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在她保持这个姿势哄了我半个多小时后，我终于决定不计较了，反正，我并不介意谁是攻谁是受，就像我从来没有想过，该不该爱她的问题一样，如果她是一个男的，那我就是老婆嘛，正好，这样也免得我角色混淆，只要做好一个女人的本分就好了。

可是，能不能问一个小小的问题，如何能把眼前这个如此贤惠、如此女人的倩华看成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角色呢？

“怎么了？又有什么想不通的了吗？”

她抱着收来的衣服，坐在床边开始一件件地叠起来，而我除了一开始做饭给助理吃，到现在，收拾残局、打扫卫生、照顾我，现在又在帮我整理内务的人一直是她。

我才是那个‘游手好闲’的丈夫角色啊！

“倩华，你不会觉得我不是一个好爱人吗？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很辛苦？”

我似终于良心发现了一样，在她面前开始关心，开始自我反省。

“怎么，想跟我分手？”

她依然叠着衣服，仅是抬起头对我笑着问道。看着她明亮的眼睛，我摇摇头双腿蜷起说：“分与不分，决定权在你！”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会，低下头继续忙手上的事，等我们洗好澡都躺在床上后，我问她：“关于豆豆抚养权的事，你愿意告诉我吗？”她满脸疑惑不解地看了过来，我连忙解释道：“最近豆豆频繁的在他们那边，我担心他们是打抚养权的主意，才说了解一下，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说完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发呆。

“当时豆豆还小，离婚是以家暴为理由提出的，所以抚养权判给了我。出于孩子奶奶的要求，孩子成年前的寒、暑假期要回父亲家过。”她静静地说着，又跟我解释道：“她奶奶已经快八十岁了，都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这才把豆豆送过去的。你介意吗？”

最后一句，她问的很迟疑，等了一会她又说：“跟我联系的人都是豆豆的叔叔，我和那个人从离婚后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我一直低着头，一边听着她说的，一边思考，这时才看着她问：“那他们除了豆豆就再没有其它孙子孙女了吗？”

她冷着脸说：“我不知道也不关心。”

“我明白你的心情。只是，如果他没有再生育，那难保因为老人的要求兴起要抚养权的念头，你说呢？”

说完后，我看她沉默不言了，便转过身躺了下来，闭着眼假寐，不久听到她躺下来的声音，听着她辗转反侧，听着她无声的叹息声，我心如刀割。

倩华，请恕我要跟你讨论这些让你难受的事，只因为我知道，如果他们真的抱有如此打算，万一真夺走了豆豆的抚养权，那时你必然跟挖走了心肝肺一样生不如死吧！如果，我是想说如果你和我的关系成为你争夺抚养权的最大漏洞，到那时，不仅你和我心里都会有芥蒂，更会直接毀了你今生的幸福！

或许她听进去了我的话，一大早就走了，连句再见也没留下，我拉过她盖过的被角，抱在怀里闷声痛哭。

如果我的猜测是真，那倩华接下来要面对的必将更艰难更痛苦，只因为豆豆一天天在长大，当着孩子的面对上公堂，为她争个你死我活，那时给豆豆带来多大的创伤，必然给倩华带来的是数千倍数万倍的痛苦！

如果最有力的证据里，有我们在一起甜蜜的画面，那，会不会成为倩华你一生最大的讽刺？会不会也成为你想起来就会后悔的一幕？会不会到最后再也不愿意想起？

这是我所不愿见到的！

一整天，她没有来一个电话，也没有发来一个短信，我就躺在床上，看着天越来越明，又看着它一点点暗下去，直到满室一片漆黑。

我没有一点要开灯的想法，这种黑真好，让我感觉自己躲在一个谁也找不到、谁也看不到的地方，倩华总担心遇见她是我的不幸，其实这是成正比的，她成为了我的不幸，必然我也成为了她最大的不幸！

这在我暗恋的那么些年里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的，既然是暗恋，那就是我个人的行为。只是谁能想到暗恋会有一天变成现实，而我又因为惊喜而冲昏了头脑，只顾着同意，只想着得到的幸福，而忽视了这种感情在真实世界的困难，没有考虑会给她带来多么大的影响力。

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就像工作，辞了就辞了，再找就行了；不承认对她的感情，我顶多继续暗恋下去，她虽然也会因为对我有感情而难过，却肯定比不过骨肉分离的痛吧！

如此想到睡着，第二天万分艰难地爬起来，又如行尸走肉般坐的士到公司，木然地坐到老板办公室等他。

当我终于上交了包里打好的文件，不由得舒了一大口气，无所谓等待，无所谓解释，无所谓福利，无所谓将来，所有老板说出的劝解的话都被我屏蔽了，只木然丟下一句：“辞职，不为别的，只为赚更多的钱，而这里赚的太少，就这样吧！辜负了您，我很抱歉！”

我自顾自的回了办公室，感觉自己快晕倒了，最后还是小丫给我冲了一杯咖啡救了我。

“陈姐，你的脸色很不好，发生什么事了，要不上医院看看？”

“没事，今天不参加会议了，你帮我做一下办公室清单，资料清单，整理一份未尽事项。今天出来最好。”

“这是怎么了？你要走了吗？辞职了吗？”她一脸震惊和担心。

我看了她几秒，说道：“所有关于我的一切变故，请你保密，包括，我的朋友。”

最后一句，我没有点明，以小丫对我的了解，从她迅速平静下来的态度，我想她已经猜到了所有。

她问：“非得如此吗？”

我颓然地点点头，勉强看着她说：“去忙吧！”

我不知道老板在经理会议上是如何宣布的，当我离开办公室，多了很多窥探的目光，也多了很多奇怪的静谧。中午，吃了助理帮我叫的外卖，简短午休后，又继续做着交接单，直到快下班的时候，被老板叫到了办公室。

不管他对我的劝解是一种官腔还是真心，看到他明显比早上疲惫不少的样子，进去后，我真诚的跟他道歉，为我这个突然的决定，也为我早上言语的不逊。

他摆了摆手说：“叔侄一场，就不用计较这些了。这段时间接二连三出的事，你离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只是，以你的能力，背着这个锅离开，实际上也是我无能。”他难受了几秒钟又说：“我可以把你调到下属单位，这样工作姓质和岗位不变，你也没必要离开体制，等以后有机会还可以回来，你考虑一下！”

他的提议挺让我意外的，对于我这种姓格的人来说，继续在体制里是最好的。然而，今天我可以因为这件事被弹劾公议，难道换一个位置就没关系了吗？

我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叔叔，谢谢您对我的提携和包容，只是，我想换个环境，换个挑战，人还是多走走，才能看得更多。这也是您常教我们的啊！”

他笑了一下，只能默认了。

临走时，我拜托他要按我辞职书上的理由去解释我的离职，不能让大家误信传言，到时影响项目的合作就不好了。

我和赵倩华之间，本来就无法证明，顶多是猜测，这在任何方面都是站不住脚的。如果让她们公司知道我们公司对他们的代表作如此诬陷，确实后果难说。

老板和我达成了共识，并且会尽快和我办理交接，毕竟项目不等人。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如果说昨天和今天是孤寂和沉寂的，那么在我整理完所有资料后接到倩华的电话，那绝对于我来说是最大的安慰。

“你还在公司？”

“是，正准备回家，你呢？”

“我在你家，豆豆也在，快回来吧，我们都很想你了！”

我想了想说：“要不你到外面来找我，我还没吃饭！”说完我报了一个餐厅名字，很好找，在我家附近的。

她同意了。

当我赶到时，她早已带着豆豆坐在窗边等着我，等我一坐下，豆豆就扑过来让我抱住了，倩华则说：“我帮你点了份煲仔饭，这样会快一点。”

我点着头说了声好，就跟豆豆腻歪起来，“豆豆，你知道干妈多想你哟，快亲亲我。”

她就笑嘻嘻亲我的脸，我也抱着她亲个不停，“豆豆，跟小仔仔玩了没？它有没有跟你唱歌啊？”（小仔仔是豆豆给那个机器人取的名字）

“男妈妈，我好喜欢小仔仔，它会唱那么多那么多歌，比妈妈还厉害。”

我看着倩华说：“比妈妈还厉害？我记得你妈妈只会唱世上只有妈妈好。”

哈哈哈哈，我们两都笑了，独剩倩华一人坐对面无可奈何地撇了一下嘴。

看着我狼吞虎咽的，倩华心疼了说：“再忙也要按时吃饭，像这样很容易把胃搞坏的。”

“嗯，你说的对！”我抽空回答她。

“怎么才过了两天，你就瘦得这么明显了，男男，”她的手伸过来拂在我的手背上，眼里满是担心，“是不是我没跟你联系，你担心了？”

我对她宽慰地笑了笑，边吃边说：“可能前天那顿吃太饱了，到今天都没什么胃口。你不要多想，我是个成年人，不会怎么样的。”

她一直保持着看我的姿势直到我吃完饭，看我要去付钱，她才拉着我说已经付过了。

出了门，九月初的夜晚已微有凉意，我连忙蹲下替小人儿拉好衣服，爱怜地摸摸她的头，说“感冒了就不好了。”

“谢谢男妈妈!”

她非常有礼貌地道完谢，两只手各牵着我们，走了几步，我想起了小时候最喜欢跟父母玩的游戏，便给倩华使了个眼色，矮下身跟小人儿说：“要玩荡秋千吗？”

“那是要去游乐园吗？”

“不去也可以玩。”

我站起身，握紧了孩子的手，数着“一、二、三”，跟倩华同时用力，把豆豆提起往前荡去，飞一般的刺激惹得小人儿尖叫了出来，等落在地上，她已迫不及待地要求还要玩。就这样，我们三人一路玩着，不亦乐乎。

“你的车呢？没开车上班？”

“嗯，没开。”

玩的间隙，倩华问着，我答着，就这么直到我家楼下，小人儿还想让我们继续玩，我一把抱起了她，说：“豆豆，喜欢这样玩吗？”

她点着头，满是期待，

我斟酌着词句说：“男妈妈也很喜欢跟你和妈妈一起玩，就是现在太晚了，明天你还得去上学，乖乖跟妈妈回家，乖乖上学，才会获得奖励哦！”说着这段话的我，全然看着怀里的小人儿，根本不敢抬头看一眼旁边的女人。

小人儿撇了撇嘴想哭，却又忍住了问：“我乖了，可以再玩吗？”

“当然啦，我最爱豆豆了，回家后记得帮我跟小豆子问声好，好不好？”

“好！”

“来，跟我亲亲。”

我们互相亲了脸颊，这才看向倩华。

她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并且含义丰富，尤其在看向我的时候，我总能从她的眼神里品出些什么，有时是兴奋、有时是关心、有时是欣赏，而此时，她的眼神是波澜不惊的，我没有品出任何东西，哪怕连丝意外或气愤都没有，仿佛站在她面前的我是空气。

她上前接过豆豆，不发一言地走向了她停车的方向。

我想说的很多，甚至想把她们母女紧紧抱在怀里宠着，可我什么都没做，也没动，一直看着她们坐进车里，看着倩华无声地发动车，最后，在我面前消失不见。

车经过时带起的风划过了我的眼球，让我的眼里瞬时溢满了泪水，慢慢流下来……

站了许久，直到四周只剩下依稀的路灯灯光，倦鸟归巢，哪里才是我理想中的归宿？

带着无奈和隐忍回到家，门口属于她们一大一小的鞋凌乱放着，似乎还能看到当时两人带着急切出门的热烈画面，而今，真是直直地打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