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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纪依言，简略地讲了讲。

　　讲完后，小纪摸着脑袋，虚弱却殷切地看着他，说道：“有什么办法让我再穿越一次吗？我要见作者，我真的要饿疯了！”

　　教授略略思索，说道：“你不是有头发吗？”

　　“我被打了三个负二分，超过信誉额度，理发师都不肯给我剪头发……”小纪吸了吸鼻子。

　　“这样啊……我可以给你6个网文币，帮你抹掉负债，还能告诉你怎么增加穿越的概率，但是你要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小纪的眼睛闪着灰亮的光。

　　“我正在研究网络数据洪流，下次穿越的时候，戴上一个仪器，帮我记录次元界限附近的洪流流速，顺便采集一些三次元的数据，很简单的。”

　　“好！”小纪一口答应。

　　.

　　半小时后，小纪颤巍巍地出了学堂，脖子上挂着所谓的检测仪器，即一个黑溜溜的项圈。

　　教授的话还依稀残留在耳畔——

　　“据我研究，在两种情况下，穿越事件发生的概率最大，一种是作者处于危急情况，一种是文处于危机情况，且生命体征越小，意识越薄弱，穿越的可能姓越大。”

　　“你第一次穿越可能是作者那边出了问题，第二次穿越则是因为你自己太冷太饿了。但，你对饥饿和寒冷的耐受力只会不断增强，如果只靠挨饿，很难再出现第三次穿越，所以……”

　　“你现在出去，跑个50公里，说不定就能穿越了。”

　　凛冽的寒风凌迟似的切割着她的皮肤，还吹着她的头发打了几个结，肚子空荡荡地抽搐着。

　　晶莹透亮的冰面就在眼前，小纪狠狠咬了咬牙，闭紧了眼睛，抬起僵硬的双腿，集中一切剩下的力气，开始不要命地往前冲。

　　仿佛四肢的神经已经被别的什么剥夺走了，只剩下最机械的摆动，小纪拼尽全力地滑，力量被慢慢抽离，身子一点点变轻了。

　　仿佛是在滑向天国。

　　最后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揍扁那个害惨她的作者……

　　

 

　　☆、第七更

 

　　仿佛灵魂出了窍，软绵绵的，轻飘飘的。小纪怀着满腔仇恨，飘进了一个有点熟悉的房间。

　　窗前笼子里的画眉鸟懒洋洋地叫着，日光稀疏，将鸟笼的阴影投在碎花棉白睡衣上。

　　画纸上已经勾了几条灰色的轮廓，碳条静止在细白的手指里，女人懒靠着，黑色的直发洒了几缕到椅背后面。

　　右手的手腕上，缠着一圈圈的纱布。

　　小纪满心杀气地飘进这个房间，却突然自己的杀气跟房间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房间的整体色调是温馨的米黄，不是白白的了，看来这个女人出院回家了。

　　小纪吞咽了一下，提提神，攥紧了袖子里的小刀。小刀是从筝筝那里借来的。

　　目前，这女人还没有发现自己。

　　小纪先试了试，刀连着手一起穿过家具，没有触感。

　　果然，碰不到三次元的东西。

　　必须用气势唬住这女人才行。

　　普通的人类如果看到突然出现的飘浮着拿刀的不明生物，肯定会吓坏的。

　　小纪给自己鼓了鼓气，双手握刀，一点点从侧后方飘向椅子上的女人，因为触碰不到三次元的物体，她的脚踏不上实地，只能贴着地飘。

　　待距离合适后，小纪猛得大喝一声：“喂！”

　　女人听到声音，持着碳条的手顿了顿，微微偏过头，几根散落的发丝滑下了肩。

　　那双黑漆的眼睛，微眯着看向小纪，和小纪手里的小刀。

　　小纪狠狠地吞了口唾沫，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大猪蹄子作者的罪行，强行把几近消弭的杀气又逼了出来。

　　她一边紧张得手抖，一边用犀利凶狠的眼神拼命地瞪着女人，期待这个女人能出现一点正常人类该有的反应。

　　只见，女人垂眼低低笑了一声，而后慢悠悠地抬起左手，揉了揉太阳穴，她轻声说了句：“我明明乖乖吃过药了，你怎么还升级了呢？”

　　话语是调侃的，但女人的眼睛里看不到玩味，只是专注地凝视着眼前的女孩，带着几分剖析意味的探究。

　　小纪有点傻眼，握刀的手都有点不利索了。

　　现在房间里的气氛异常诡吊——一个女孩儿在飘，手里拿了把刀，气势汹汹。而女人慵懒靠在椅子上，情绪极淡。

　　不能这样下去。

　　小纪咬了咬牙，心里下了股狠劲儿，上前猛冲了几步，飘在半空中，径直把刀锋逼到了女人的脖子上。

　　女人的双眼暗了暗，目光从一点点下移，一直移到那双握着刀柄还在不断颤抖的小手上。

　　而后她轻轻闭上眼，微微扬了扬下颚，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要更……”小纪说了半句话，却说不出来了。

　　刚刚手抖得太厉害，刀锋蹭到了女人脖子上的皮肤，渗了点殷红的血，染在微微泛光的到面上，红得扎眼。

　　不是碰不到三次元吗？

　　怎么回事啊？

　　小纪还来不及细想，头脑便开始变得沉重。

　　她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穿回去，连忙集中精力，咬牙吃力地下去：“你要更……万字……”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小纪的意识又重归沉睡。

　　在视线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秒，小纪看见了窗头养画眉的笼子，那画眉鸟正懒洋洋啄着饲料盒的食物，一脸幸福。

　　.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纪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身体还是冷的，肚子还是饿的。

　　她第一反应是摸了摸身边。不是冰，是被子。

　　小纪清醒过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在收容所里。

　　“我把你拖回来的，”筝筝白了她一眼，“你还饿得不够久，太沉了。”

　　小纪被噎了一下，然后心情复杂地从喉咙里吐出两个字：“……谢谢。”

　　接着，她反应过来，快速地摸了把头发。

　　没怎么长。

　　“现在几点了？”

　　“你睡了将近一整天，现在都下午一点了。”筝筝回答道。

　　小纪算了算，昨天跑不跑到晕厥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晚上□□点了。

　　而作者房间里的光线，明显是白天。

　　所以，自己和作者对峙的时候，应该是今天上午。

　　没事，没事。

　　现在才下午一点，作者说不定还在码字呢。

　　要相信那个大猪蹄子。

　　要相信……

　　小纪坐了会儿，便出了收容所，一路被筝筝扶去了学堂。

　　她很快找到了那个教授，强撑着听完大半节课，好不容易熬到课间，她迫不及待却又迫于体力，只能慢吞吞地挪到教授跟前，仰起头，眼睛里都是星星。

　　“教授，我们上次说好的6个网文币呢？”

　　看清了小纪，教授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去。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教授的脸黑得能滴出水来，镜片后的小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其犀利程度仿佛要把她烧出个洞来。

　　小纪全然懵逼，下意识地摇头：“不知道……”

　　“你知不知作者是什么？”教授压着嗓子继续逼问。

　　作者是个大猪蹄子啊。

　　小纪没敢说出来，继续茫然地摇着头：“不知道……”

　　教授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作者生你养你，如人之父母，所谓'其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我们身为文，应该对作者时时刻刻充满敬畏与感恩之心，要尊敬作者，相信作者……”

　　“现在的文，连自我阅读都不甚在意，殊不知这是对父母之爱的一种回归，是一种修行，是一种仪式，要心存感恩、满怀虔诚……”

　　“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我们都不能忘记为文之本……”此处省略一千字。

　　小纪觉得这个调调很是熟悉，一边听一边点头，头都要点掉了。

　　“而你竟对自己的母亲动刀子，我实在是太失望了。”

　　终于，教授叹着气说出了结束语。

　　“教授……”小纪小心翼翼地叫了声。

　　“怎么了？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吗？你们这代文真是……”

　　“教授，您认识阿殇吗？”小纪连忙打断，问道。

　　“哦，他是我的得意门生。”教授自豪地答道。

　　果然……

　　教授咳了一声，把话题转了回来：“虽然我对你很失望，但毕竟我是一篇信守承诺的文，6个网文币我马上转给你。”

　　【叮！孔故赠送您6个网文币，已转入您的财务账户。】

　　【您的账务已偿清，财务面板已解锁，黑名单已除名，现您可以随意使用公共服务。】

　　小纪长长地松了口气。

　　终于能吃饭了。

　　心里卸了个担子，小纪隐约回想起刚刚的提示音里，似乎出现了教授的名字。

　　“孔教授，我能把这个项圈取下来了吗？”小纪问道。

　　“别急，你以后还会穿越，我也还需要数据，你先戴着，以后每次穿越我都会支付你6个网文币。”

　　“但是！”孔教授话锋一转，半威胁道，“如果你再对作者做什么不敬之举，我会拒绝付钱给一个不守孝道的人。”

　　以后都可以赚钱？

　　小纪面露喜色，满口答应。

　　反正自己对作者怎么样，这个孔教授又看不见。

　　谈妥后，小纪在学堂呆满了时间，哼着歌离开了。

　　虽然依旧虚弱需要搀扶，但心情好了几个档次。

　　走到半路，小纪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意识到一件事。

　　孔教授怎么知道自己对作者动了刀子？

　　小纪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黑项圈。

　　莫非……这个仪器传输数据的时候也会传回影像？

　　小纪脑子里只剩下一个问题——

　　以后孔教授盯着她，那她岂不是真的要对作者毕恭毕敬？

　　好心情一扫而空，光是想象这个画面，小纪就止不住地打哆嗦。

　　.

　　小纪尝清了债务，可以吃饭了。

　　她在理发店里一咬牙，说：“全剪了。”

　　实在太饿了。

　　太饿了。

　　饿了这么多天，必须要好好吃一顿！

　　而且，那个孔教授也说了，要相信作者。

　　所以，她应该相信作者，作者那个大猪蹄子一定会更新的。

　　当小纪坐在食堂里，把香喷喷地饭菜送入嘴里时，好心情又瞬间回归了。

　　食物迅速消解了信念，她想，只能有饭吃，怎样都好，让她喊大猪蹄子一声干妈她都心甘情愿。

　　.

　　小纪吃得饱饱的，鼓着肚子回到收容所。

　　冷还是冷，她用被子把自己死死地裹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她已经可以克制住不发抖了。

　　躺了会儿，小纪突然想看看后台面板。

　　说不定会冒出几个正分评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