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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一笑 作者:常文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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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宅斗 女扮男装

  这餐午膳,最终是没人吃好。
  相公沈去疾被下京兆伊大牢,婆婆沈练失去联系,魏长安真正开始了度日如年的牵挂与等待。
  吉祥说,她听见园子里的下人私下聊天,说大少爷的事被冯半城闹的特别特别大,惊动了整个京城的贵圈,京兆伊自知处理不了,已经连夜向大理寺递去书册公文,请大理寺接手了。
  沈去疾被抓第二日,外面传来消息,说大理寺卿下钧令,直接将沈去疾一案转移去了刑部,而沈去疾本人,更是昨日夜里连夜被转去了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那可是比大理寺监牢好不到哪里去的地狱!魏长安一个恍惚,险些倒下。
  长公主用胸有成竹的淡定,亲身感化着魏长安的焦急不安,她倚在床头,不疾不徐地安慰魏长安到:“大理寺卿还算有点眼力价,知道直接把人送去刑部,长安,你莫要担心,刑部的右侍郎司马玄,乃是……”
  说到这里,长公主停了停,似乎是在休息,又似乎是在组织语言,片刻后,她才继续道:“这么说吧,锦年少年时闹了科举考场,本是按律当斩的,我的父皇和弟弟知道之后只是笑了笑,我的弟弟,也就是当今的皇帝陛下,也只是说了句‘这小子有胆,不愧是我们大晁皇家的种’,长安,我这么说,你能理解么?”
  魏长安第一次听长公主说了这么多的话,她有些混乱,但却也抓住了这些话里的重点,那就是——当今的皇帝陛下乃是沈去疾的亲娘舅!
  想到这里,魏长安心里的大石头算是跌回去了一半,她不禁失笑,原来姓沈的有这么大的来头,自己竟然攀了这么高的高枝。
  白担心那皮糙肉厚偶尔还会耍贫嘴的家伙了!
  可是意料之外,沈去疾被抓的第三日下午,司马玄派人传来消息——刑部大堂之上,冯半城找来一个名叫桃夭的女证人,指证沈去疾女扮男装欺世盗名,而沈去疾为正身份,当堂扯开身上的衣袍,冯半城继续责难,要刑部尚书派人当堂给沈去疾验明正身,沈去疾以死保君子清白,撞了刑部大堂之上的刑案。
  沈去疾伤势严重,会审的兵部右侍郎司马玄请太医亲来诊治。
  太医证,沈去疾乃男子脉象,是男儿身无异。
  从长公主那里回到自己的住处,魏长安抱着灵均,忍不住哭了起来——这一切,到底是为个什么?她们只是想平平安安地过日子,为何总会有人百般刁难不依不饶?
  大晁国的北境,匈奴各部年年侵犯边民百姓,驻守北境的将士们,一批一批,前赴后继,活生生用鲜血和性命为身后的大晁子民拦铸出一道城墙,护得他们身后,国泰民安——可为什么!为什么总有人要在这一方来之不易的祥和康乐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不依不饶啊!
  冯半城,那冯半城就该被发配去北境,去好好感受一下那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心惊胆战!
  魏长安收住眼泪,当天夜里就向长公主讨借来一些府兵家丁,让他们护送自己,去了忠武将军魏靖亭的将军府。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不负责任地来给荆陵侯司马玄打call
《容玄》:
北境军里生生死死无数次,作为天子眼线而被对手发现后,被灌下失语药,又被打聋了一只耳朵的司马玄,和大晁国开国以来最大的反贼权臣曹克的女儿——名动天下的才女曹徽之间的故事。
嗯,也是要先虐一把把的。
 
  ☆、安然
 
  说来惭愧,说来是自己失了礼数,魏长安来京城至今,头一次亲自拜访三哥魏靖亭的府邸。
  魏靖亭平时驻守在外,妻小自然也是跟他一起住在外面,这个将军府,说白了不过就是魏靖亭回京时的一个落脚之处,如今妹妹突然来访,倒让魏靖亭有了股身在河州魏家的恍惚错觉。
  “三哥,你救救他!”魏长安握着魏靖亭的小臂,大眼睛里水雾蒙蒙。
  魏靖亭拉着妹妹让她在椅子里坐下,边回头朝门外的侍卫吩咐到:“快些去生个炭盆来。”
  门外的侍卫应声离开,魏靖亭这才坐到妹妹对面,低低地说:“你这丫头,当真是如你相公所言,关心则乱,他是我妹婿,他出事,依照大晁律例,我得规避。”
  魏长安猛地清醒过来,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脑门上——哎!一牵扯到姓沈的,自己就先乱了分寸!姓沈的说自己是她的软肋,而姓沈的,又何尝不是自己的软肋呢!
  看着妹妹的脸上跟变脸一样一会儿一个表情,魏靖亭嗤嗤笑出声来:“怎么了,突然冷静下来,发现自己冲动了?”
  “……三哥,”魏长安瘪嘴:“刑部传来消息,说姓沈的那个缺心眼撞伤了自己的脑袋……”
  魏靖亭挑眉:“这个无碍,我同荆陵侯见过面了,不把伤势说得重一些,暗处的人怎么能轻易上钩?”
  说着,侍卫端来燃得正旺的炭盆,魏靖亭将之放在了妹妹旁边,“傻妹妹,别这消息没唬住别人,倒先把你给吓着了。”
  魏长安羞愧,低下头不敢看哥哥,态度良好地认错:“好嘛,我知道错了,你们男人的事,我不该瞎操心的。”
  这样子心口不一地认错的妹妹,倒让魏靖亭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小的时候,妹妹比男孩子还调皮,整日胆大妄为,四处搞破坏,连他们父亲最喜爱的玉镇纸,都是她给摔成两半的。
  弄的他们兄弟几个天天轮番地跟在这丫头片子身后给她善后,而这丫头,既然爱犯错,认错便也不含糊,只是,认错算什么?下次她照犯不误,简直天不怕地不怕。
  一转眼,丫头片子长大了,也知道为别人担心了,虽然妹妹是担心外人,但魏靖亭还是高兴的。
  他用脚踢了踢炭盆边缘,震落了火炭身上的一层炭灰,刀削般的脸庞上难得有些柔和:“既然冯家那小子想搞事情,咱们就不怕陪他玩玩,他背后的人咱们惹不得,但是桃花你放心,欺负我妹妹的人,三哥不会轻饶他的。”
  又闲聊几句后,趁着夜色,魏靖亭亲自将妹妹送回了她藏身的无问园,并恰巧与深夜归来的永嘉郡主打了个照面。
  永嘉郡主对魏靖亭说,后面的事就有劳忠武将军了。
  魏靖亭对永嘉郡主说,这本也是他的事情,理当如是。
  魏长安猜,他们说的话,皆是和姓沈的有关。
  果不其然,八天之后的下午,坐立不安的魏长安正耐着性子在陪长公主下棋,嬷嬷说,郡主回来了。
  魏长安下意识地起身退到一旁,却在永嘉郡主身边,看见了一个她为之心心念念担心忧虑了数日的人——沈去疾!
  拜见过长公主后,沈去疾明显不想应张口欲言的长公主。
  她回过身,笑靥如花地到魏长安跟前,抬手捏了一下她下巴:“呦,怎么还撅嘴了?你别哭啊,我既出囹圄,安然而归,你别哭嘛。”
  不知道沈去疾这几日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从牢里出来后还变得油嘴滑舌了呢?魏长安剜他一眼,不说话。
  永嘉郡主看一眼母亲,不禁开口打趣魏长安到:“嫂嫂莫难过,不然永嘉会以为嫂嫂这几日在我这里住的不舒服,看见哥哥后觉着委屈呢。”
  魏长安顿时破涕为笑,可到底是在长公主跟前,魏长安不敢放肆。
  拜谢过长公主和永嘉郡主的庇护大恩后,沈去疾随即就带着魏长安和小灵均,去了魏靖亭的忠武将军府。
  这是魏靖亭的主意,他怕冯半城贼心不死地留有后手,便让沈去疾一家暂住在了他的将军府。
  夜里,回到自己的客房,洗漱上床之后,魏长安扒拉着沈去疾身上的衣服,要检查一下她是不是真的没受伤,毕竟,她几天前撞裂了眉骨,至今头上还缠着纱布。
  魏靖亭知道妹妹怕冷,特意让下人将她住的房间弄得特别暖和,这会儿,这适宜的温度,倒成了魏长安只穿着中衣就敢不盖被子的依凭。
  沈去疾咯咯笑着,好不容易才将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握到手里:“我真的没有受伤,不信你看……”
  说着说着沈去疾主动脱掉身上的中衣,连一片淤青都没有,白净得很。
  看着魏长安看自己的眼神,沈去疾嘴角一勾,两手放在了自己裤腰上,不甚正经地说:“怎么样,要不要裤子也脱了让夫人检查检查?”
  魏长安的脸,登时就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她气哼哼地钻进被子里,翻身背对着旁边的人,“流氓,大流氓,姓沈的,你简直……简直……讨厌!你就是个……”
  “讨厌鬼”三个字还没说出口,魏长安就失了声音——是沈去疾,突然欺身过来,用亲吻堵住了她的话。
  这一吻,饱含了太多情绪。
  一局赌胜的喜悦,性命无忧的庆幸,还有,小别重聚的欢欣。
  一吻绵长,抽走了魏长安身上所有的力气。
  她将总是略带凉意的手,轻轻贴到沈去疾的心口,低喃着问:“姓沈的,这件事,可是结束了?”
  “结束了!”沈去疾埋首在她颈间,喟然一叹:“桃花,以后再有,便只是小打小闹,你我余生,安然矣。”
  沈去疾慢慢察觉身下之人的异样,她抬起头,看见魏长安将脸别向一旁,脸上有泪痕隐隐。
  “怎么哭了,不高兴么?”沈去疾偏过头去,细细地吻去那眼角残留的晶莹,心疼极了。
  魏长安突然觉着有些冷,便往她身下又钻了钻:“我这是喜极而泣——你先躺下来,别撑着被子,我有些冷。”
  “哦。”沈去疾翻身下来,伸手将魏长安捞进怀里,温热的吻一下下落在那白嫩的颈子上,心不在焉:“夫人,我安然回来,你是不是该给我点奖励呀?”
  “哎,你别闹……”魏长安缩缩被吻得发痒的脖子,有气无力地推了沈去疾一下:“我身上才开始有些不利索,你别闹嘛……”
  沈去疾无奈,却又不得不停下所有动作,颇有些不甘心,只好抱紧了怀里的人。
  她没穿中衣,怀抱温暖,魏长安仰面躺着,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使唤沈去疾到:“喂,作为你安然回来的奖励,你就给本小姐揉揉小腹吧,有些疼呢。”
  沈去疾:“……遵命,我的姑奶奶!”
  魏长安的嘴角,在沈去疾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地弯了起来。
  ……
  与沈去疾房里的气氛良好不同,沈练的屋子里,多少有些压抑。
  沈练睡得晚,洗漱过后,她盘腿坐在暖榻上,发了许久的呆,直到芙蕖铺好床,犹豫着要不要唤沈练过来歇息,从回忆里回过神来的沈练,已经自己走了过来。
  “辛苦你了,多谢。”见自己的床铺已经铺好,沈练下意识地说。
  芙蕖最怕从沈练嘴里听到的,不是责备,不是嗔怪,也不是为难,甚至她不怕任何难听话,沈练像最初时对她不理不睬她也不怕,她唯一怕的,就是沈练对她客气。
  一句“谢谢”,让芙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见芙蕖站着不动,已经坐进被子里的沈练抬眼看她:“怎么了?怎么不过来歇着?”
  意识到自己的突然失仪,芙蕖忙将目光落向一旁,躲躲闪闪,不敢同沈练对视。
  片刻后,在沈练安静且不解的注视下,芙蕖终于找到了一个借口:“灵均最近还不适应自己的新奶妈,我过去看看她,你先睡吧。”
  沈练点点头,芙蕖慌乱地离开,背影带着些许狼狈。
  芙蕖并没有去灵均那里,她走出房间,在满天风雪的黑夜里木然地站了一会后,便在这附近寻来个避风的角落,将自己躲了进去。
  她深爱着沈练,从初见至今,整整二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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