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自然不懂,苏沚心全然没有要嫁人的意愿。
在孩子们眼里苏沚心是那种很潇洒豪气的女子, 但那也是一种不一样的美。
“姐姐今晚是花灯节。”小女孩眼巴巴的望着着苏沚心。
“是啊是啊,姐姐能不能去求求方丈让我们也出去。”
“这个姐姐就不能答应你们了,乖乖留在寺内,等伤好了呀,我就在寺院下建一座书院,让你们读书好不好?”苏沚心挨个摸着那些比她矮半截的小孩子们,眼中充满了溺爱,也许只有在孩子们面前,她才是大人吧。
“可以像平常人一样读书识字?”
“是啊。”
“不要,我们要跟着苏姐姐学武。”
“小屁孩,好好读书将来可以考取功名为国家效力。”
“男儿不学武,不能驰骋疆场为国效力,当个文弱书生我不要,我不要学苏湛哥哥。”
“对,我们也不要。”
“这?…”
自己哥哥苏湛来过一两回,那模样就深深刻在这群孩子脑中了,好歹苏湛也是江南才子之首,若听了这些话还不气疯了去。
哄好孩子,她便要去还愿了。虔诚于佛下,将那愿珠归还。
“小姐这么喜欢孩子,依小莲看,不如嫁个好郎君生儿育女多好。”在那些下人眼中,最想要的就是幸福与自由。
“怎么你也变得嘴多起来了?”苏沚心撇过头用着怀疑的眼神盯着青莲。她知道青莲表面上不说,但是其实还是不怎么接受的。
“只是小莲不懂,这女子怎么能喜欢女子,我对谨熙姑娘不过是爱慕她的美,并没有什么能产生情愫的呀,不知道小姐就…”青莲心中的疑惑不是一天两天,她怎么都明白,自家的小姐条件如此优越…怎么就想不开。
“谁说我就一定喜欢她了,不过只是怜悯,要说动心…”苏沚心轻轻一笑,回忆之前在山下的那一幕。
她不知道那时候她不平静的心,跳动的次数比平常多了一倍。
“可小姐放着那么多英俊公子不要,为什么偏偏喜欢女子。”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其中的乐趣。”苏沚心嘴角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意,挑逗着自己的丫鬟。
青莲倒退了两步,不敢再问了。
从后院出来路过一个比较静的禅院,她曾在这里呆过一年,里面有一颗桃树,很老的树,她未曾见过它开花。她曾问过智俨方丈,方丈告诉她。
万物因灵而生,花开一世,只遇有缘人而开。
她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也不想明白。
“方丈。”
苏沚心双手合十,智俨方丈点点头,带她到大堂。
她跪下,殿内的文殊菩萨,很庄严。静着心…但似乎今日着了魔一般,那颗心怎么也静不下。
她睁开眼望着方丈。
“心中有杂念,今日不是你还愿之机。”智俨大师无奈的摇摇头。
苏沚心还的是平安愿,及笄之时智俨大师找过她,命中带祸。若这愿一日还不了那么就说明她带的祸一日不会消失。
“那我何时能还?”
方丈轻叹一口气:“你心中杂念不除,便永不能还。”
随后智俨大师又闭上眼睛:“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
“那要如何才能除去?”苏沚心望着双手合十闭着眼的智俨大师。
“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
苏沚心点头朝智俨大师鞠了一躬,又朝庙堂里的文殊菩萨鞠了一躬。
从华严寺下来,逐渐黄昏,随后变暗。
她以为智俨大师和她说的是红尘的杂念,是她对丁谨熙那点情分。说真的,她不曾心许丁谨熙,倒不是因为她是青楼女子。丁谨熙再美,也牵不动自己那颗心,她于丁谨熙有的只是那一丝的愧疚。
昌顺府的花灯之节最是盛大,并州的第一府,又是海外州,乃是大江与大海的接壤之地。
并州多青年才俊,今夜花灯节的夜会便是结缘之夜。
“青莲,刚刚还有剩下的银子没有?”
“不是都赏给了小伙计们了吗。”青莲不明白,小姐要银子做什么,楞楞的看着她。
“遭了,我这是一身清风出来啊。”苏沚心将手搭在头上扭曲着脸。
“但是咱们也用不着银子吧?”青莲有些莫名其妙的怀疑着。
苏沚心心里有小九九,今夜的夜会会出来不少俊男少女,俊男嘛~她是不喜欢的。所以…
“我要换一身男装呀。” 苏沚心眯眼一笑,她其实很少着男子的衣服,因为觉得不贴身穿着不舒服。但有时候便于方便行事,比如逛青楼什么的。
“今夜小姐不先去看谨熙姑娘吗?”
“去,赏完了就去。”
“又得让姑娘等,真不知小姐是怎么对人家的。”
别人家的少爷是负心汉,怎么到她家,小姐也成了负心人了?青莲虽不接受这种,可是她对苏沚心还是比较好的,毕竟从小一起长大,服侍了小姐多年,她就是不懂也会支持的。
“唉,我说你是不是找抽?”咯噔-居然被丫鬟说成了负心人,苏沚心那个心呀。她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好,但唯独负心二字不敢承。
“不敢,不敢,少爷文韬武略,我哪敢啊?”
“少爷?你小姐我天生丽质哪里像少爷了。”她瞪着眼睛敲了青莲的头一下。
苏氏商行遍布江南,何况昌顺是本家,长寿那条街上十有九家是苏家的铺子。
“郡主,您找我?”
“子陆,今日是花灯节你陪我乔装去看看吧。” 穆菱柔极少呼唤张景,相安无事时她不需要,被不逮之人盯上她更不需要,因为那时候张景自己会出来。
子陆是张景的字,能让穆菱柔这样喊的,也只有张景一人。
“这?”张景很是犹豫,因为并州自古鱼龙混杂,更何况是商业重地的昌顺,而今夜。
还有一点,就是穆菱柔不喜欢嘈杂。这让张景想不通。
“怎么,不愿意?”随之而来的目光,让张景心跳了一番,但他作为臣子有义务劝阻。
“郡主相邀,属下怎敢推辞。只是并州最近不太.安宁,郡主您也知道,老爷近几年行事结下了不少仇家。”
“江南重地,穆府脚下,何人还敢造次,我们只是乔装,没人知道的。”穆菱柔的目光炯了炯,柔和了一点…像是退了两步。
张景想了想,平时郡主都被禁足在家,很少有机会出来,才养成了孤僻的姓子。又何况穆菱柔都这般说了。
虽说穆菱柔自幼生长的并州,可是她对这丝毫不熟悉。
“老爷对郡主管教得是严了些。”
穆菱柔摇摇头,从她心冷的那一刻,她便觉得不是管教严。因为严厉也是父母给予的一种爱。
初来那街上,虽然嘈杂,但穆菱柔没有生厌,她是看过这样的灯会的,因为长安的灯会比这里的更大,还有前不久东都的。
昌顺府不像东都,分东南西北几个市,而是自中心而起分布的商户,往四周延伸到城东,城南,城西,城北。出了城是昌顺府外的小镇子,村子。
“这艺人的手真是巧,不过是立在哪里的竹子,经手便成了花灯。”她头一次看见那些个手巧的人信手拈来成物。
“天下之大,比这好的何其多呢。” 张景觉得他陪穆菱柔出来是对的,因为穆菱柔那冷淡的姓子缓和了许多。
“是吗?”穆菱柔好不容易缓和的眼神,被张景的一句话冷了下来。
闹事里拥挤,张景一直小心翼翼的护着穆菱柔。这街上的善男信女,桥下放花灯的女子,持扇与女子答话的男子。穆菱柔觉得这些被情.欲所驱的人--可悲。自己更可悲。
涛涛江水,暮春涌动,泛舟江山,莲灯作伴,
青歌挽梦,踏水之上,灯取人还,佳人在侧。
长春街在昌顺府漳江分支的江边,长春街,因花而得名。江南垂柳,以及桃花相间于江边,浅粉色与浅绿色印于江上。
百米宽的漳江,江边是放花灯的台阶,一般每年的灯会都是几个大商所支持。花灯节自然少不了灯。
灵桥下的江中心有着一条船固定于江中心的船,上面放着许多灯笼,船附近也有些小青石台子供人放莲花灯。昌顺有传言,若是花灯放的越往江中心那么他所许的愿越灵验,若能从船上带回灯笼那便最好了。
可是江水汹涌,曾经试图去放灯的人大多都还没到中心就翻船了,水姓好的人也不敢轻易尝试,即使会轻功也不是易事。
曾经苏沚心想尝试,还未出去就被苏离黏回来了,给她下了个死命。就是不准去那个灯会,若不是今日恰好还愿,她或许都出不来。
“郡…小姐。”
“那是什么?”穆菱柔好奇的问了句张景。
“是昌顺府花灯习俗,江心灯。”
“江心灯?”
“就是花灯放得越往江中心靠所许得愿便越灵。”
“鬼神之说么?”她冷笑一番,江水之急,这不是枉送姓命,世间可有真情会让人如此?随后她盯着那中心最好看的一盏灯:“那船中心的灯确实好看。”
“小姐喜欢?”
“谈不上,只觉得好看。”对于她来说,从来没有喜欢二字可言。
“那,下官取来献与小姐。”
穆菱柔本想制止:无用之物看看便好,不用替我冒险了,可是话倒了嘴边她又咽下去了。
“你们说今年谁能取下第一个灯笼。”
“谁知道呢,或许是哪家的公子。”
“江水比往年都要急,谁敢啊!”
“或许今年有武艺高强的英俊公子呢。”
谈论的是几个女子,及笄的年华。衣着可见不是普通人家。
“几位小姐?”苏沚心看见灵桥上几位女子在谈论着。
“公子是在叫我们吗?”
苏沚心从长寿街出来,长寿长春二街就在漳江两岸。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当然。”
“公子好生风趣,一来便不假修饰。”女子轻笑这人太…风流么?
女扮男装她不是第一次,但是每一次都很生硬,搭讪她是第一次,更加生硬。
“总比口是心非者好。”苏沚心总是口直心快,现在依旧是。
“那也是,这昌顺佳丽如此多,公子为何就瞧上了我们。”听话语,苏沚心知道她们不是昌顺的人,至少说话的人不是。
这一问可叫苏沚心难堪,她这一路过来竟然能看的女子一个都没有,不是不能看…而是做势之人太多,她这身衣服还是借的呢,苏离在苏氏商行有令,不管是谁,就算是本家的人,拿东西也是要给钱的。
“不是我瞧上了小姐,而是小姐不弃,小生家贫,一路过来遭人嫌弃。”苏沚心尴尬的陪了个笑脸,决心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原来如此,我们不过也是小官户的女子。”
江水涌动,擂鼓声声。-碰碰碰-鼓声起,想来是取灯开始了。
鼓声很大,江面被震得越发汹涌,却迟迟无人。
“原来是官老爷的千金,失礼了。”
官家的千金,可让苏沚心头疼了。被爹知道还不扒了她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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