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掰“直”末将需谨慎 作者:萝卜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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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欢喜冤家 打脸 女扮男装

  楚子成垂头一看身上的衣裳,隐隐约约的有了印象。
  老者见他不说话,问道:“小子,看你年纪轻轻的,来之前是做什么的。”
  楚子成回道:“大将军。”
  老者一听,嘲讽的说了句:“保家卫国的人都抓进来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荒唐了。”
  楚子成闷笑两声,没有回话,而是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此狱宽而高,绑人的铁链子就放在角落里,一旁有个脏小的桌子,人姓化的放了几本书。至于制笼的铁柱子…楚子成捂着头站起身子动手掰了一下,不…或许我们该称它为铬。
  这里是…天牢…
  楚子成面色有些难看了,似是为验证她所想,对面的老者说道:“被关在这里的人,很少有出得去的。”
  楚子成沿着缝隙看去,只见他披头散发,瘦的皮包骨头,铁链捆住他的手脚,活动范围极小。
  既是天牢,关的便不会是泛泛之辈,楚子成无论怎么想,记忆中都没对上这么一号人,于是谦逊的问道:“你是…?”
  老者这才看清了她身上的衣裳,嘟囔了句,“呦,还是新郎官。”而后笑着回道:“一个被国家遗弃的人,不需要名字,你可以唤我声卢老。”
  “卢老…”
  楚子成呢喃,话音刚落,便听一阵脚步声,只见一狱卒端着一盘子饭菜走了过来,上方有荤有素,还带着一碗油菜粥、几个白馒头。
  狱卒脸上的笑有些讨好,“大将军,小的给你送吃的来了。”
  庆幸的是官场的阴暗并没有传到这不见光日的牢笼之中,也可以说稍微有些拳脚功夫的都以能够进入楚家军为荣。
  只听狱卒道:“小的名为俞韦,素闻大将军英勇善战,斩敌将头颅于城下,杀敌破过百千万,小的们听着佩服的紧,恨不能即刻赶往战场,同大将军浴血奋战。”
  看着俞韦摩拳擦掌、热血沸腾的模子,楚子成笑而不语。
  若真是杀敌破过百千万,那她晚上该做多少噩梦。
  想着她的余光突然瞥到盘子里的肉,莫名的泛起了恶心。
  刚好俞韦要递给她,楚子成摆了摆手,“放那吧。”
  “遵命。”
  俞韦耍宝般握拳置于胸前,行了个军礼。他顺着楚子成手指的方向放下了盘子。
 
第十一章 天牢卢老
  对面的卢老冷笑两声,悠悠的说道:“想当年,刚进这天牢时,老夫也是这般待遇。”
  但随着一年又一年过去,天牢中狱卒大换血,后来更是因为逃出去一人,引得先帝大怒,看守的人便死的死,充军的充军,也就没人记得他叫什么,甚至连他自己都有些遗忘了。
  俞韦一听他这话,扭过头瞅了他一眼,从楚子成的盘子里中拿起一块馒头,往牢笼里一扔,“老家伙,吃饭了。”
  楚子成见此眉头一皱。
  他又回头对自己谄媚,“那小的便先告退了?”俞韦试探的问道。
  “等等。”见他要离去,楚子成这才开口了,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下,楚子成将手指向卢老,“把他身上的铁链解开。”
  “好。”俞韦虽然有些诧异,但对自己敬仰的人还是言听计从。
  于是他捏着鼻子打开牢房,走了进去,许是卢老铁链带的时间有些时日,纠缠的厉害,俞韦找了老半天才找到孔,解了开来。
  这样一看卢老的胳膊就更瘦了,上方还有个深深的印痕,卢老却仿佛不在意般遮了起来。
  毕竟这些狱卒可是三天两头变着法的折腾他这把老骨头,这么多年过去了,早该适应了。
  楚子成见俞韦出来锁上了牢房,张着手似乎想扇走自以为沾在身上的晦气,道:“把这些吃的给他吧。”
  “大将军?”
  俞韦歪头看他坐在牢笼旁,更加的诧异了,尽管如此,还是老老实实的将饭菜端到了卢老门前。
  卢老笑了两声,说道:“再来两坛酒。”
  楚子成一听酒就头疼,但对方有这兴致,她也不好推脱,便对俞韦问道:“麻烦,有酒么?”
  俞韦在楚子成看不见的角度瞪了卢老一眼,嘴上却说着:“当然有,大将军,你等着,小的这就去拿。”
  说着他麻利的出去了,未过片刻楚子成与卢老牢前便分别多了一坛子酒,还贴心的附赠了酒盅。
  楚子成从缝隙里把酒坛子捞近点,找了个好角度,还未打开坛子上的红布,便听到了卢老满足的笑声。
  楚子成脸上也有了些笑意,见俞韦想要替自己斟酒,摆了摆手,自己试着倒了进去,倒是卢老洒了一地才装满了一盅,楚子成见俞韦无动于衷,便道:“卢老,能给我讲讲你的故事么?”
  这一盅酒,一口便被卢老喝完了,他闭目细细品着,咂了咂舌,“老夫岁数大了,好久没喝这等美酒了,不如,先让我听听你的故事吧。”
  卢老这一下子将楚子成堵的哑口无言,她看了眼满脸期待的俞韦,喝了口酒。这酒味道涩的很,楚子成忍不住皱起眉头,她不禁怀疑自己这坛跟卢老喝的那坛是不是一起酿的。尽管如此,楚子成还是一饮而尽,将酒盅放下,楚子成才开始沉吟道:“那年秋,我初到呈祥,那时东城已破,街道之上满目疮痍。老百姓们死了的睁着眼,受伤了的哀嚎,活着了的恐慌、痛呼,迎接我们的并非欢呼。那孔武有力的铸剑汉持着未开封的宝剑,质问我们‘为什么才来?’,看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我知道,他一刻也未曾停歇…”
  除了幼时随父出征,在这之前楚子成经历的战争也不过是内部之间小乱而已,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国与国之间碰撞,竟不论男女、不论老少、不论妇孺,但凡一切能令敌将恼火、方寸大失的手段,他们全用了。
  楚子成自认不是能说会道的,但随着讲述,她仿佛真的回到了从前,那些死去的平民百姓,老人的痛唔、妇女的呜咽、新生婴儿的哀啼,还有浴血奋战的兄弟们的怒吼,历历可数。
  *
  不知不觉间,半个时辰过去了,楚子成回神时牢笼旁聚了不少的狱卒,就连自己牢外的酒也不知被谁喝的空空如也,楚子成轻笑两声,收回眼底的落寞,“卢老,可以说说你的故事了吧。”
  “我的故事…”卢老看向牢外那唯一的一束光,放下了手中的肉,啄了口酒。
  “我的故事说来就长了…”
  他仿佛陷入了回忆,许久后才慢吞吞说道:“那时…先帝在位28年…天降祸灾…广中、禹京、紫江安等相邻十城,地动山摇。又因前些日子的盛都蝗灾、沫阳干旱,国库空虚,尽管有不少的大臣捐献了银两救灾,可难民实在太多,先帝没有办法,只得派人前去视察,根据灾害强度分发补给…”
  那时朝中众臣皆知这是份苦差事,出力还不讨好,能避的也就避过去了,可卢老不一样,他就去了,去了以后发现各大地区灾害强度相般,等补给又来不及,他就上隔着最近的仲硕,费劲口舌,才使得仲硕相助。
  虽然卢老说的轻巧,但楚子成知道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与智慧。
  狱卒们显然也想到了这点,若把他们每一个人放到卢老的位置,都会像其他大臣一般,避而远之。如此一来,每个人看卢老的眼神都带了些敬佩,他们未曾想过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老头子竟有如此大的力量,若当初西平没有他,如今又是什么样貌?
  也不知哪个狱卒率先起身行了拱手礼,剩下的才缓过神来,一一起身,对卢老敬之。
  尤其是平日里对卢老呼来喝去,甚至有时候忘记给他送饭、可劲折腾他的几个狱卒,眼含热泪。谁又能搞清楚在天牢里关着的究竟有几个是对国家真正有罪的?
  作为一朝大将,此时反倒成了点缀红花的绿叶,或者比这更糟糕,直接成了被众人屏蔽的小透明,或许明天吃干馍馍的便是她了…
  内心调侃的同时,楚子成反倒沉思起来。
  目送众人离去后,她才起身,卢老仿佛知道她要做什么,摆了摆手,“莫要折煞老夫了,单贡献来讲,老夫比不过大将军。“
  虽是听卢老如此说,楚子成还是敬了下去,她父亲一辈子敬佩的人不多,卢老算是一个。
  她记得楚父在世时,与她说过卢老之事,对于卢老被打入大牢,楚父也是半知半解,也不知卢老与先皇究竟在宫里到底聊了些什么,落到了如此下场。
  楚子成还在琢磨,卢老面前的酒也洒的差不多了,借着丁点酒劲,卢老说起了自己的女儿卢锦云。
  他说自己入狱前卢锦云才一岁半,还不到两岁,那时她咿咿呀呀的还不会叫爹爹,如今刚好过了十八年,也不知她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
  楚子成听着他的诉说,不忍打断,仔细算算,卢老现在也不过天命之年,看着却像古稀。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若不是心里还抱有一丝希望,想要在闭眼前见卢锦云一眼,估计早支撑不下去了。
 
第十二章 出狱
  就这样楚子成在天牢中度过了五天左右,除了无法确定朝夕,活动范围小了点外,整天跟卢老聊着天,楚子成倒不觉得时间有多空,反而压力小了很多。
  当然,她每天在卢老口中听到的故事最多的就是卢锦云,一个不到两岁的小孩子,能有多少的趣事,卢老却想的清清楚楚,以至于在第五天狱卒过来说杜任俭要放了她时,卢老直接抓着铬站起了身子,“楚子成!”
  楚子成这几日在聊天中向卢老透露过自己的名字,可听他最多的还是小子,直呼她姓名倒是头一次。
  楚子成疑惑的回头看向天牢中卢老,他一脸的迫切,似乎有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却成了一声叹息,“若是有机会,帮我去看一眼锦云…这么多年…不知她娘带她过得怎么样…”
  即便卢老不说,她也会去看看的,便回身行了个拱手礼,“卢老放心。”
  卢老见他答应了,才松了口气,“你去吧。”
  楚子成点了点头,最后望了眼这几日呆过的地方,才出了天牢,顺着囚犯的哀嚎,走出了大牢。
  大牢外,阳光大好,许是头几日下的雪化了,地面斑驳,老太监正手持圣旨等她出来,还未待老太监开口,楚子成便跪下候着了,传旨的老太监见他身上新郎官的大红袍都变了色了,惋惜的叹了口气,念了旨上的内容,大抵是她薄了皇家面子,因常年带兵打仗有功,又有长公主求情,便免了她的罪,但这同时也停了她的职,命她以大驸马的身份在家好好照顾杜皎儿。
  楚子成本想开口问问胜衣怎么样了,但想想现在实在不是时候,只能压下心底里的担忧,选择相信盛天誉会保护好他。
  想至此,楚子成不由有些惆怅,谁想到阴错阳差的,反倒真的实现了多年来偶尔会出现的想法——停职,亏她还在父亲排位前反省好了…
  而今也只能怪自己一时脑热。
  但人…被挤压的时候久了,总有爆发的时候,何况未回奉都前的楚子成大多是快意的,若有哪名敌将不长眼,她提着大刀就上去了,永远是身先士卒,何曾这么憋屈过。
  楚子成心想或许自己还是不够成熟,但事已如此,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顺其自然,若以后战场上需要她,她也不会坐视不管。
  于是便双手接了圣旨,闷闷不乐的被带了出去。
  许是杜任俭准备先偷偷将楚子成赦免,出狱后再告诉大臣们,牢外也便没有送的,没有接的,甚至连看戏的都没有。
  这样也好,楚子成在没什么行人的街头徘徊了会儿,见东方的太阳要冒头了,才思索着该回家了,现如今大将军府是回不去了,楚子成想了老半天才想起来杜任俭给杜皎儿的那所大宅子。
  她叹了口气,总觉得杜任俭所下的圣旨话外有话,她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便决定先偷摸的上那看看杜皎儿怎么样了,若是不甚被发现,将她赶出来…倒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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