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不及美人俏+番外 作者:于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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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臣的失职,但是两道兵马确不能调。”他向上官仪使了眼色,上官仪便退下了。
“南方战乱,东都怎可安枕无忧。”
“这是吐蕃之计,突厥坐收渔翁之利。我未曾料到六诏竟然来的如此快,之前一直帮着陛下处理州镇之事。” 国有难,李玉到底是中原之人,他纵是不喜皇帝,但不会不喜这江山,这皇帝带给他的身后名。六诏合力攻肃,这是他没有料到的。
“你,是成心的?” 她越发的怀疑这人,前年才颁布的法令,还没多久四海就乱了,这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娘娘哪里话,臣这样做于己可有半分好处?。”李玉心中一惊,怎么自己好像成了那女干细之人?
“你百般纠缠于我,又鼓励支持他亲征,就是想让他此次不能返回,这一切的目的是我么?”
…
李玉呆楞原地,他或许想说,娘娘您自恋了~
“臣虽有私心,却不会将国家大事于儿女私情搅在一起。”李玉再怎么说也是读了些圣贤书,那种女干臣之事他不屑于。
“你敢说,你没有起半点心思?”
话完,殿内只有他们二人,居元在殿门口待命。那空气瞬间凝固,殿内都是静物,连那飘着青烟的安神香都是。
“有心思又如何,你与她都是狠心之人。”
“如何狠心?夺人之妻,臣子爱慕君王之妻,这都是有违天理之事,你不是读了那圣贤书,会不知?”
“有违天理?”李玉脸色巨变,那清秀白色的脸庞变的狰狞。“她登基称帝才是有违天理,她娶你为妻才是有违天理,她爱你更是有违天理。”
殿内无其他人,但是李玉措辞,让她难以忍受。
“你住口,别忘了你的这一切是如何来的?”
“如何来的?”李玉长笑一声:“不过终究是一颗棋子罢了。你,我,天下人皆是。”
“你…想造反吗?”
“我敢吗?” 他上扬眉头冷笑。
“我随时可杀了你。”那流光的眸子冷冷的盯着这个狂妄的人。
“你会么?”
“你说,为了她,我会不会?” 她斜眼看着李玉,柔和的眼睛,顿时凶神恶煞。
温柔之人,触及底线,便如恶鬼。李玉顿了顿道:“就不怕我将这些事说出去?”
“你敢?”
“将死之人有何不敢。”
“你在威胁我。”
“算不得威胁只不过保命而已。”
“可是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娘娘可随时叫元公公进来杀了我,或者您亲自动手也行。” 李玉说的很轻巧,到像很乐意死在她手中一般。
“你的话,天下人会信?”
“流言,与疑心。是个好东西。”
她攒紧了放在椅子上的手,亦握紧了袖内藏着的匕首。
他看着她紧张的样子,不由的一笑。果然眼前这人,他喜欢的人还是比那女天子有趣一点。“祖父说过,即使天子不仁,我也不能不义。所以,就算我是被他所杀,也不会说什么不利着大肃江山的话。”
又是李锷?她心中一惊,李锷到底是什么人,李玉如此在意,如此听话。他也如此在意,又不肯向她道来。
见白沐雪不在说话,李玉还有要事,他道了安离开,她便将袖中的匕首收起。
自从他离开,她的袖中便常备一把匕首,他所留,让她见机行事。
“郑公,那皇后让下官拟旨调关内河东的兵。”
上官仪是太.祖,也就是先帝开国时新晋的状元,因写得一手好字,便入弘文馆做学士,又常为皇帝起草诏书。
“女子终究是女子,目光短浅。”郑州只是那样说,但是也不气。
“南方告急,圣上的安危?”
说到底,他们是侄舅,那份血缘还在呢,但是帝王家血亲尚且相残,更何况只是外戚。
“他最好回不来,也是他自找的。”侄舅又如何,郑州不满,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压自己的势力。如今放权与一个不相干的外人李玉,这让他更加不满。
“可是这天下…就要乱了。” 上官仪是文人,得这个武将扶持方能至今,但也知国难当头。
“先帝的同父兄弟,可不少啊。” 随后郑州又补充道:“庄王哪里你看着行事。”
上官仪点头。
“听闻你孙女?”郑州凝了一眼上官仪。上官仪心中一征,不说还好,说了不就是往伤口上撒盐吗?
“下官无碍。”上官仪虚了一口气,掩藏好内心。
“你最好明白如今的状况,儿女私情且放一边。”
“下官谨记。”
夜尽天明
阳关初现
城内秋风萧瑟,城楼上他一身戎装。看着城下的士兵与敌方周旋着,离开东都前他曾问过李靖,破敌之法。以及李靖告知他阵法,如今他刚好派上用场。
以一敌百之人,百里挑一。敌万人者,霸王尚且不可,何况他人。兵力悬殊,地势之囧,让这场战争胜负已分。利用阵法反客为主,在所有条件失利的情况下,却也无可胜。
战场上刀剑不长眼,分秒间流失的是人命,一颗颗鲜活的人。他那颗悬着的心,无时无刻不在挣扎。大肃江山,黎明百姓的死活全在统治着手中,天子一怒,四海皆惧,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他走到旁边接过军鼓敲打,他想赢,这次他只想赢,而且一定要赢,东都还有人在等他,他的路还很长,他还不甘心。
士气高涨,但是寡如何敌众?
城中的将领在外厮杀,他似乎真的看明白了局势。那么,他如果战败,怕也是无脸回去见她,这是他出征前意料之外的结果,他终究也只是平凡之人。
放下鼓下了城楼,他准备亲自上阵,纵使战死沙场,他也不想苟且偷生,留下千古骂名。
李绩指挥阵法,张公瑾率先看到出城来的天子,大惊!
“圣上为何出城,此战凶险。”
他如何会不知道张公瑾所言 “朕不想做那城中胆怯之人,汝能抛头颅洒热血,朕就不能?”
这个时候,倒不是什么胆怯,而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天子尚在,不至于群龙无首,那么嘉州即使丢了,亦有卷土重来之机。
皇帝的倔脾气,就连太后都没有法子,张公瑾与李绩不会不知。
日落西关,琴瑟和鸣。
哀鸣四起,刀剑春秋。
苦战一天,嘉州城楼下,尸横遍野。血,染尽护城河,城内传出一曲凄凉哀怨之音。
天下起了小雨,或许老天也在哀鸣。这惨无人道的战争,何时能够消停。今日嘉州终于保住了,他们争取了一天的机会。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弹丸之地,竟足足停滞数月。”
“咱们低估了那小皇帝。”
南逻还是依旧,盟帐内不喜欢说话,也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明日一定要拿下。” 巂诏王佉阳照眼中布满血丝,随后又转念朝南逻道:“南诏的蛊术,本王还想请南诏王一用…”
南逻静坐于座上,闻言只是轻触额头。
“蛊毒之术,孤不曾会,亦未曾带至军中。况且用此法,有些小人之心了吧。”
战争只要赢,哪里管的了什么君子小人的。“南兄之妻可是白族的三公主,当年蛊毒之事祝南兄得王位,那蛊毒南兄可会忘记?”
一向镇定的南逻拍着桌子怒指着佉阳照,“孤王妃前些年已仙去,孤早已经封了所有蛊毒之术,何故拿此说话。”
南逻心中隐隐作痛,因妻子的死,愧疚缠绕他多年。
“三公主与你的宝贝女儿可都是白族人,她就未必不会?”
“大敌当前,就少说两句吧,明日嘉州必破,何必弄的不愉快。” 谁都晓得他们两诏有过节,因为那个所谓的三公主--情敌。
夜幕之时,嘉州落雨。
城中下着微雨,将白日的热一扫而空,剩下的是凉,凄凉。
“皇上,您受伤了。” 李绩赶来,张文仲在替他处理伤口。
手臂处一道很深的口子,那抹鲜红,与那白皙的肤色格格不入。
“不碍事,将士们怎么样了?”
“情况不太乐观,仅一战,死伤…”李绩摇摇头。
“知道了,安抚将士吧,统计下人数,还有名单。” 张处理伤口,他咬紧了牙,额头上早已经是满头大汗。
“皇上,明日…” 谁都知道,明日嘉州必破,李绩是想让他撤退。
他只扬了右手,让李绩退下。
“公主你吃点吧,都一天了。”
南婉就这样坐了一天,生了一天闷气,听到嘉州未破心情才稍微好了一点。
南逻回来,一副苦瓜脸。
“攻下嘉州以后,又是屠城?然后在继续入侵,往复如此,让中原大地成为血河?” 她才不管南逻心情好不好,只是道她所恶。
“为人君,开疆扩土本就应该。”
“屠人姓命,嗜血好杀,父王经历过一次不会不知其代价。” 南婉那琥珀色的眼睛瞬间变得十分怨恨。
南逻深深的看了一眼,那是与那人同样的眼睛,他的心瞬间软了下来。
当年他取王位,南诏也是腥风血雨,若不是他有三公主相助…南诏之主他如何能得。用蛊之人反受其害,三公主早逝也是如此。处于对南诏的愧疚,对三公主的愧疚,三公主生前慈善爱民,于是南逻一直推行任政,广布仁德。
“是我对不起你母亲,这几-ri-你依旧不要出去。”
南婉狠狠的瞪着南逻,他并非是不想让她出去,而是他怕,怕在攻不下嘉州,其他几诏会要挟他,让南婉使用蛊毒。
即使现在他女儿恨他,但只要她能平安无事。恨,又有什么关系。
今夜下的雨,将嘉州城冲刷了一遍,血迹被冲散,红色越来越淡。
今夜注定是无眠之夜,不管是天无痕还是她。
府内,他的房内还亮着,伤口还隐隐作痛,强忍着,写下一封很长很长的书,算是家书吧。或者-遗言。
无眠的不止是南方,还有东都。她比那赴死之人,更为心急。
明日一战,她心已经凉透,眼睛丝毫无神,是恨,是怨也是爱。
她想着那人,成了负心之人,不负责任之人。若他回来…若他回来…他回来又能怎么样呢?可舍得伤他半分,她苦笑,从来痴情的都是自己吧。
“华夏故土,尔等都是大肃子民,中原是我们的故土,是我们世代生存的地方,有我们的家人。”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将领语气高昂,军将气盖山河,高歌那《诗经·秦风·无衣》,士气大振,背水一战,视死如归。
黎明破晓,日出于东方。
“今日一定要拿下嘉州,方不负国.民之望,杀敌一人赏银十两,甲士一爵,田一顷,宅一处,仆一人。斩将者,赏金十万,田百倾,进三爵。活捉肃朝皇帝者,封公侯,世袭罔替。”
顿时六诏军中士气高昂,面对着如此丰厚的奖励早已眼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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