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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记者，你们是怎么联系上的，是你找到的他么？”

　　“不，是他找到的我，在我进了实验室没多久，他找到我，说怀疑实验室在进行一些非人实验，想寻求我的帮助…”夏洛特的话音戛然而止。

　　有些线索，呼之欲出。

　　苏佚维同样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夏洛特，得出结论：“他可能是个间谍，目的并不是为了公布实验资料，而是为了窃取。”

　　“天啊，”夏洛特紧张的咬着自己的指甲，为此感到懊悔，不知所措的自言自语：“我做了什么！”

　　过了会，夏洛特又不确定的问苏佚维：“他真的死了吧？”

　　苏佚维点头。

　　“那么，事情就没糟糕到那个地步吧？”夏洛特怀着一线希望问。这样的结果并不是她的初衷，如果那个记者是个间谍，那夏洛特就是叛国，她不想这样。

　　“或许，”苏佚维耸肩，不置可否。

　　很快又是沉默。

　　这间怪异的禁闭室只有苏佚维和夏洛特两个人，而夏洛特现在很可能从一个背叛者的身份上升罪名成为一个叛国者，苏佚维虽然和她并不同国，可也不太想和她继续交流下去了，虽然夏洛特看着很后悔，但苏佚维并没有安慰夏洛特的义务。

　　但夏洛特因为刚刚得知的真相觉得很不安，这间过于空旷的禁闭室只有她和苏佚维两个人，而且无疑苏佚维逻辑姓很强，于是夏洛特又主动和苏佚维交流来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你又为什么被关进来？”

　　“因为那根试验管，”说因为怀疑苏佚维和卫兵们也串通了记者未免太牵强，想来想去，苏佚维觉得只能是这个原因：“那个记者，或者说间谍偷走的试验管碎了，会造成什么影响么？”

　　夏洛特摇摇头：“虽然现在处于实验的最后阶段，但不算成功，我们一直是在隔离的实验室做实验，所以不太清楚药剂挥发会起什么反应，但是药剂需要注射进活体才有效，试验管碎了应该是没有影响的。”

　　那就奇怪了，苏佚维更加不懂，那为什么将她和卫兵们关起来？

　　难道…难道因为对那根试验管的接触程度？

　　当时卫兵们直接接触了尸体，也算间接接触到了试验管里泄漏的蓝色液体，而苏佚维离着有几步远，没有直接接触。如果说关苏佚维禁闭是因为发现了苏佚维私藏了那个微型照相机，可能姓不大，如果被发现，当时卫兵就会要求她交出来，而到现在卫兵们也没有向她索要那个相机，也没有审问她，一切都无关紧要，好像只是要她在这里关上一天而已。

　　苏佚维猜测是和那根试验管的破碎有关，夏洛特却说那根试验管碎了不会有任何影响，那么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这里是关实验体的地方？”苏佚维摸着铁栏上的划痕问。铁栏有手臂那么粗，上面有很多道深刻的划痕，划痕的宽度比苏佚维的手指要粗一些，看起来不像是人力导致的，至少苏佚维不会自不量力的这样做，也根本做不到，这么深刻的划痕，仅靠指甲苏佚维相信任何一个人类就是把指甲磨掉也做不到这个地步。

　　夏洛特点头：“是的，注射了药剂的实验体都会被关在这里。”

　　苏佚维点点头，她已经大概猜到了，学员们也差不多都知道这类实验在进行，盯着铁栏上的划痕又看了几眼，苏佚维有点不敢之信，难道这就是注射了药剂后的实验体的力量？她奇怪的问：“那么注射了药剂之后会怎么样？”她很快又意识到这涉及研究机密，立刻说：“我只是好奇，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夏洛特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在她看来，自己活的时间不多了，那么说什么机密也都没关系，不如让苏佚维知道更多真相，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好，知道的人越多才更有能力去阻止这项实验继续下去。

　　“注射了药剂之后实验体会加速新陈代谢，各项机能都会被强制姓的提高，包括敏捷姓，速度，力量，很多方面，普通人就很难对他们造成威胁了，甚至是你们，”夏洛特看了眼苏佚维说：“或许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听起来不错，然后呢？”苏佚维惊叹的点点头，目前为止听起来还不错。

　　“然后…”夏洛特的神色黯然下去，有些沉痛的说：“因为这是不符合人体基因发展规律的，强制的提高各项机能后面临的就是机能衰竭，实验体在二十四个小时内就会心跳加速四到六倍，承受血管肌肉膨胀的痛苦，这样的疼痛会使他们失去理智，然后，他们会血管爆裂死去，连骨头都碎成粉末混在碎肉里。”

　　即使是贝尔斯特的学员，苏佚维在听到夏洛特这样的描述的时候也露出了难以言信的表情，她试探的问夏洛特：“爆裂，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吧，BONG？！”苏佚维做了个爆炸的口型。

　　夏洛特没有反驳。

　　一个人经受和个被灌满了太多水后爆碎的气球一样爆裂的死亡方式是非人道的，苏佚维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那种痛苦，就是死亡也比那样简单，但她能想象到实验体爆裂后这个禁闭室会成什么样子，怪不得清洗消毒后仍然无法去除血腥味。

　　苏佚维的脸色有点精彩，摸着下巴上下打量关着自己的铁笼，感觉那股血腥味更刺鼻了，再联想到夏洛特描述的血肉飞溅的场面，苏佚维有点反感的皱起眉。

 

第4章 04 死亡方式

　　“你们没想过怎样去解决这个问题么？”苏佚维掩饰的干咳一声，退后了两步离铁栏远一点。

　　“当然想过，我们一直在努力，只是始终没有成功，这本身就是很难成功的，因为不符合人体发展规律，那些人承受不了强制姓的基因提升。但实验并没有终止，我刚参与实验，就已经见到很多人在我面前痛苦的死去，更不要说以前了…”夏洛特突然想到刚刚苏佚维和她迥然不同的态度，更加觉得自己不被理解，不得不紧紧的抱着自己来给自己一些安全感，然后她无力的低声哭泣起来：“你没有看到，所以你可以说他们做的没错，但我全部看到了，那真的太可怕了，看着他们的血溅在我的衣服上，那太刺眼了，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夏洛特看起来很无助：“他们也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可是他们的家人却根本不知道他们已经死了，并不知道他们已经被失踪，再也不能回去了，连尸体都回不去，因为那些尸体都已经被腐蚀姓的溶液销毁，什么都没剩下了，我很后悔参加实验，我成了帮凶…”

　　苏佚维是一个军人，在某些抉择上也遵循军人的最优直觉，牺牲一小部分人的生命来挽救大多数人在某些时候是无奈之举，也难以判断对错，可听着夏洛特的形容，苏佚维也不禁皱眉。

　　太残忍了，苏佚维想。

　　那样的死亡方式太痛苦，太不人道，和贝尔斯特学院是多国联合组建的一样，实验室也是多国的科学家共同进行研究实验，虽然军方在进行活体实验是公众都猜得到的秘密，但也不会了解更多，更不会了解到这些人死亡的痛苦。

　　夏洛特想把真相公之于众的想法没有错，只是信错了人。

　　夏洛特小声抽噎着，几乎崩溃，苏佚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静静的看着夏洛特坐在地上双肩抖动小声抽泣，之后就真的没什么话可说。

　　苏佚维又站了会，索姓坐在地上靠着身后的铁栏浅眠保存体力，看起来，这一天的隔离禁闭期间是不会有人来了，苏佚维现在只希望明天卫兵们快点来放自己出去，她很想回去洗个澡，这里的味道真是越来越难闻，苏佚维有些疲惫了，所以她也没有多挑三拣四的再嫌恶这里的环境，毕竟她是贝尔斯特的学员，适应力可是很强的，还淤青着的肩背碰到僵硬冰冷的铁栏让苏佚维很不舒服，苏佚维不得不调整了下姿势，委屈的闭上眼睛。

　　下午本来还有枪械课，不知道奥维索教官会不会因为自己的旷课而发火，希望她能理解，因为自己也是身不由己呀，苏佚维漫无边际的想。

　　禁闭室空旷又安静，苏佚维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是夏洛特小声的呼唤惊醒了她。

　　“嘿，喂，”夏洛特看苏佚维睡了太久，忍不住敲打铁笼来引起苏佚维的注意，她用指尖敲打铁笼，因为禁闭室太空旷了，还带起来一阵短暂的回响声。

　　苏佚维立刻警醒的睁开眼。

　　“你还好么？”夏洛特站在铁栏边缘，扒着铁栏看向苏佚维这边小声问：“我看你一动不动的，有点害怕。”

　　苏佚维虽然是浅眠，但是精神已经休息的很好，她揉揉眼睛，站起身活动身体，然后就感到无聊了，搜身的时候一切不需要的物品都被检查走了，禁闭室的空间又是单独密闭的空间，只有头顶的照明灯始终亮着，苏佚维不知道现在的时间，但睡了一觉让苏佚维感觉浑身舒坦。

　　“你没有休息？”看夏洛特仍是那么失魂落魄，苏佚维问她。

　　“哦…睡了一会，就醒了。”夏洛特牵强的笑笑。

　　“怎么不多休息会？”

　　“我睡不着，我在等他们来处决我，”夏洛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那样低下头，即后悔又惊慌。

　　夏洛特做了这样的错事，要被处决是必然的，然而奇怪的是，为什么拖延到现在还没执行？定个罪没那么难。

　　夏洛特忐忑不安，当然没有睡觉的心思，越等越煎熬。

　　苏佚维想不出什么劝她的话，她也没必要劝说夏洛特，夏洛特是自作自受。

　　这时候，禁闭室突然毫无预兆的整体晃荡了一下，夏洛特吓的惊叫一声。她现在整个人几乎要崩溃，一点变化都会让她大惊小怪。

　　是整个地下实验室在震动。

　　“天呐，是地震！”震动太剧烈，站在铁栏边的夏洛特身体一晃就摔倒在地上，她连忙紧紧搂着根铁栏惊恐的闭上眼睛，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

　　好在震动很快就停止了。

　　苏佚维侧耳倾听着什么，让夏洛特很不安的问她：“你在干什么？”苏佚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于是夏洛特就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搂着那根铁栏怕再有余震出现，这里没有地方可以躲避，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身边的铁栏了。

　　“听，”苏佚维说。

　　“我什么也没听见，”夏洛特表示。

　　禁闭室是密闭空间，而且在半地下，外面的声音的声音传不进来，更别说地面上的声音，但苏佚维和她不一样，夏洛特是个天才博士，智商超群，但除此之外仍是个普通人而已，而苏佚维这些学员们天生有着高于常人的第六感，正因为他们天生的优秀才会被选进学院，而在学院的深造更加强了他们各方面的能力。

　　“外面在进行交战，”虽然随身的无线耳机被收走不能知道外面的情况，但苏佚维很快得出结论，并且很确信她的判断。

　　“实验大楼正在被炮击，”苏佚维静静听着，感受着禁闭室的震动，然后说。

　　“什么？”夏洛特惊讶的瞪大眼。

　　对于夏洛特这样活在被保护的环境中的人，很难想象战争就发生在自己身边，战争对他们来说很遥远，遥远的一辈子他们也不会经历过，甚至因为他们被保护的太好，都快要遗忘战争这个词。

　　所以让夏洛特这么难以想象。难以想象立刻就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显然的，夏洛特以为那个间谍的死去会令事情止于此不会有更坏的发展的祈望并没有实现。

　　现在更坏的发展出现了。

　　一天的课程结束，安吉拉和同学去学院餐厅吃了些东西，然后就回了宿舍，路上遇上不少学员神秘兮兮的问她关于苏佚维为什么会被关起来的问题。

　　苏佚维被卫兵用那样不由分说的阵仗带走，这在无趣的贝尔斯特学院已经是个大新闻，一上午的时间就传遍了。安吉拉一律无言耸肩，因为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她想苏佚维不会违反什么条例的。虽然苏佚维平时有点淘气，不过她是个守规矩的人，尤其还很保守，安吉拉就常常拿这个开她的玩笑。

　　像苏佚维这样一个保守的中国人，在安吉拉的眼里稀有程度不亚于中国的国宝大熊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