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摇竹叶勾云 作者:霜雪初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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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说话间,原本空旷的层山峻岭之中忽现绰绰人影,阴暗的光线中一头头异兽的瞳眸闪着怖人寒光。
万俟狩烈笑道:“你错就错在不该如此托大,胆敢独身赴阵!”
秦清眸色暗沉,薄唇紧抿,一双玄火燃烧的巨大羽翼缓缓自身后展开,将这片小小地域笼罩进更深的黑暗中。
她神色冷淡,看着眼前众人宛如看着死人般不带任何感情,道:“你,不该打她的主意。本想与你周旋一番,再套出古戒破阵一事,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万俟狩烈心中一惊,还未反应过来,迎面忽然袭来裹挟着浓烈煞气的厉风,堪堪唤出异兽替自己挡身,下一刻便被忽闪至身侧的秦清一掌重重推远,连连后退数步方卸去力道,估摸着这一手至少有后天初阶之力,暗自心悸。
同一时间,万俟狩烈身后之人见态势不对便冲了出来,身下异兽张开血盆巨口咆哮着扑来。
秦清脸色微凝,身后羽翼一掀,整个人拔空而起,一支泛着潋滟紫光的竹笛祭出,肃杀笛声忽起,如同狂风骤浪般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出。
“天降之翼,”万俟狩烈死命盯着那双在光下闪着着夺目光辉的闪耀羽翼,狂喜道,“果然是羽族之人!”如小山般魁梧的身躯振臂一挥,口中呼出一声比一声高的嚎叫,强劲的声波如实质般在空中掀起一层层剧烈的波动。
围布在秦清附近之兽发出阵阵呼喊,猛烈的气浪一圈圈从各个方位挤压而来,与笛音轰然撞在一起,掀起滔天巨浪般强盛的威压。
众人只觉四面八方都有一堵气墙同时推来,将躯体死死挤压在狭窄的墙面间。
忽地尖啸声起,一只火雀出现在天边,身形涨至遮天蔽日的地步,投下一大片沉沉暗影,它双翼一掀,几个玄色火团拖着长长的火光如流星骤雨般向下轰隆砸下,身形凝滞的异兽躲闪不及被砸了正着裹进火光里,凄厉惨叫刺破天际,从半空中跌落而下翻滚不止,只是火焰依旧燃得浓烈未有减小之势。
秦清眸中全是震惊之色,无暇顾及玄婴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处,扬声喝道:“玄婴走!”
几乎是同时,眼中俱是喜色的万俟狩烈大喊道:“起!”
数条长长的黑索忽地破土而出,窸窸窣窣抖动着仿佛发出来自地狱的索命传召,顷刻间便卷上了高空中的庞大黑影,又猛地收紧,被禁锢锁住的黑影被猛地向下沉了身形,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艰难地挥动翅膀想稳住,最后依旧是不堪重负被拉直的绳索轰然砸下!
“玄婴!”
秦清脸色一变,刚想动身过去便被忽现在前的万俟狩烈挡住了,来人笑道:“羽族守护神兽玄火雀,久闻其名了。”
地上的层层黑土被漫天流转的气流吹拂开来,被压抑的阵法玄光忽然暴涨,又在瞬间扩大与远处的光芒融合在一起,地面浮现出庞大的奇异法阵花纹,魔石嵌地密密麻麻星罗棋布,这附近的地域都几乎笼罩在光芒之中,交相辉映,只消一眼,便让看的人心神巨震眼睛刺痛,被黑索死死禁锢的玄婴拉到阵法最中心处,双翅颤动着一次次挥起想要逃离,却又被收紧的黑索一次次重重拉下,玄婴自喉咙里溢出压抑不住的低低嘶鸣。
一个娇小身影自黑雀身上滚落,伸出双手努力拉拽着一根圈住火雀之首的黑索,又被黑索之威远远震开,匍匐在地仰起头来,殷红血丝自口鼻流下。
是冬葵!
“让开!”秦清厉声道,又气又急,眼圈发红,声线有些颤动。身后黑翼唰的展开,炙热黑焰跃动般的羽翼宛若有实质形态般根根竖起,尖若利刃,闪烁着锋利的光芒,刹那之间齐齐朝左右围挡之人射出。
黑羽化作道道黑光如暴雨落下,激起片片惨叫之声,秦清身后羽翼一挥,冲进了法阵之中。无数的锁链破土而出朝秦清袭来,秦清身形忽闪躲开,将面色惨白的冬葵一把捞起,又试图靠近玄婴,却被如墙壁般唰唰立起的成排锁链挡住了去路,被不断袭来的攻势逼退到阵外。
万俟狩烈慢悠悠鼓掌,在半空中踱步而来,笑道:“怎么,不是早就查清了我们的布置吗,怎么还是中招了?”
秦清不知为何安排得好好的,玄婴和冬葵怎会突然来这儿。
她直视着万俟狩烈寒声道:“是我小看你们了。”
第65章 两边情形
秦清扫了眼苍白着脸颤抖不停的冬葵,后者声音抖得不成句子,恨道:“是他……传的假消息……”
“之后再说。”秦清无心听来龙去脉,自乾坤袖中翻出传送符,言简意赅道,“你先离开。”
冬葵自知在这儿也不过是个累赘,接了传送符撕了,离开的前一刻抬了头,向万俟狩烈的方向投去要杀人似的憎恨目光。
万俟狩烈对上冬葵投来的视线,有礼笑道:“在这儿多谢冬葵小姐的帮助了。”
冬葵脸色变得极难看,张口就想反驳,却被传送符咒强行扭送走了。
地面之上,阵中魔石闪烁着诡谲血光,趴伏在阵中的玄火雀静静躺着,若不是还有微弱的起伏,叫人怀疑已失去了生机,不禁面色愈加寒冷。
万俟狩烈意味深长道:“既然羽族信物换解开长岭阵法行不通,那这羽族守护兽呢?”
秦清道:“只怕我答应了,依旧保不住它。”
万俟狩烈长声大笑着,目光落到阵中不断挣扎的火雀,语气奚落道:“听着了吗?陪伴了这么久,居然连一个破阵法都不如,可怨?”
法阵中血光盈沸冲天,阵心的庞大黑雀身上缓缓渗出一点又一点的火光,跌落阵中,又熄灭了消失不见,它艰难地抬首看来,红澄澄的眼珠里倒映着半空中的熟悉身影,一片清澈,口中发出低低的催促叫声,毫无怨恨,只有焦急之意,像是在催着秦清赶紧逃离这危险之处。
“我的耐心已告罄,无意与你周旋,”秦清淡淡打断道,“到此为止吧。”
话音刚落,阵法中零散分布的墨玉般的柳树无风自动飘扬起来,纤长的柳枝在密密层层的黑索间不断延伸着。
万俟狩烈心神俱震,惊喝道:“不可能!……”
这三个多月以来万俟兽族在长岭周围数十里布置了捕获玄火雀之阵,将活物尽数赶走了,只有那些扎根深土的奇树绿植不好多动,怕毁了地势,难以借形布阵。
日夜派人看守着,就怕有人从中作手脚,却没料到阵法里瞧着普普通通的死物竟出了岔子,有神识就罢了竟听羽族之人使唤!
若有外力从阵法之上攻击,那数十里都会形成密不透风的防御挡住攻击,极难被攻下,若是从阵法内部着手,那……
此刻的阵法以内,墨玉柳跟撒了欢似的到处乱跑移动着,将地面上深嵌的魔石踢地到处都是,不多时便被数条袭来的黑索狠狠绊住摔在了地面上,那些柳枝便从链条缝隙中无限伸长,咻咻咻扫来扫去地捣乱,又有墨玉柳被烦人的锁链禁锢得不耐烦了,将根部扎回地面中疯狂地延展着,在泥土中形成蛛网般的脉络,又轰地朝上掀起,将魔石抖得散落不成样子。
只不过它们都顾忌着玄婴身上不断抖落的玄火火焰,不敢靠近,只在远远的地方耀武扬威搞着破坏。法阵流转的光芒渐渐弱了,锁住玄婴的黑索在不知不觉中减少,玄婴昂首鸣叫着,不断挥舞着自己的双翼,一次比一次挥起得更高。
直到最后,伴随着一声清脆高亢的啼鸣,玄婴高高掀起了自己的羽翼,数根黑索绷直了巍巍颤动着,再也抵抗不住,轰的一声溃散化作点点黑光飘散在空中。
玄婴振翅一挥直上天际,又俯冲而下,身上跌落着耀眼的火光,尽数掉落在隐在暗处的万俟兽族之人身上,经过之处带起一片片的惊呼惨叫。
“玄婴回来!”秦清喝令道,“不要再攻击了!”
玄婴身上掉落的火光是阵法所致,此时应痛苦极了,该去往安全的地方赶紧疗伤,保留身上的火光。毕竟玄火便是玄火雀的本体,一旦玄火落尽,玄火雀便只余一点火种,神识不复存在。
玄婴充耳不闻,双翼一掀飞得更远,口中吐出道道火球攻向地面上的人,体表上的火光也落得愈发迅速,一身光彩也肉眼可见的变得愈加暗淡。
万俟狩烈萌生了退意,一直挂着的憨厚笑意终于卸下,森森道:“小瞧你了,只以为你一手布置不过是独身赴阵,暗中派人攻向看守薄弱的万俟本族罢了,倒是没想到你在长岭本就留了一手。不过那又如何,我与你以长岭为借口对峙也不过是拖延时间,现在想来少楼主那儿我们已经得手了,这点损失也不过如此。”
“想走就走,可没那么简单。”秦清神色冷漠,紫焰竹笛虚虚抵在唇角,薄唇轻启,一个乐音猛地在岭间众人的神识中响起,被震得头晕脑胀意识不清时,一首风格诡异凄凉的哀乐轰然激烈奏响,将神智搅得天翻地覆,层层山岭之中,无形的音波不断冲击着在万俟族人与异兽的神识,不少人支持不住,七窍流血跌倒在地,神色戚惶。
万俟狩烈勉强支撑着,张口想唤出自己所驭的异兽,一股哀极恨极的思绪忽然涌上了心头。
汲汲钻营,不过是为权势二字。为这二字,不论什么皆可抛弃。
所以即便知道一旦有战力之人尽数被派出在长岭之边埋伏,而那些留守的族人必定会招致攻击,众人依旧漠然出了族。
自己身为万俟兽族钦定的下任族长,从全族利益出发做出这样的决定自是理所当然的。
毫无价值之人,以诱饵之身引走一点战力,为家族献出最后的贡献。而不像自己,谋划全局,坐享全族希冀了不知多少年的成果。
可若是有一天,自己也没有了价值,是否也会像是被留在族中的人一样,被这么毫无感情地舍弃?
万俟狩烈神智忽然清醒了一瞬,并指为刀在自己手臂上深深划了一刀,鲜血自被割破的伤口如泉涌出,剧烈的疼痛唤起更清晰的意识。
他语气森寒:“在正域蹉跎了那么多年,你竟还能成长到如此地步,传言中的驱尸赶魔之能,就是这个?”
秦清淡淡道:“只是以乐音CAO纵神识罢了,外界谬传。”
万俟狩烈半只手臂鲜血滴落而下,他森然一笑,五指一抓,手中忽然出现了一只不断抖动肢节的火红毒蝎。
与此同时,秦清感觉到体内仅剩的一层火毒蠢蠢欲动,好似在响应着什么。
“我之前在是谢家还是你们所为间犹疑不定,现在看来,火毒也是你们之作了。”
秦清垂了眸,再无了解的兴致,唇间笛音如同催命符般再度吹响,悠悠回荡在火光中哀叫不断的人之间,在场中人只觉头痛欲裂,万俟狩烈脑中轰鸣不断,双眼间流下血泪,手中的蝎子也落了下去,艰难道:“你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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