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玉微凉 作者:苦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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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为什么让你学这些?难道是要建皇陵?”
“不知道,这些我现在也不会。”周淮对那些土木工程确实不会,而她现在也只是负责方程式计算,还有制造粘合剂和一些简洁省力的工具出来。
长公主沉思不语,周淮看了看她紧握的铁镣,从锦囊中掏出钥匙给她打开后说:“醒了就回去吧。”
长公主回过神,看周淮又在继续忙碌。她揉着手腕,并没有走,而是眼神宁静的盯着周淮问:“母后和太子怎么样了?”
周淮停住画图的笔,转头盯着她问:“如果他们成功了,你会不会杀了我?”
长公主避开她的视线,低头盯着案几上的图纸,缓缓说道:“可明显他们已经失败了。”
周淮继续追问:“那要是他们死了,你又会怎么做?”
长公主蓦然抬头,目光森然的盯着周淮道:“若他们真出事,你会看到我的行动的。”
周淮沉默,长公主却开口了:“那你呢?现在是不是很开心?”
“我为什么开心?我可是希望太子赢的。”
长公主愣住:“赢?他不是你父亲吗?”
周淮冷冷一笑,毫不客气的说道:“他确实是,不过那是前世。若是他真的死了,那过去的仇怨也就尘归尘土归土,他也还是我的父亲。可是现在呢?他不仅活得好好的,还心安理得的以一个严父的面目出现在我面前,既然想用一句父女之情就让我把一辈子搭进去帮他,那至少也得先把旧帐给还清吧?”
“所以你算计他?”长公主不知道周淮与武明泰前世的恩怨,但周淮说他们前世是父女,那么究竟又是什么样的仇怨,只有等到对方死亡才能消弥?
“那么多世家出钱出力的支持,三千人马伏击一千禁军竟然还输了,都是废物!”
长公主看周淮没接她话,只是继续问道:“是不是这次的事你也参与其中了?”她又想到昨夜周淮追的那个刺客。那些人敢在宫内行刺,明显就是死士,又怎么会逃?长公主想到那口枯井,顿时明白过来:“昨夜是你想逃?不对!你早就谋划着想逃,可是在昨晚又突然改变主意,然后杀了那人?不然你当时身上的血又是怎么回事?你又为什么要逃?他若要杀你,现在凤仪院早就血流成河了吧。”
周淮面对这一连串问题,只淡淡说了一句:“血是我检查横在井口那具尸体身上的伤时沾上的。”
长公主看着周淮,似笑非笑:“你意思是说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你是无辜的?”
周淮叹了口气:“说无辜我自己都不太好意思。其实我也只是不愿熬到他死了才能自由,不过现在看来,我只能等他死了。”
长公主愣了愣,迟疑着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周淮看着她面带思索的表情,淡淡的说:“他们都没事,两个时辰内就会入城了,你也该回去了。”
第37章
十月末,太子生辰。而今年京都的雪比往年都早了一些,卫皇后借赏雪品茗之名,为太子举办了个简单的小聚会,只是赏雪地点是东宫罢了。
京都贵妇们来了不少,可往常那些在宴上人比花娇群芳争艳的场景不见了,有带孩子赴宴的也是带幼子或资质平平的女儿,又因是在国丧期间便皆是素服素面。
皇上武明泰似掐准时间一般出现,在开宴前简单说了几句,喝了杯淡酒就走。与他同来的周淮站起身准备跟着离开,立刻就被长公主瞪了一眼。这还是经过上回凤仪院的铁拷后,长公主第一次理她,虽然只是个眼神,而且表情冰冷未说一语,但周淮站起的身子还是刹时便拐了个弯,直接朝长公主方向走去。
长公主只瞪了周淮一眼,结果就立刻被周淮发现了,而且众目睽睽下直接朝她走过来。长公主一惊,然后皱眉,最后直接起身就走。
长公主对周淮的心情复杂。以前知道周淮骗她时她并没有多么生气,但自从上次猜到周淮要逃后,长公主就彻底怒了。这个口中说着喜欢她的人,可做出的事呢?骗她!弃她!甚至轻薄羞辱于她!这个口口声声讲着爱恨情仇的人其实最是无情,她根本就是个满嘴谎言的大骗子!长公主刚才瞪她,正是因此。可长公主积攒着满腔的失望和生气无处发泄,每每想起周淮,她就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还想剖开周淮的五脏六腑看看里面的心肝究竟有多黑。可她不能杀她,至少暂时不能。她只能视对方如陌路,不闻不问漠然置之。但此时见对方故意朝她而来,她将下意识升起的逃跑念头给压下。可本来打算岿然不动的心思,在周淮脸上刚扬起的笑还未灿烂前就面色冷淡的给自己找到个借口逃似离席——去找去更衣未回的卫璇与张姈她们。
周淮站在案几旁,看着俏脸含霜与她擦肩而过的长公主,愣在了原地。那天长公主临走时不是已经踹过她一脚吗?那一脚可不轻,直接在她这才五岁身体上留下一片青紫,这两天才刚消,可长公主怎么好像还在生气?
周淮一脸迷茫的思索长公主生气的原因,而与长公主邻桌的太子却起身走到了周淮面前,在那与长公主眉眼相似的脸上,同样是一脸寒霜的表情。
因为只是借赏雪品茗为名办的聚会,众人并没有分开坐,所以除了武明泰和卫皇后的首位稍远一些外,下面众人位置除了几个主位,也没有设排序。而那主位中,太子位置在左手第一位,长公主次他一位,而周淮则高居右手第一位。因此从宴会开席一开始,太子就一直目光阴郁面带杀意的盯着周淮。此时见周淮接近长公主,而左右又无人,便压抑不住愤怒的朝她走了过来。
周淮最近被压迫的有些惨,她心里也憋着气,但看了眼面前跟她‘同病相怜’的太子武凉琛,也实在提不起劲折腾了,她默默盯着太子,也不吭声。
上次从龙华寺回来,武明泰就下令清减东宫的幕僚人数,又让教太子的卫太傅回祖藉荣养,东宫上下顿时萧条。当然那次事件最惨的还是那些参与此事的几个主谋世家,皆被抄家问斩。而周淮虽然不像太子那样弄得灰头土脸,但也没落到什么好。周家派来京都的人,几乎被清剿干净。武明泰以前只请了六个老师来分别教导周淮的文、武、军、政、商,以及建造这门技术。可经过上次事后,武明泰又请了十个老师来全面培养周淮的礼、乐以及书画。武明泰也时常亲自去凤仪院教授周淮御下之道,再加上周淮每个月都必需读完十本书,这下就算周淮想折腾也实在有心无力了。而且周淮隐隐察觉到武明泰正在加紧筹备着什么,并且极大可能就是冲她而来,这让她心中生起几分危险感。不过最让周淮在意的是,长公主又不搭理她了。
周淮猜不明长公主为什么生气,又看太子只冷脸看她也不说话,顿感无趣,抬腿便要走。
上次太子为众臣求情,皇上不允,可周淮去求,结果成了,这令太子心怀不满。而此次生辰,周淮随武明泰一起来参加,态度高傲,视众人于无物,连对他这个太子也没一丝敬意,简直太嚣张了。
太子微侧一步挡在周淮面前,冷笑讽刺道:“敢殴打皇嗣,不知尊卑不敬皇室。挑唆父皇杀戮朝臣,参于朝政决定,更是当诛!不管你是用何手段迷惑父皇,但孤的东宫不欢迎大逆不道的狂徒!”
周淮额头黑线,但还是接了,句:“那你就光明正大的轰我出去啊,怎么,不敢?”
太子直接怒道:“放肆!”
“放肆了你又能拿我怎样?是男人就别在背地里教唤些不知轻重的半大孩子出头,自己却藏头露尾。没劲,还恶心!瞪我干嘛?我敢砸武凉城,自然也敢砸你武凉琛。”
周淮说完,直接侧身从太子身旁闪过。而太子则气的全身发抖,一时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不住说道:“你!你这逆贼!逆贼!!”
周淮没再理会宴中的众人,直接出了殿。
外面只有浅浅一层薄雪,遮不住这宫中的枯败死寂,似乎只是把这宫中连日来阴冷沉郁的气氛更加重了几分。
“方姐姐是在这赏雪吗?不过这廊下里的风尽往领子里刮,实在冷的紧,要不跟我们一起回屋中去吧?”
一女子披着白羽大氅,对看着枯枝上落雪发呆的方淑颖给叫醒。
方淑颖还未答话,女子身后房间走出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就直接开口道:“理她做什么?你自降身份,可别牵扯我们。”
方家家主权力旁落,众人都有耳闻,这事于其他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关系,但看到方淑颖这一出身低贱的庶女一跃而起,站在与她们同等位置上,众人心里就莫名生出了轻视和排斥,甚至是厌恶。
卫璇与张姈还有另一个身材柔弱的女子随后也从房间出来,正好听到女子的话。卫璇看了一旁默不作声的方淑颖一眼,视线在对方手中拿着的一尺来长的锦盒上停了停,便对那高挑女子道:“慎言。”
那女人脸色顿变,嘴中却喏喏应声。卫璇不再理会,正准备带着众人离开,刚走出两步,张姈就轻轻拉了拉她的手,眼神示意前方。
周淮独自一人,正缓缓从廊道对面迎着她们走了过来,最后站在她们前十步左右远才停下,扫视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然后盯着那高挑女人问:“不道歉就想这么走?”
众人沉默,刚才让方淑颖与她们一块回去的那个女子站了出来,笑着打圆场:“周小姐别生气,刚才只是个误会,段姐姐并没有那个意思。”
周淮不语,只是淡淡的看着她们。
卫璇抿了抿嘴,对那高挑女子道:“没听到吗?还不快向方小姐道歉。”
那高挑女子面色难看,却还是走到方淑颖面前,轻声说道:“对不起,刚才是我失言了,方小姐别往心里去。”话虽说的轻柔客气,但看着方淑颖的眼神却十分不善。
方淑颖回看了她一眼,淡淡点头,态度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周淮看着方淑颖就这样轻易放过了对方,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无奈的说道:“过来吧。”
张姈见卫璇不动,便强拉着她往旁退去,又边对另几个人说:“姐妹们让开些,让方姐姐过去吧。”
周淮看了看张姈,又对卫璇点了点头,便带着方淑颖离开了。
两人直接离开东宫,坐着撵车回了凤仪院,方淑颖才递过盒子后说:“送这个来的人想要见你。还有,她说她姓廖。”
周淮打开盒盖,就见里面呈放着一条金玉腰带,异形雕雪莲花图式,宽约二指半,用金丝线编串,长短可拆卸调节。透明原石,被打磨的温润顺滑,雕工细腻 ,图形典雅,搭配金线看起来璀璨夺目。周淮仔细观看这条腰条,边看边说:“上次你说他好像也在被人追杀,没想到他不仅没死,还这么快就雕好了这腰带,这雕工都没乱过,看来也挺厉害啊。”
坐在她对面的方淑颖点头:“可能确实是个奇人。”
周淮放回腰带,又问:“那送这东西来的人是怎样的?”
方淑颖想了想说:“看年龄和气度,确实像逃了的那位后命者。”
“还有谁知道这事?”
“店里掌柜接待的她,不过知道她身份的就只有我们俩人。我已安排了几个信得过的在新买的小院里照顾她。”
“先让她呆在你那吧,我会想办法去见见她的,但暂时走不开,告诉她别着急。”
方淑颖点头答应。周淮却忽然又说:“上次让你哥帮忙去云州递信,最近这段时间报平安回来了吗?”
方淑颖轻叹了口气:“他没事,还说云州那边风平浪静。”
周淮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最后忽然对方淑颖说:“这段时间你自己小心些,我可能要离开京城了。”
第38章
京城郊外,两队骑兵护卫在两辆马车旁,地上却躺着几十个不知生死的粗衣壮汉,触目皆是殷红的鲜血混杂着凌乱的落雪,红白相交,斑驳而凄冷。
周淮坐在马车上,由着方淑颖帮她包扎那道从肩膀划到锁骨的伤口,看着长公主的人处理伤员清理现场,又扫了眼恭身站在窗外狼狈不堪的几个灰衣男人,一眼就认出了领头那人的身份——昭国皇子莫子期,顿时便没好气的对坐在她身旁的长公主说道:“你救他干嘛?手无缚鸡之力,还是亡国皇子,收做面首也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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