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现得这么明显，柳生讨厌我吗？”幸村故意道。

　　柳生推了推眼镜：你今天是不是过于活泼了？

　　他感受到了幸村高涨的情绪。

　　“不，我这是激动。”他这么说着，语气非常平淡，类似棒读。

　　幸村笑出声来。

　　双人分组的名单很快就统计到了斋藤教练的手上。他只给了众人十分钟时间，剩下落单的人就由他直接在纸上连线，简单粗暴。

　　而后两个教练也不换场地，就站在高台上：“刚好，十五十六号球场空出来了。一共四块场地，直接开始比赛就可以了。”

　　四块场地。

　　这怎么那么像关东集训时的分组套路呢？

　　仁王腹诽着斋藤教练的“新意”。

　　他听着广播里斋藤教练刻意抑扬顿挫的规则介绍。

　　“这次的搭档，确实是双打搭档哦。我们总要进行一次正正经经的双打测验，对吧？一样是七球，对战顺序按照刚才过来登记的顺序，一号对战二十五号，二号对战二十四号，以此类推。至于第十三号，直接轮空。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不是吗？”

　　斋藤教练弯着眉眼：“当然，虽然是双打比赛，我们也要打出一些新意。本身比赛的方式当然也可以做变更，但不适合七球对决这种短期比赛。不如我们在计分方式上做一些创新？比如，七球比赛，双打，但是以个人为单位计算分数。”

　　“……诶？”

　　“什么意思？！”

　　国中生哗然的同时，斋藤教练抬起手压了压：“安静。你们还听不听解释了？”

　　国中生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简而言之，就是以抢七的规则打双打比赛，但是个人单独计分。最后得分算在最后打出让对方无法回击的球的那个人身上。”斋藤教练的语气里带着一点兴味，“就算你来来往往打了很多个来回，但最后让你们这一球得分的是你的搭档，那么这一分，就算在你的搭档身上。当一方先获得七分，比赛结束，此时根据个人算分决定去留。”

　　他让国中生们消化了一下这番话。

　　“这是……可能赢了比赛但个人会输的意思？”凤不解的问。

　　斋藤教练点了点头：“没错！假设此时A和B是一队，对战C和D，以7-5的比分获得胜利。A和B获得的7 分里，A拿到了6分，B只拿到1分，而C和D的5分里，C拿到了3分，D拿到了2分，那么这四个人里，淘汰的会是B和D。我这么说，够明白了吗？”

　　够明白。

　　也明白的太过了些。

　　这样规则的双打比赛，还算是双打比赛吗？

　　“这是鼓励抢分啊。”丸井感叹道，“主动配合，可能造成自己的努力完全给别人做了嫁衣这种结果……”

　　“本身关系好，也是固定搭档，那么这样的规则对他们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柳说，“但如果原本是以‘这会是场单打比赛’而组起来的组合，那么对内的情况会比对外还严峻。”

　　“可内讧，只会给别人机会。”柳生淡淡道。

　　“没必要想的太复杂。不管怎么算分，这还是双打比赛。”仁王捻着自己的小辫子，“如果打了个7-0，那还需要考虑这种问题吗？”

　　幸村笑起来：“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

　　一共二十五组搭档，顺序在第十三的千石和亚久津直接算“晋级”，剩下的二十四组需要打十二场比赛，分在四个场地也需要三轮。

　　“Lucky呢~”千石笑着看身边冷着脸的亚久津，“和我一组可是有福利的。”

　　“哼。”亚久津头都不回，眼睛盯着站在场上的河村。

　　同一个学校的，号码大多是连着的，因此不太能作为对手。

　　第一轮正好是青学的四组对上四天宝寺的三组加上牧之藤和圣伊卡洛斯的“随机组合”。

　　青学的两个伤号河村和桃城对上的是四天宝寺的石田和千岁。擅长波动球的石田并不受全国大赛影响，可硬接波动球的河村却还没完全好全。而桃城身上的擦伤都还在渗血。这样的比赛……

　　“要投降吗？”千岁直白道。

　　“别开玩笑了！”桃城大喊。

　　那边，大石和金色小春自然而然地组了队——虽然谁也不知道青学和四天宝寺交换选手这种事是怎么决定下来的。

　　他们对上的是牧之藤的门胁和圣伊卡洛斯的理查德。

　　临时搭档，只有一个人收到邀请，这是明摆着的送分题。

　　而大石有些担忧地看着菊丸。

　　他和乾的对手，是白石和谦也。

　　“英二……”

　　“鸡蛋头小哥，你也注意注意我啊。”小春荡漾着语气道。

　　大石不好意思地咳了声，回过神来。

　　至于手冢和海堂，则直接对上了不二兄弟。

　　“时隔两年的比赛。”不二的表情很微妙，“虽然是双打比赛，但是手冢……”

　　“不要大意地上吧！”

　　仁王在关东大赛时就感受过不二对手冢有多执着了。

　　他自然而然对这场比赛起了兴趣，不由得走了两步。

　　但很快，他就发现，这场比赛，并不会变成他想象的场面。

　　这是双打，而不是单打。

　　手冢和不二当然都会双打，但离“双打选手”还有很远的距离。

　　而他们的搭档，也都是他们在意，且抱有责任的人。

　　手冢是为什么和海堂搭档呢？不管是对手，还是搭档，他都希望能教导海堂一些“部长需要明白的东西”。他在比赛开始前存着打指导赛的心思，站上了球场也并没有改变主意。

　　而不二很快察觉了这一点。

　　他的表情里闪过一丝悲伤。只是一闪而过，又很快带上了笑容。

　　“呐，裕太。”他笑着说，“作为哥哥，也想教导你一些东西呢。”

　　“什么啊！”裕太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耳根。

　　不二看着场对面的手冢。

　　指导赛吗？

　　不认真的话，我也不介意就这样把这场比赛，赢下来！

　　“飞燕还巢”！

　　青学的天才，已经认真起来了。

　　仁王看着这一幕。

　　他想，不二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面对手冢的呢？

　　追随吗？

　　那又为什么带着那么多悲伤呢？

　　这种古怪的感情，他大概是理解不了的。因为他们立海大的部长，走得太快了。他们必须不断追逐着，才能跟上他的脚步。

　　而人在心无旁骛向前冲时，是不会有任何杂念的。

　　“那我就猜……平局吧。”仁王小声道，“个人算分的比赛，这两个人就算关系复杂，也不至于给自己的搭档喂球吧？”

　　“那可不一定。”幸村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如果手冢和不二同时被‘淘汰’，那不是很有趣吗？”

　　仁王没有反驳。他眼睛还顶着场内，“幸村，你是几号？”

　　“五号。”幸村说。

　　“真可惜，我是六号。”

　　“可惜？”幸村弯起眉眼，“你根本就不想和我打比赛吧？”

　　“Puri~”仁王继续面视前方，语气却平淡里带了一点调侃，“毕竟，万一我不小心打败了你，我是不是就会变成立海大网球部的部长了？那就太可怕了。”

　　“打败我？做得到吗？”

　　“不限定条件的话，未必不行。”仁王伸出手，张开又握紧，“不过……”

　　“不过？”

　　“不，没什么。”仁王垂下眼，“我在思考哲学问题。”

　　幸村无奈地摇头。

 

第138章 立冰之战

　　很快, 第一轮的四组双打比赛就结束了。

　　双打的七球对决，打起来要比单打还快。

　　对于国中生来说，重视单打甚于双打已经成了趋势。这个趋势是从世界网球界蔓延而来的。从职业选手到大学赛选手, 再到高中生和国中生，都是相似的看法。以至于单打打得好的，双打技术大多平平。懂得配合都算是双打好手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 又给七球的双打比赛，附加了“单人算分”的条件……

　　河村和桃城的组合毫无疑问输给了石田和千岁，比分是7-1.

　　他们的比赛是最早结束的。都是伤员的两个人，难免想到“就算我留下来，我能完成训练营的训练单吗”这种问题。关东集训时的训练量和训练单都还在眼前, 如果强撑……而如果强行留下来, 算不算浪费了别人的机会？

　　一旦有了这种想法，原本圆满的防御就像是破了个口子一样，被直接撕扯开了。

　　第二个结束的, 自然是大石和小春的组合。

　　且不说他们的对手的实力，光说这两个人。

　　大石是青学的副部长。或许他的实力总被低估，但和菊丸的组合里，他才是占据主导地位的那个。在一年级时就和手冢一起被大和“重用”, 永远不卑不亢, 在副部长这个位置上作为部员们的润滑剂。很多时候他是没有存在感的，但更多的时候, 青学不能没有他的存在。

　　小春呢？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四天宝寺是一个以“搞笑”为校训的学校, 而小春, 则整个人就代表着“搞笑”。

　　或许他入学时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但经过了两年的锻炼，在“戏精”道路上越走越远的小春，在双打时额外的表演和发挥，足够让他的对手发挥失常了。

　　就是有一点不好——他这一招是无差别攻击，作为队友的大石并不能免疫。

　　7-0，他们的对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而菊丸和乾的组合，则陷入了一番苦战。

　　他们的对手是白石和谦也。

　　作为四天宝寺部长的白石，“完美圣经”的实力毋庸置疑。而谦也的“浪速之星”，居然并不会打乱白石本身的节奏。

　　他们在球场上一边舌战一边打配合，还美其名曰“比比看谁先抢到得分球”。

　　攻击的节奏被谦也拉的很快，却不是一味的快。而白石则在谦也攻击的间隙发挥出他毫无缺点的攻击。标准，像教科书一样。

　　“阿乾！你的资料准备好了没有！”菊丸一边分出两个自己一边问。

　　“左边的概率是……”

　　“太慢了！”谦也不等乾说完就挥了球拍。

　　这场比赛的比分打到7-5.

　　菊丸擅长的也是快速攻防，并在全国大赛的锻炼中渐渐能独当一面。而乾两次在双打上输给柳，一面觉得自己惦记“教授”惦记了四年也没能成长到让“教授”刮目相看的程度，一面觉得自己的数据网球还差了一些水准。他痛定思痛后索姓比着练习量像是“自虐”的戴头巾的后辈给自己加了练习量，此时也初具成效。

　　然而他们的实力，和白石还有一定距离。

　　“部长级”。

　　这个词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全国级别之上，所有国中生摆在一起也只用一双手就能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