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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云海间 作者:看长亭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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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她又蓦然想起生母,不就是追逐长生之说,渐为人控的好例子吗。陈珺顿时心中冷了下来,仔细一想,辰闵两州亦是受神院所影响,虽然看似无关紧要,难说若是到了至关重要之时,这看起不起眼的神院,会怎样颠覆大局。
  这看似太平的一切,内地里却是暗流涌动,处处都是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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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官道而行,过了云州,再北走就是琼州。清平的家乡就在琼州的万青郡,但是具体是哪里,她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似是一个叫白水镇附近的村中。
  好像是巧合般,车队路过万青郡,陈珺忽然道:“清平,你不是琼州人么?若是此处还有亲属,不妨回去看看。”
  万青郡是个小郡,但若是要仔细去找,自然也是能找到家门的。清平犹豫不决,猜不出陈珺这是什么意思,是试探吗?她沉默了一会,确实很挂念生父生母,想回去看看。
  她点点头,下车牵马,陈珺道:“这附近有客栈,我们就那里落脚。我恰好有事要办,你看完就回客栈便是。”
  清平虽然不知道陈珺的目的,却仍是很感激她为自己着想,刘甄拿了一个小钱袋悄声塞进她的怀里,清平连忙推拒,刘甄却笑了笑,转身回了车里。
  清平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之感,她按住那个钱袋,回头看去,天权在马车上对她轻轻的挥挥手,示意她快走。于是她策马而行,在街道上越跑越快。
  她在一处简陋茶馆花了两个铜板要了一壶茶,向老板询问白水镇如何走,老板在万青郡开了多年的店,见她一脸急切,便知是回乡访客寻人的,道:“客人向东边去,见着一棵大树了,再往西拐,出了城后,就是白水镇了。”
  清平喝完了水,道了声多谢,一抹嘴巴翻身上马。她照着老板所言,看见了一棵极大的樟树,约莫有五人合抱那么粗壮,就向西拐,出了城门,马蹄踏在黄沙道上溅起尘土。
  清平从来不知道自己骑马能骑的如此之快,她一路飞奔,衣袂翻飞,风声烈烈从耳边吹过,人眯着眼睛看路。或许是归家心切,让一切畏惧与恐慌都暂时靠边。
  她不再去想陈珺的用意,以及回长安是否能得到自己卖身契的不安,古道荒蛮,却是那么可爱。她两世为人,终于有了一个家,有了父母姐弟。她曾以为自己是四海飘零的人,却没有想到老天如此厚道,在这个世界中给她留下了一份期待。
  清平看到一处屋舍聚集之地,知道定然是白水镇了。她牵着马走进镇子,心跳从来没有这么快过。一会担心父母是否认得自己,一会又发现自己两手空空,幸而怀中还有银两若干及黄玉一块,她像所有近乡情怯的游子般,在熟悉的土地上放慢了脚步,犹豫不定又满怀渴望。
  来往的人都好奇的打量着她,小声交谈中是她熟悉的乡音,她对一个路人道:“借问乡人,这白水镇附近有一村庄,名叫曲芳,您知道怎么走么?”
  那人看了看她的装扮,迟疑道:“出了白水镇,向西走就是了......不过客人去哪里做什么?”
  清平道:“去寻人。”她翻身上马,再无犹豫,直奔西边而去。
  “哎!客人,客人!”那人唤道,但清平什么也听不见了,内心对家的渴望冲破了一切阻碍,她一路向西,不知道行了多久,终于看见了熟悉的村庄。
  谁怜一片影,相失万重云。还家万里梦,为客无更愁。
  马蹄轻盈,如踏云逐月;微风和熙,轻轻吹拂过她额头垂落的碎发。
  她站在村门前,牵着马,鼓起前世今生所有的勇气,踏进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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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青郡一间客栈中,陈珺坐在临窗的位置上往下看去,见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吆喝,好不热闹。又叫了几样当地的吃食,一一试过,惬意的靠在窗栏边。刘甄叫来伙计点了一壶茶,伙计见陈珺气势不凡,知道这是碰见了贵客,便大着胆子道:“客人不如试试咋们万青郡的曲芳茶,这茶有三妙。”
  陈珺看着她道:“哪三妙?”
  伙计口齿伶俐,弯腰道:“一妙就是这茶要用冷水泡开,弃第一道茶水不要;二妙是将展开的茶叶放在沸水中浸泡,这水嘛——”她声音拖的老长,像是在故布疑念,引人询问。
  陈珺非常配合的问道:“水还要吗?”
  伙计赔笑道:“自然是也不要的。三妙是最后要用冰水再泡,这茶中的冷香才会出来。”
  她瞧着陈珺脸色问道:“客官可要来一壶试试?”
  陈珺点点头,挥挥手道:“来一壶罢。”
  伙计便去唤人泡茶,人还在跟前伺候,道:“这茶是先泡的,需要费些时间,还望客官等等。”
  陈珺自然是有时间的,伙计见她较好说话,便道:“客官不知,这曲芳茶啊,可是越来越少了。”
  陈珺顺着她的话问道:“怎么?这茶还有什么来头吗?”
  伙计见她似是有些兴趣,殷勤道:“客官怕是外地来的吧?您不知道,咋们这琼州啊,前年发了一场大水,把河道两岸的村庄都给淹没了。这产曲芳茶的曲芳村,不知道洪水会夜里来,整个村子都被淹了,没几个人活着,这茶,自然也是越来越少了。咋们店中的这些,还是之前备的多了留下来的。”
  陈珺笑了笑,手在桌子上轻轻扣着。刘甄从伙计手中端过茶壶,为她倒了一杯,却见她按桌沉思,便道:“小姐,用茶吧。”
  谁知陈珺霍然起身,对刘甄道:“去结账,咋们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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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行之处皆是破旧不堪的屋舍,房梁倒塌,砖墙破败,荒草丛生。
  清平如同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冷到了脚,她木然走在村中道路上,任谁也能看出,这里决计是无人居住,荒废久矣的。
  但一个偌大的村庄,人去房空,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况且人住的久了,是不会轻易离开土地的,更别说一村人都一起搬走,这种情况少之又少,几乎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村子突逢大难,人们弃村而离,但这空荡的屋舍中却能看见生锈的镰刀,砍茶树的小锄头,这些物件是村中茶户绝不会扔下的东西,但如今却被淹没在荒草丛中,随它们生锈。
  清平从村头走到村尾,一颗跳动的心也渐渐冷了下来,她茫然站在村外的河边,无意识的摸着马长长的鬓毛,忽然翻身上马,向白水镇奔去。
  行至镇口,见一老翁正在垂纺,清平下马问道:“老人家,您知道这曲芳村为何无人了吗?可是搬走了?搬去哪儿了?”
  老人有些耳背,清平强忍不耐,又说了几遍,他才道:“前年大水,晚上把村子给冲了,人没几个救上来的,都没啦。”
  说完又低头去纺麻布了,清平低着头慢慢走了一会,心里空荡荡的,夕阳西下,倦鸟还乡,人们也慢慢回家。
  她有些出神,站在白水镇的出口看着村外的界碑。界碑上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仿佛是她斑驳的人生写照,无数次的期盼无数次的落空。大概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前世今生,离散于她而言是不变的命数。命运对她,仍未有一丝眷顾。
  原来紧握手中的也会流逝,再多的期盼终要落空。
  清平站了一会就上马了,有些无措的调转马头,她回头望向小镇,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镇上的人家点起烛火照明,太阳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漫天的彩霞散去,紫罗兰色在天空慢慢渲染开来,家家都亮起灯,在夜色中明亮而温暖。
  她眼中蒙上一层雾气,将那村庄的轮廓在心中又描绘了一遍,模糊中只见家家灯火灿烂,便知那是一家人团聚了。
  只是千万盏灯中,再不会有属于她的那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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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珺向掌柜打听了出城的路线,策马而出,刘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跟着一起出来,陈珺却道:“留在这里,叫大家别跟上来。”
  她一路狂奔,在爬着青苔的城门外,看到清平骑着马,慢慢从黄土小路上过来。
  陈珺握紧了缰绳,不懂声色打量过她,只见到她眼角有些发红,其他并无异处,心中叹息一声,只道:“天太晚了,回客栈吧。”
  清平点点头,顺从的跟在她后面,而后陈珺听到她有些哑的声音,道:“小姐,你是在这里等我吗?”
  陈珺心里一动,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捋起她散落的发丝,別在耳后,低声道:“是的。”
  久久不闻清平说话,直到快到客栈,才听到她轻轻的一声“谢谢”。
  晚上清平无故发起烧热来,刘甄拧湿了帕子给她降热,却不见好转。急忙去禀告陈珺,陈珺把清平抱回自己房间,拿了厚被子为她盖上,又让伙计去请医师。
  医师来看过后道是急火攻心,又受了些风寒,开了些退热的药就告辞了。
  刘甄去熬药,陈珺给清平换了一条帕子,看她红的异样的脸,又摸了摸她的头,安抚她。
  她当然知道清平为何会突然生病,怕是和今天回去探亲一事分不开关系。却见清平头一歪,泪水顺着眼角落在枕头上。
  陈珺帮她抹去泪水,谁知道这孩子却越哭越凶,泪水无声坠落,但她仍是好好的躺着,脸上没有什么起伏的情绪。
  陈珺看了她一会,抚平了她慢慢皱起的眉间,心里一时滋味难以形容,她把清平连着被子一起抱在怀里,让她靠着自己,随即感觉到滚烫的泪水顺着自己脖子边流下。陈珺回忆了一下自己小时候每每被欺负了,伏在父亲的怀里寻求安慰,父亲就会一下一下的拍着自己的背,安慰自己。
  她便伸出手去拍清平的背,一下一下,慢慢的清平倒也不哭了。刘甄端了药上来,陈珺让她去歇息,自己动手喂清平喝了药,熄灯床,仍是抱着清平一下一下的拍着。
  她听闻老人说,只有心里藏着许多事的人,在会在梦中哭泣,越是悄无声息,越是悲痛难耐。这种行为其实是非常伤心神的,陈珺躺在清平边上认真看着她的脸,不自觉的伸出一根手指描绘着她的五官。
  她知道清平其实是一个心里非常能藏的住事的人,她不想说,谁来逼都是没有用的。清平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陈珺也猜不出来。
  原来她也是回难过的,陈珺手慢慢划过女孩的眼睛,继而是鼻子,最后沿着嘴唇边到下颌,她忽然想起那句慧极必伤,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清平确实太聪明了,聪明的人从来都不是长寿的。
  陈珺莫名希望她能笨一些,她贴近她的额角,轻轻碰了一下,感觉热度似乎退了一点,再分开时忽然停到清平喃喃道:“妈妈......”
  这声音微不可闻,陈珺心里既好笑又苦涩,想到自己生母的样子,觉得有她没她都是一个样子。她抱紧了清平,把她按在自己怀里,叹了一口气道:“好啦好啦,咋们都是没妈的人.......”
  翌日清平醒来,陈珺坐在桌前看书,见她醒了就去叫了粥来,温和对她道:“吃点东西罢。”
  清平脑子还有点木,一时间没发现自己又睡到陈珺床上来了。她下床换了衣服,坐在桌边迟钝的喝粥,忽然道:“小姐,咋们什么时候走啊?”
  陈珺以为她不想留在这伤心的地方,于是道:“明日就走。”
  清平点点头,依稀记得昨天自己好像是做了个漫长的梦,具体内容记不分明了,只感觉有人一直抱着自己。她看了看陈珺,点点头道:“小姐,昨日是你照顾的我吗?”
  陈珺瞥了她一眼,放下书道:“是我,你晚上睡觉可不老实了,一直说梦话。”
  清平心中一跳,勉强笑笑道:“那我说了什么梦话?”
  陈珺一本正经道:“你说自然是说‘小姐是个大好人’,‘小姐是个大善人’,‘小姐待我真好’,这样的话。”
  清平不可思议般看了她一眼,感觉这种话就算是自己做梦也不会说,想来又是陈珺在戏弄自己,却知道这是她的好心,也不觉得生气。
  两人坐了一会,谁也不提昨日探亲之事。刘甄进来时,陈珺还是一如往常逗弄清平,只是清平倒显得理智多了,自是从容对应。一夜病好后,刘甄隐约觉得她似乎哪里变了,但又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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