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为皇+番外 作者:掠过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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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就像是一台机器,各个-qi-官相互作用,使人可以从事正常活动,但若哪里出了问题,比如说心主血脉,肺主一身之气,肺气协助心气,若肺气虚衰,不能助心行血,血行障碍,则胸闷心悸,唇舌青紫,同时心气血不足不利肺朝百脉,必然累及于肺。”
“人的五脏六腑是互相作用互相协调,若心出了问题,则必然牵连到其他脏腑,你虽同时有这些问题,但却是微不足道,用药加上配合休养不足一月便可痊愈,但若如此就说不通了,因为五脏六腑相互影响作用,怎么可能心脏如此严重其他脏腑却不受多少影响……奇了怪了,我这些年走南闯北也见过不少有关脏腑的疑难杂症但从未遇见这样的情况。”姑娘摇着头连连道:“想不通想不通。”
蒙恬他们神情再一次有了变化,想不通不就是和先前的诊断不一样了吗,那么治疗方法也会有变化吧?
“赵先生,您这病是先天存在还是后天?”悟元再一次望向了披着大氅的男子,第一次开口问了问题。
按理说若是第一次和先前的诊断有不同,总该有些神色变化,但这个人却还是最初的神情。
就像是他早已清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天呐,我感觉我压根没重点【暴风哭泣】下次再也不随便开脑洞了
☆、故而极阴
悟元突然想到一点,也许他从头不言,毫不在意是因为已经了解,并且知道真实的病因。
悟元沉默不语,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问,于是叹了一声道:“能让我再看看吗?”犹豫了一刻:“我似乎在书中看到有关的记载。”
在那一刻她似乎听到了男子很轻的叹气,在说:没有必要。
他的眼睛平和如水,已然看透了世事生死,从这世间超脱出来。
明明还那么年轻,却像是垂暮之年的老者。
她想不明白为何会是这样的波澜不惊。
“蚀阴之毒!”
再一次的诊断,紧皱的双眉猛然松开,可随之又紧皱在了一起。
这种症状像极了古籍所记载的蚀阴,但正是因为这样才觉得头疼。
也在此时看到了所有人的表情,顿时心里一咯噔,这么贸然说出诊断结果的自己简直是没有脑子。
她胆子生来就大,很少怕过什么,但不知为何突然一个激灵,不敢再看其他人的表情,只望向面前的男子。
也只有病人是最淡定的了。
但是在看着对方的那刻悟元忍不住皱了皱眉,看淡生死,不在乎自己的生死,这样的人最是难治。她小心猜测着可能:“先生已经知道?”
他不急不缓道:“今日才知原来此毒名为蚀阴。”
总有医者能做出这样的诊断,何况,即便无一人明白他自己也能够明白。
他的身体生来很好,也曾执剑看得寒芒映血,只是后来政事缠身身体越发不济,直至病亡于沙丘。
如今同样,只是有了一些不同,但真正在意的也只有……他垂了垂眸,仍是沉寂无言。
然而却突然想到了本不该想到的往事。
那一刻他的神情有了不同的变化,就像是平和的湖水凝结成冰,即便是阳春三月的切切春风也吹不过眉间三分冰雪。
悟元原本还想再问,但又果断选择不问,不敢多问。
于是转而解释她所清楚的有关蚀阴之毒的来历:“天地万物皆分阴阳,而人的身体也可以用阴阳概括,正如素问宝命全形论所说,人生有形,不离阴阳。阴阳各互为其根,阳根于阴,阴根于阳,无阳则阴无以生,无阴则阳无以化。”
“六腑络脉为阳、五脏经脉为阴,阴阳交互平衡,于是人才精神乃治,但蚀阴……”她顿了顿,“早些年我在药庐看过古籍残本中的记载,因为太过残酷所以特意记了,又因为此觉得此毒我这一生也不会见到,所以也只是稍微了解。”
没有人开口,每一个人的眼睛都像是沉着寒冰。
悟元目中有了复杂继续道,“男为阳女为阴,生为阳死为阴,你们知道死于腹中的孩子被称为什么吗?”
紫女微微皱眉:“被称为什么?”
“未见天!”
“因未见天,故而极阴。”
更让人多了困惑。
想到古籍记载悟元沉声道:“于七月七,将胎儿从纯阴之命的女子腹中取出,这就是蚀阴的原材料。”
紫女也知晓些药理,天下至毒也听闻不少,但却从未听过一种毒是以人为引:“这就是蚀阴?”
悟元点点头接着道:“天气、时辰,世间万物皆分阴阳,亦或是阴中之阳,阳中之阴,事物正是对立统一,绝无绝对,而蚀阴却是例外,来自极阴,长于极阴,先生如今脏气衰微,体寒血亏,阳绝而阴盛……”她一咬牙,干脆直接道:“分明是死人之相。”
如今正是春日,大地回暖万物复苏,草木之间更少不得虫鸣之声,但此时却是静籁无声,似乎连风都静止了。
悟元一偏头借着月光看到一只小虫子从叶上掉落下来,一动不动,身体都僵硬了。
悟元哭丧着脸,觉得今天的惊吓比以前半年的都多:“我就说出我的诊断,你们能别吓人吗?结果就这样我也委婉不了啊。”
嬴政嘴角微微有了笑意,只是这笑在那双眼睛下也稍显冷淡:“那么又该如何治疗。”
这是他第一个问题,也是真正让她无言的问题。
她摇摇头:“无解,最起码我无解。”
蒙恬终于沉声道:“那么悟元医师的师傅呢。”
说到师傅她有些伤感:“五年前就去世了,至于那本古籍……在我记忆中并没有记载如何治疗,古籍中只是记载了天下至毒。”
她看了看蒙恬几人,问了一个让所有人没想到的问题:“你们是哪国人?”
医仙端木蓉不救秦国之人,难不成这位也是如此?
“怎么?莫非阁下也有三不救?”
医仙端木蓉三不救:一秦国之人不救、二姓盖之人不救、三因逞凶斗狠受伤的人不救。
紫色常服的男子桃花眼似乎还带着盈盈笑意,悟元一愣突然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是端木蓉?有那么多事?”
“还三不救,拉倒拉倒,对医者而言人命至重,这个不救那个不救,秦国之人怎么了?”又立刻住了语声,解释:“你们若不是秦国之人大概可以去问问端木蓉,也许她会有不同的看法。”
“倒是不必了。”对方声音清淡道:“我正是秦国之人。”
一听这话姑娘双眼就是一亮:“巧了,我也是秦国人。”
医家悟元不知哪国人、没有朋友、没有往来交好的势力,永远独来独往。
——这几乎是所有情报网得到的讯息。
秦国之人?
章邯心底反而有了惊疑,说是医者仁心,但又怎么清楚其真正的想法。
连影密卫都探查不到的人。
悟元咳了一声:“我是孤儿,师傅却是秦国人,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自然也是秦国人。”她瞥了眼章邯以及韩信:“我的来历又不是见不得人,为什么不能说?我又不搞机密情报之类的。”
有的事身在其中难免会知道几分,正如她自己的事,救她的那个人的喃喃自语她有听到:悟元?
“至于为什么别人都不知道,原因再简单不过了我不想让他们知道,因为道不同。”
说了这么多了,不免觉得有些口干,挺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颇为大大咧咧。
和他们便道相同了么?
在想到往事的确有一瞬间的阴霾,但赐予他这些的人早已离去——由他亲手所杀。无论何种情绪又能对着谁呢?既如此,又有什么所谓。
天清地阔,明月皎皎,他微微垂眸看到自己那双手,有些苍白,他曾告诉扶苏运转天下的手是张开的。
如今他这双手用不着运转天下了。
有人恭敬谦卑双手递过一盏茶,抬眸有着白发的青年眼中的神色和从前一样。
嬴政手指微微曲了曲,伸手接过,看着医家少女道:“因何道不同?”
他沉默天地随之无言,他目光温和如水,似乎月光也多了宁静平和。
悟元换了个姿势道:“很早之前我就说过要出来闯荡江湖,我师傅说我是不知天高地厚,医道还没悟透三分就敢出来医人姓命,直到五年前……我那时就已听过镜湖医仙的名头,难免想要互相验证所学,但是一去我就没了这个想法。”
她一想起来就有些气不过:“一个人生了毒疮她却拒绝医治只因是秦国人。”
气呼呼的样子让这里不算秦国人的秦国人也有了些许笑意。
“虽说医者仁心,要一视同仁,只是将病人视作病人,但谁能做到啊?要是秦国人和匈奴人我肯定救秦国人,十恶不赦之人和忠勇之辈我也肯定是救后者,但看着她说什么不救秦国人就很气啊,那个来求她治病的秦人清清白白的商人,瞧了许多医者才求到医仙头上。”悟元继续道:“其实她也想救,我看出来了,她是很好的医生,但是就因为那什么三不救原则,原则……有的人重视原则,我也不说什么,但是我也就没了和端木蓉交流的想法,至于墨家农家儒家……反正都跟我没关系,我是医者我要做的就是好好治病救人,旁的,跟我没啥关系,我不想掺合进浑水中。”
她满月就被师傅所救,从小学习医术,师傅是隐世高人连带着她也跟着隐世,虽然不曾外出但不代表对外界一无所知。
农家、墨家、儒家、兵家、法家……诸方势力紧密交织成一张网罗了天下的网。
制衡而对立,牵一发而动全身。
太复杂奇诡,她脑子不怎么好使便干脆拒绝成为其中的丝线吧。
而掌握这张网的是站在天下最顶端的人,这张网的起和终都握在他手中。
——不可能再出现这样的人。
她师傅曾这么说过,也就再一次想到了他师傅说到帝王时的表情以及一声长叹:“可惜……”
可惜什么?
她有很多次想问却又没敢出口。
☆、气之聚散
这间木屋隐于深山,处于幽谷。
悟元从小就在这里,春来秋去,四季变换,她看过春时冰雪消融,院中的桃花灼灼开了一树,夏季漫山遍野的野花烂漫,看过秋风萧瑟,金黄的落叶绵延铺展,看过大雪纷扬,染白了群山。
随着年纪,她隐隐明白了一些事,比如她的师父。
与其说心甘情愿隐居于此,不如说是因为某种原因……藏身于此。
她有次问了,师父神色是她不明白的复杂,许久轻轻叹了一声,“因为为师错了一件事。”
错了什么事?只要解决不就好了吗?又为什么藏在这里呢?
师父笑着揉揉她的脑袋:“你不懂,有的错一辈子都更正不了。”
她不知道师父错了什么,以至于在深谷中藏了后半生,似乎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培养出一个好学生。
悟元心神一恍,从回忆转到眼前,面前的赵先生斜倚着身后的软榻:“知人者智,知己者明。”
执杯的手指修长干净,骨节分明的漂亮,长发就披在深色大氅之上,就着月光灯火有种不真实的光华。
她眨了眨眼,有点看的呆了,其实她见过的相貌不凡的男子多了去了,墨家的高渐离、儒家的张良伏念颜路、还有那位白凤、墨鸦……气质更是不凡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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