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女书[GL] 作者:歌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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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师姐指了指何念新身后的公主道是:“人家一看就是第一回骑马,定是伤着了,你带人去上个药吧。想必公主不习武,没咱们这么皮糙肉厚。”
何念新这才“哦”了一声。
怀夏倒是露出半张脸来,想了想,道是:“宋女侠不必总是喊我公主,你可以叫我……”她想了想,自己跟念新姐姐一个姓,好像让人称呼自己姓氏也不合适,于是就干脆用了名字,“叫我怀夏便是。”
林秀儿倒是忽然想起了昨夜钟萍萍的话,托腮想了想:“咦?你是何师妹的妹妹,也算是半个咱们门中人了,我们也唤你一声师妹便是了?”
怀夏眨眨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
何念新倒挺积极:“也好也好。”
“那便是怀夏师妹了。”宋师姐其实还颇享受被人喊成女侠,她头回下山,也是第一回被人这么称呼。但毕竟怀夏要跟在何念新身边,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离开,若是一直女侠来女侠去,也太生疏了。
钟萍萍却没说话,心想,她不是这个意思,不过这些人曲解了也便曲解了罢。
宋师姐又催促两句:“怀夏师妹快去上药吧,我们头回学骑马的时候,也是好几天疼得不敢走路呢。不过我这药好,你好生休息一晚上,明早就应该无恙了。”
怀夏红了红脸,从何念新手里把药接过,也不肯让自家念新姐姐跟着,自己一个人躲去了避人的地方。
一行人这一路已经不指望再能找到个合适的店家投宿了,干脆找了间破败庙宇稍作休整。怀夏躲起来之后,何念新便非常负责地悄悄跟着,替她望风去了。
等了一会儿,才见怀夏慢慢扶着墙挪回来。
宋师姐这人看中药效,手里的瓶瓶罐罐都是好东西,唯独有一个问题便是药姓烈了些。怀夏此时正紧咬着牙,忍着擦伤处传来的痛。
许是痛得厉害,她甚至都没觉察到就站在不远处的何念新。
还是何念新笑出了声,才将怀夏惊动了的。
“念新姐姐。”怀夏站住了脚步,眼珠子骨碌碌在转着,心想自己的这副狼狈模样定是被看去了。
“你这几日总是在逞强呀。”何念新抱着双臂,瞧这个比自己还小上不少的女孩。
怀夏刚想否认,却正好对上了何念新的眼神。自家这个姐姐,有时候大大咧咧,有时候却又能从极小处抽丝剥茧,发觉她想藏起来的东西。忽然地,她便不想隐瞒了,但说出口却又有些不好意思:“总归是头一回出宫,头一回做许多事呢,有些不适应罢了。”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浅,想了想,却又抬起眸子来,郑重地添上一句:“虽是如今山雨欲来,我似乎不该这么说,但,我也很高兴。”
怀夏无需再说什么了,何念新便立刻就知道了,她是不适应些什么,又是为什么而高兴。对此,何念新只报以一笑,又在怀夏面前半弯下身子:“来,我把你背回去吧。宋师姐的药都霸道。”
“唔……”怀夏又乖乖地趴回了何念新的背上。
尽管只有那么两步路,但怀夏还是偷了个小懒。她甚至还闲闲地比量了一下,念新姐姐的肩膀比自己要宽,靠上去极为安心。
一行人在庙中躲了一夜后,第二日一大早,便又启程了。这一回何念新对着那匹马比划了一下,没再让怀夏跨上去,而是自己先翻身上来,让怀夏蹬上马蹬,斜坐上来。
只是马赶得太快的时候,怀夏这么坐,容易斜着滑下去。何念新便把人给用自己的两臂圈了起来,牢牢地揽住了。
又是两日后,这一行人终于入了九王爷的封地。
此处已离着边疆颇远了,不少凉城流民正逃难到了这一处。封地城门紧闭,但门外却开了间粥硼,瞧施粥的都穿着官服,想是九王爷安排下来的。何念新远远看了一眼,点头道是:“这么看来,至少这九王爷是个好人了。”
“只是咱们该怎么进城啊?”林秀儿勒马,仿佛才开始思索这个问题似的,“又怎么去找那个九王爷?我原本还想翻墙了事,但这城门外聚了这么多人,咱们翻墙可太显眼了。”
怀夏看了半晌,想想道是:“那便闹一场好了,稍有分寸些,不必伤人。”
林秀儿不考虑这件事,怀夏却早考虑过了,一早便没打算着被当成宾客恭敬地迎入城中。且不说他们没有文书路引,守城的会不会放行。就算是到了九王爷府门口,想要拿个信物来求见,不管是用贤王还是被劫掳走的公主的身份都不妥当。
那便干脆仗着功夫闹腾一下,稍微触犯些罪过不大的律条,引来官兵抓他们好了。自己这一行人过于显眼,那九王爷定是要来亲审的。
只要见到了人,之后的便好说了。
怀夏轻描淡写地将法子一说,本还想好生解释一番。没想到这帮侠客们就喜欢闹腾,二话不说地便行动了起来。
先是使劲儿擂城门,然后是守城人说什么他们便不听什么,看上去乱哄哄地。
他们也的确不伤人,但守城军挥舞着兵器的那点威胁举动可不被他们看在眼里。守卫们没了法子,只好向城里多求援手。
很快,守卫们围了个圆,将这一行人围在了里面。
打头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身着锦袍,眉头拧得极紧,一脸郁郁。怀夏却是在人群里抬头望了他一眼,一眼便认出了这一位是谁。
未曾想,见这一面,比她想的还要容易。怀夏想了想,拔下头上的发簪——这是她身上唯一的能充当信物的东西了。
“九王爷,可否一观此物?”怀夏朗声道是。
第67章 圆柒 对答
九王爷听下人来报说, 城门外有人闹事, 都是些半大少年, 且看上去竟颇似有些来头, 恐怕来意不善。他是个闲不住的,又正值多事之秋, 便亲自率了人马前去查看。
为防流民趁机涌入,这回九王爷带了不少人, 层层将城门与那群少年俱是围堵住了。那些少年却并没有太过挣扎, 半分也不像是真要闹事的模样。
九王爷皱着眉头。
未等他做出该如何处置这些少年的决断, 便见其中有一人站了出来,往自己面前, 递送了一根簪子。
那少女刚过豆蔻之年的模样, 苍白着一张脸,并不像是个习武强身的人,反而更像个大家闺秀, 却意外地没有半分怯意地站在了这儿,眉眼间甚至看着有几分熟悉。
九王爷一时想不起这熟悉感来自何处, 只好摆手, 叫人去把那簪子呈上来。
只一上手, 便愈发凝重起神色。再看向怀夏时,冷声问:“你是何人?为何来此?又从何处得到了这簪?”
尽管离开梁京多年,九王爷还是一眼认出了这宫外能工巧匠们学不来的巧夺天工,与簪柄上“尚工苑”三字。
那正是宫中为宫妃们打制首饰的地方。
怀夏一礼,道是:“此处恐不便言明。”
九王爷想了想, 摆手道是:“请这几位公子、小姐入城。”
怀夏闻言,略松了一口气,来此的目的算是达成了一半,只是行百里者半九十,接下来要做的才是最为艰难。
发簪被九王爷攥在了手心,并未归还。怀夏此时并不在意,虽披头散发颇为不雅,但她正全心地在演练着接下来该如何说服九王叔出兵。但跟在怀夏身后的何念新瞧着不痛快,想了想,拦怀夏慢走一步,从怀中摸出一根发带,帮怀夏先简单将那一头乌发拢了起来,乖顺地垂在身后。
九王爷未放下对这莫名其妙的一行人的戒备,余光瞧见了二人的举动,眉头拧得更紧。
他并不打算全将人一并引入王府,而是先将其余人收入牢中,只留下了不会功夫的怀夏一个。
何念新不太满意九王爷的安排,拽着怀夏的手,瞪了九王爷一眼。
倒是怀夏,还十分耐心地安抚着:“不必担心,若是九王爷不肯听我的,想必也会把我押入牢中找你们的。”
何念新这才不情不愿地放手。
其余人也半点没有害怕的神情,反而有些兴致勃勃,仿佛入狱是件什么新鲜的事情似的。顺从地排起长龙,跟在狱卒身后。
怀夏则被带去了王府。
九王爷想了想,终究这是个姑娘,便叫人从后院喊来了几个健壮的婆子守着,而让亲兵退下了,这才又问怀夏:“此处可便于明说了?”
怀夏却道是:“王爷心中该有猜测的。”
“……”九王爷多看了怀夏几眼,忽然嗤笑出声,“莫非是前些日子被劫掳走的那位公主?”在堂堂亲王面前以“我”而非“民女”自称,且手持宫中才有的发簪,眼前这一位的来历着实好猜。
守在一旁的婆子们俱是吓了一跳,一时屋中闹哄了一阵,吵得九王爷不耐烦地呵斥了一声:“都住嘴。”
怀夏再见礼,改口:“清平公主怀夏,见过王叔。”认下了自己的身份。
怀夏在门口不敢直接将信物交给守城护卫言明身份,但在九王爷本人面前,她却不觉得自己瞒得住,抑或说,不挑明了的话,她不觉得自己说的话会有几分分量。
果不其然,在亮明身份后,九王爷先是一怔,而后便摆摆手先让怀夏坐下了。
“为了边疆安稳,本王该将你押送回蛮子那边才是。”九王爷凉薄道是。他揣测了一番怀夏的来意,和亲公主被人劫掳走了这件事传到此地也不过才一二日,九王爷按眼下情景来看,怕这公主根本是串通了外人逃亲。是以,他以为怀夏来到自己封地上,是知晓自己同今上有隙,来投奔的而已。
九王爷这么着急威胁,怀夏却是轻笑一声,摇摇头道是:“这回送了一个怀夏,下回还得送别的,再下回呢……边疆安稳,不是这么求的。”
“小丫头倒是巧舌如簧,凛然大义,说得轻巧。”眼前这男人却不似贤王那般会轻易认同怀夏,反而心中只觉得这话不该从一个久居深宫的公主嘴里吐露,兴许眼前之人是被谁教过了。
怀夏倒也不急。贤王那儿,事先有念新姐姐告知了她父王二人之间的旧识,虽只是透露了些许,但总归贤王是对自己有所了解的。眼前这九王爷,她二人之前却是互相不曾听说过,被戒备也是正常。
“非是嘴上说说,而是有所依仗。”怀夏还想着牢中的念新姐姐呢,不欲多耽搁时间,而是从袖口处取出一封书信来,“此为贤王叔亲笔,还请过目。”
九王爷却未伸手来接,而是更为警惕地往着怀夏:“贤王?他不是投敌了吗。”
为保封地安稳,九王爷这些日子未曾踏出过封地半步,而是镇守在城中,是以对边疆动乱,他也只是听了些流言。
许是因为封地临近,贤王这些年来的狼狈九王爷早便看在眼中,心知是那一位无事生非。贤王投敌的消息传来,他还以为是这人终于忍不下去了,虽奇怪以贤王为人为何会直接弃城不顾,却也颇心有戚戚。
但眼下却是今上膝下原本该去和亲的公主,跑到自己封地这儿来,递送上了贤王的来信。言语中透露的意思,仿佛贤王仍在同蛮族对峙着似的。
古怪,太过古怪了。
九王爷想不通为何深宫的公主和守御边疆的王爷会走到一路上,干脆先不去接那封信。
怀夏将那只手伸着,虽不见人接,脸上的表情倒没什么变化。直至身后有个婆子上前一步,想先接过去,怀夏才将那只手收回来,并未给出信,而是先又收在了自己身边。
许是因为她神态太坦然,没露出半分九王爷预料中的窘迫难堪,倒反而让九王爷高看一眼。
怀夏收好后,才道是:“凉城城门非是贤王所开,贤王也是仓促迎敌,差点舍身殉国。幸而得义士相救,修养至今。而今贤王正待整兵,夺回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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