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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云海间 作者:看长亭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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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清平摇摇头:“没看见。”
  陈珺疑惑了,搂着她坐回去,为她穿好衣服道:“不可能,我安排了人过去的。等等,你穿的这是什么东西?”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太精彩,清平已经觉得没有力气再去吐槽她了,“别人的衣服。”她懒懒回答。
  陈珺道:“好好的穿别人的衣服做什么,家里没给你备衣衫么?”
  可能是刚才的经历太过刺激,清平连胆子都变的有些大了,闻言白了她一眼,道:“哦。”
  这回答太过敷衍了,陈珺从未见过清平如此无礼,觉得好像看到了她的另一面,她顿时起了顽劣之心,一把抓过清平按在自己胸前恶声道:“你家小姐在外面忙来忙去,你个小丫头居然来逛花月阁,还敢这么和主子说话.......”
  清平被她突然按在胸前,瞬间清淡雅致的木香钻进她的鼻子,陈珺抱着她,把她压在地上,像玩闹般用自己的额头对着清平的额头,清平承受不了她的重量,顿时就觉得头晕眼花。两人呼吸交错,清平感觉自己都快看见星星了,用力推了推陈珺的肩膀,陈珺不理她,笑道:“还敢不敢这么对主子说话了,嗯?”
  清平只得认怂,憋屈道:“不敢了。”
  陈珺慢慢放开她,笑着站起来,道:“起来,等会还有客人要来,你先与我说说你为何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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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方才那中年女子的离去,花月阁管事带着众打手扫荡了一圈也没见到人影,只得作罢。过了一会,下人来传报,说为了弥补今夜客人的损失,花月阁今夜的酒水免费。没过多久,外面的奏乐声又逐渐恢复,嬉笑声劝酒声又起。
  房间里陈珺又叫了一桌面席,清平已经打理好了自己,端正的坐在塌上,对陈珺解释完今天发生的事情和经过。
  陈珺不解道:“我并未得罪过人,怎么会有人来报复?”
  清平也很奇怪,她还以为是陈珺在外面惹事了,害她背锅,但没想到两人一对口风,居然不是这样的。
  陈珺皱眉想了想,依旧觉得很可疑,她道:“此事恐怕大有名堂,回去再说吧。”
  说完她取出一块玉玦为清平挂在腰间,低声道:“现在你还是余家的小姐,等会你看我眼色行事,知道了吗。”
  清平低头看了看那玉玦,有点眼熟,她突然想起这不是陈珺曾叫她送给卫王君那块么,这玉玦上雕着一副明月在云图,看起来贵重非常的样子。清平认真道:“小姐,我比刘甄笨多了,不如你换个好点的法子吧,对了,刘甄呢?”
  陈珺叹了口气,道:“我派她去做别的事了。这样罢,等下说话的时候,我若是为你倒酒,那这个问题就不必你回答,我来说就是。”
  清平谨慎的问:“那剩下的回答就随我发挥了?”
  陈珺点点头,道:“随你发挥就是。”
  门被拉开了,一名蓝衣少女被侍者引入,见到陈珺便拱手笑道:“余大管事好。”瞥眼见到清平,迟疑道:“这位是?”
  陈珺笑了笑,道:“这位是我家小姐,书堂休沐,她听闻我要与谢祯小姐您商量生意,为表诚意,就一同来了。”
  谢祯醒悟道:“噢,余小姐,失敬失敬。”
  清平回礼,疏远而不失礼节,淡淡道:“谢小姐,请吧。”
  陈珺请她上座,为谢祯斟酒,道:“上次与谢小姐所言那事,不知谢小姐思量的如何了?”
  谢祯端起酒杯,一口饮尽,失落道:“不满余管事您说,我回去后与家中长辈商量过,但她们都觉得这件事根本不可能,如何在云州开商行?她们说,云州地广人稀,民风彪悍,且临近战线,稍有不慎,丢了钱财事小,连命也丢了就不好了。”
  陈珺又为她斟酒,谢祯忙道:“管事放着,我自己来没事。”
  陈珺笑道:“无妨。谢小姐,她们说的确实是真话,云州是人少,风气也不是很好,虽临近战线,但未必有姓命之忧啊。”
  她为自己倒了杯酒,蘸着酒水在桌子上勾勒出一副云州的轮廓,指了指一个地方道:“谢小姐您看,这云州多山,十年前朝廷在北边发现了梅山铜矿,开采到现在还尚有盈余。就这么一个矿,产出的矿石占我代国全国总量的五分之三,你想想看,这里可能会乱吗?”
  谢祯紧皱的眉头舒缓了些,闻言点点头。
  陈珺又道:“况且这边线上祝老将军长年驻扎,如今西戎内斗的厉害,尚自顾无暇,又如何有功夫来与我国开战?”
  “我与谢小姐商量做贩卖马匹的生意,不过只是一个小开始。小姐想想看,这居宁关外就是甯兰草原,朝廷今年不是刚开了互市,要与牧民买马换物吗?不过没大商家敢接这个生意,到现在为止,也就那么两三家勉强做下去,情景也不是很乐观。”
  谢祯犹豫道:“那管事为何要与我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将贺州的丝绸布匹运到闵州辰州卖,也获利极高,何必要去冒那个险?这若是赔本了,那可就完了!”
  陈珺蛊惑般道:“小姐不妨如此想想,这运布匹丝绸的生意人人都抢着做,我们此时去横插一脚,人家愿意把吃到嘴巴里的再吐出来吗?云州互市才刚刚开始,朝廷也尚在筹备之中,谢小姐不妨听我一言,我可是知道内情的,最多再过一年半,定有一场大变.....谢小姐于商道颇有天赋,何必明珠暗投?”
  谢祯心中一紧,失笑道:“管事是知道我的,不过是庶女,家中姐妹也多,按理来说是轮不到我出头的.......但我偏偏咽不下这口气!”
  她酒意上头,脸红筋涨,喘息道:“那些个嫡出的女儿,不过有个好些的出生罢了,各个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饭囊酒袋!将家中商行的生意交托出去,没半年就亏空大半,还要我去填补空缺!就这样,就这样她们还能依旧逍遥自在!凭什么?不过一个身份罢了.......”
  清平坐在边上默默听了一会,轻轻道:“谢小姐,愚妹在书堂读书时,先生说过一句话,‘英雄不问出处’。谢小姐也知,只有进了官学方能参加科试,但偏有人出生寒门,不像你虽是庶出,还能进书堂读书。她们可能一辈子努力都进不了官学的大门,虽有天赋秉异者,有幸入了大人青眼,能得推荐,但大多数人都无望于此道,观其一生,或坚守于此直至耄耋,或碌碌无为就此终老,连科试的边都碰不到。谢小姐,不知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但能有她们这般绝望吗?无论怎样去挣扎,都是末路,再无可进之地!”
  谢祯闻言怔怔的坐着,神不思属的样子,清平见热打铁道:“谢小姐出生世家,本就比人多了些东西。且谢小姐从商较久,也有所作为,想要摆脱庶出的身份,让家中长辈高看,也是人之常情。如今我家管事与你所商之事,于我于你,都有所助益,小姐何乐而不为呢?”
  陈珺又为谢祯斟酒,道:“我家小姐快人快语,谢小姐莫要放在心上。”
  谢祯摆摆手,沉声道:“余家妹妹说的在理,是我偏颇了!管事,云州的生意便就此定下来吧,劳烦您回去后与我写个章程!这事就这么定了!”
  说罢她自己端起酒壶,满上酒,猛喝三杯。
  陈珺不动声色的附在清平耳边问:“先生还教过这个?”
  清平微微一笑,与谢祯碰杯,高声道:“谢姐姐请!”
  她扭头轻声回道:“当然没有,我编的。”
  陈珺也与谢祯碰杯,漫不经心看了清平一眼,见她面色如常,不卑不亢,心道:”小骗子。”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有没有很攻啊哈哈哈哈哈哈
  求留言收藏花花,作者都觉得每天在单机了,委屈脸。。。
 
第23章 四月
  酒过三巡, 谢祯已经喝的东倒西歪了, 口齿不清的说着些什么, 陈珺见状唤来侍者, 将她扶了下去。
  清平也喝了一点酒,以手托颌, 拿着那个酒杯抛起接住,周而复始, 也不觉得无趣。陈珺收拾完东西, 用布将长剑包好, 戳了戳清平,道:“走了, 怎么, 今天还想在这里歇下了?”
  “啊?哦......来了,小姐。”清平挽了挽袖子,跟着陈珺出去, 陈珺去结账,在那侍者耳边说了几句, 那侍者露出一副我懂我明白的表情, 将她们引到花月阁后门, 陈珺又赏了她些银钱。
  夜风习习,此时月上中天,清平原本昏昏沉沉的大脑被这凉风一吹,便觉得有几分清醒。她定睛一瞧,正是先前进过的那个门, 陈珺带着她出了巷子,把手放在嘴边吹了声哨响,踢踢踏踏的马蹄声响起,一匹黑色的马在夜色的掩映下从巷口小跑过来,陈珺伸手摸了摸它。
  陈珺扬了扬下巴,对清平道:“上去吧。”
  这马真是高,清平今天运动量过大,现在感觉力气都用完了,爬了半天都上不去,几次从马鞍上滑下来。陈珺在她背后忍不住笑出声,清平迟钝的回头看她,从马背上又要滑下来,陈珺眼疾手快的托着她的屁股把她扶了上去。
  清平尚不自知,酒精麻痹了大脑,整个人都像身在云端,走路都是轻飘飘的。她坐在马背上,眯着眼睛向下看去,半天憋出一句话:“好高。”
  陈珺捂着脸终于忍不住爆发出大笑,清平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以睥睨众生的姿态坐在马背上,鄙夷的看着陈珺,陈珺笑够了,一个利落的翻身上了马,将清平圈在自己怀里,喝道:“驾!”
  这马仿佛知晓主人的心情很好,故而也放慢了速度,踏着轻快的蹄步,在月光里穿过一个又一个巷子,清平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陈珺怀里,陈珺低头去看她,突然想起她从前喝醉那次,醉后去书房找门,觉得颇有意思。女孩穿着宽大的袍子,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她的脸在皎洁的月光下透出一种晶莹剔透的质感,陈珺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清平突然道:“干嘛!”
  陈珺吓了一跳,而后发现她只是说梦话,忍不住玩心大起,一只手牵引绳,一只手去捏清平的脸。清平皮肤白,随便一揉就会留下红印,被她一路揉到家门口,已经成了个大柿子,她皱着眉,嘴巴抿着,一副十分不爽的样子。
  宅子门口停了辆马车,驾车的年轻女子见陈珺回来了,单膝跪地道:“主人,属下无能,今日并未接到余珺小姐.......”
  陈珺道:“无妨,你不识得书堂的路,耽搁了些,这孩子便自己回来了。”
  她下了马,清平没有了着力点,也跟着一起滑下来。陈珺一把抱住她,笑道:“这小丫头,还学人家喝酒。”
  陈珺对那年轻女子道:“天璇,我要你去查今日在花月阁发生的一切,今夜有人要绑这孩子,全一并查了吧。”
  天旋行礼,退入黑暗中,几个翻空便不见了身影。
  陈珺抱着清平推开院门,想唤刘甄来把清平带走,将房间准备好。突然想起刘甄今夜并不在此地,只好自己踹开房门,把清平往铺上一扔,清平滚了几圈,自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睡下了,陈珺也忙了一天了,又喝了些酒,自己将床铺好后便觉得困意涌来。她亦懒得去再为清平铺床,干脆把清平往里头一挤,这被子铺开竟有些小,盖不住两个人,她索姓抓过清平搂在怀里,女孩身子又暖又软,脸蛋红扑扑的,煞是喜人。陈珺上辈子没有亲近的兄弟姐妹,登基后不喜亲近后宫,也无子嗣。但此时抱着清平在怀中,从这个小小孩子的身上却体会到一种微妙联系........淡淡的酒香萦绕在陈珺鼻端,她失笑着将下巴搁在清平头上,便这样睡去了。
  第二天清平起来,宿醉带来的眩晕感还存着几分,她睁开眼睛,感觉很暖和,抬头一看,陈珺的脸就在她头边。清平仔细看了看她的脸,眼窝一圈淡淡的青色,一个月未见陈珺,她仿佛长大了般,容貌褪去了先前在王府中那种圆润的少女感,变的棱角分明了些,五官也慢慢走向成熟,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羽微微上翘,长眉入鬓,眼角些微粉色。
  突然间她睁开眼睛,深如古井般的黑眸,静静的注视着清平,嘴角勾勒起一丝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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