬起头看着她道:“李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清平笑了笑,姿态闲适地道:“严阁老用人老辣,想必你也知道,她不会无故在这种时候,举荐无关紧要的人到辰州来,现在次辅已经走了,人人都说严阁老要一手遮天,但我看来,阁老是打算致仕。但要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人口|插几张匙’,是非功过都予后人说,但谁想留下万世骂名,她是要挽回名声,就要做一件大事。”
  姚滨不觉听的入神,脱口而出道:“什么大事?”
  清平定定地看着她道:“当初云州推行新法,也是严阁老不避党争,从两方人中举荐能臣。姚大人应当听到些风声了吧,朝廷要再推新法,这次不单是在云州……”
  姚滨惊觉自己出了身冷汗,喃喃道:“那辰州……”
  清平从座位上站起,走过长桌推开门,外头的天已经亮了,晨风清凉,吹拂着她的脸庞,也吹散了屋中凝滞的压抑,她道:“姚大人要当上州牧,单靠左右逢源是不够的,没有魄力手腕,避事不理,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便止步于此。大人若肯拼一拼,将这事做了,哪怕事情不成,但至少有了一个上位的机会。”
  姚滨被风一吹,顿时冷静下来,问道:“李大人要我怎么做?”
  清平转过身来,答道:“三天,三天内清算完辰州世家拖欠的赋税,且清丈田亩。”
  姚滨心念转的飞快,面上迟疑道:“这时间怕是不够用罢?”
  清平哪里不懂她的担忧,便道:“这种事不必大人出面,直接以我的名字取办。就算得罪了人,也不会累及大人。”
  姚滨面上一哂,咳了几声道:“那便如李大人所言吧,我这就去办。且容我多问一句,大人可知这么做的后果,大人就不怕……”
  说话间清平已经踏出门去,姚滨只看见官服一角,清晨的光中,那颜色像极了凝固的血,倏然便消失在眼前,她只听见那人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姚大人放心,无论是什么后果,我都担的起。”
 
第222章 江月
  姚滨雷厉风行, 不过两日便将清平所需的账册理出, 遣人暗中送至行馆。唯独清丈田亩一事出了些问题, 遭到了极大的阻碍, 下头的人不配合,这事果然如姚滨所言, 并非一朝一夕便可办成的。李宴来回禀的时候也将巡官带来了,巡官有些狼狈地进来道:“大人, 这清丈田亩之事, 不如缓缓罢……”
  清平翻着世家拖欠辰州府的陈年旧账问道:“缓什么?怎么, 她们被逼急了?告诉她们,要闹事就来府衙闹。”
  巡官一脸佩服地下去了, 李宴微微皱眉道:“大人这么做, 会不会把事情闹大了?”
  清平手一顿,抬起头道道:“最好往大了闹,闹到辰州三郡人尽皆知, 闹到朝廷上去,我就怕她们不闹, 闹不起来就麻烦了。”
  李宴按住额角, 欲言又止:“那……大人以后的仕途怎么办。”
  清平看了她一眼, 淡淡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罢,眼下要紧的是办事,原大人那里可有消息?”
  李宴将余下的话吞进肚子里,憋屈地道:“原大人在贺州追查上阳瓷一案,如今贺州也乱成一团。”
  去年皇帝卧病在床, 进贡宫中的上阳瓷一夜间全部破裂,因此事太过不详,宫中极力隐瞒,但还是流传到宫外,弄的人心惶惶,大家都以为皇帝快不行了。
  关于这点清平是格外佩服楚晙的,做皇帝的敢这么玩,也不怕最后玩脱了。但楚晙既然敢这么做,必然已经布置好了,如今突然发作起来,要追查上阳瓷一案,她不会做无用之功,举动皆有深意。清平却懒得去想,既然原随为她拖住了谢家之类,辰州这边也方便办事,接下来的计划便可继续进行。
  一如她所料,这事情闹的沸沸扬扬,但奈何辰州如今尚未完全解禁,除却官府特批的信使及往来商贾,其余人等都不许私自离乡,一时间消息也传不出去。据说自那之后,姚滨的府上门槛都要被踏破了,她为躲访客,竟跑到清平这里来避难。两人闲聊间,姚滨更加仔细地为她介绍了一番辰州世家究竟是怎样的。
  要说辰州也不是什么人杰地灵的宝地,商贸发展不如闽州,如茶丝绸瓷器这等大宗商品的产量与质量也不及贺州,被夹在中间难过了许多年,眼看邻居们都富得流油,如何不眼红?常言道因地制宜,辰州也并非是一处好也无,至少全国三分之二的粮食都产自辰州,是名副其实的粮仓。
  相交与贺州岭南岭北这等从开国之际便存在的古老世家而言,辰州世家则是一个奇葩般的存在,她们一无深厚的家族底蕴,而无庞大的族群,却在百多年来势力急剧扩张,全凭着一点——纳田。
  何为纳田,就是利用世家减免赋税的天然优势,将周围百姓的土地纳入自己名下,百姓为避赋税,自愿并入世家中,由此壮大势力。因为这完全是合法的行为,辰州府起初没有察觉,等到发现后已经晚了,加上世家抱团沆瀣一气,事情也就这么不了了之。辰州官场也因此受到影响,地域化尤为严重。辰州世家厌恶外地调来的官员,常常使绊子暗中作对,导致现在辰州官场要职为官的都是辰州人,这一点在其他州是非常少见的,哪怕是云州官场,官员的组成也不会这么单一。
  正因为这个缘故,外地官上任不过是走个过场,本地官员吃香喝辣,和世家紧密联系在一起,自成一股势力。姚滨身为正宗的辰州人,又在此地为官多年,对这其中的门道格外清楚。清平心想,怪不得那天接风宴上气氛怪怪的,大家都是一副试探的模样,想说却又不敢。
  姚滨闻言道:“是不敢,大人官大,且圣谕上说了,暂代州牧之职,她们何如敢冒犯。”
  清平为她倒茶,姚滨受宠若惊,端着茶杯认真地看了看道:“不怕大人笑话,这是我第一次喝到像大人这么大的官亲手倒的茶。”
  这番言语让清平莞尔,她没想到姚滨会说出这种玩笑话来,虽然姚滨面容天生带笑,看着却不那么好接触,她道:“那姚大人以后,自己也可以给自己倒茶了。”
  姚滨一怔,随即哈哈大笑,朝珠差点落进杯里,清平面无表情地想有这么好笑吗,姚滨笑够了起身道:“大人这个说笑话的本事,可在我认识的人中排第二。”
  清平好奇道:“这第一是谁?”
  姚滨微笑道:“是我老师呀。”
  清平无法想象严明华一本正经说笑话的样子,登时打了个冷颤。有了这个小插曲缓和气氛,姚滨又继续与她说起辰州的事来。清平听的仔细,知道这是此次事中的关键之处,姚滨不会闲着没事找她,这也是提前给她透个消息,让她对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有个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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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的红霞布满了天空,仿佛从大地尽头燃起的火焰,把整片天空都点燃。而在贺州上阳,怀河从此取道而过,河畔边伫立着高高低低的窑坊,上阳瓷之美名家喻户晓,此地不单单有负责烧制进贡宫中的官窑,还有各种规模不等的民窑。一把大火熊熊燃起,将其中一座较为高大的窑坊吞没。河对岸的树林中站着两个人,于隐蔽处看着这一幕。
  那青衣女子赫然是谢渊,她冷冷道:“官府竟追查起上阳瓷来,之前不是说罪责都由恭王一力担下了?”
  她身侧的人答道:“许是心血来氵朝罢了,应当没什么大事。”
  “织罗罪名不需太多证据。”谢渊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听闻朝廷派钦差去协理辰州事务,现在应当还没到。只盼辰州那些人可要硬气一些,只要她们扛住了,贺州这块南北世家都联合在一起,以后一切定然顺顺利利。”
  那随从道:“上次小姐去辰州与那些家主商议此事,她们不是都答应了吗?”
  对岸的窑坊已经烧的差不多了,谢渊转身道:“那是利益够大,才让她们答应,不过还是不能让辰州那些人起来,等到明年,桑树长成了,就该将她们手中的桑田都拿过来,不能放任她们势力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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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州是该好好清肃一番了,不瞒大人说,就算大人不来,等到年末,我也会上奏朝廷彻查此事,不过是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罢了。不过大人不必心急,我看就这两日,她们应当就会来寻大人了。”
  清平心说什么适合的时机,不就是撇清自己的责任两头不得罪吗。但姚滨在此地为官多年,深晓其内情,她行事圆融温和,如春风化雨,想来也是因当地政情所致。大家做官都不容易,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又等了两日,果真如姚滨所说,拜帖如雪花般送入行馆。择日不如撞日,清平当机立断,回了拜帖,将人都请到了行馆。
  敢给尚书送拜帖的人定然不是什么普通人,事实上她们算得上的辰州三郡世家的代表人物,于所在的郡县皆有名望。
  且这十六人都有功名在身,来到尚书的面前也不必跪,神色各异地端坐在椅子上,等着大人出来。
  世家之间为了维持稳定,会选出年长者来担任穆仪之职,穆仪不是官方承认的官职,但在世家中权势很大,像如今这种情况,穆仪不得不到场,起到中间人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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