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小伦捕捉到这问话中一丝被强忍下去的不悦。

　　“我们尊重蕾娜的意见。如果她同意和你们走，我们自然不干涉；但如果她不想走，我们也不会勉强她，更不会让其他人勉强她。”蔷薇顿了顿，补充一句：“请回吧，蕾娜不愿意离开，也不愿意见到你们。”

　　沃尔沃夫亚一众人脸色随着蔷薇的话变得愈发难看。

　　雄兵连众人心服口服。还是蔷薇厉害，几句话挑明态度，直接给潘震下了逐客令。

　　“口说无凭，蕾娜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我们不论怎样都要先见一见她。”潘震仍是用尽量友好的语气在说话，听得出来，这算是他的极限了。

　　蔷薇不说话，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潘震的脸完全冷了，手下仿佛听到什么指令一般上前，杀意附带的压迫感袭来。雄兵连众人也都上前去，气温随着距离缩短升高，瞬间两边就是剑拔弩张。

　　眼看着就要动手打起来了，雄兵连身后冷不防传来一个声音：“放下你们的武器退后。”

　　惊异，转身，发现蕾娜居然不按计划出来了。她一身戎装，走到雄兵连战士身边对他们点点头，再转头逼视潘震：“我现在不会和你回去的。”

　　“娜姐——”瑞萌萌生怕对方要用强，不放心地叫了一句。

　　蕾娜没回头看她。本来她的确不愿意见到潘震的，露面了估计八成会被带回去。可眼看战友都要和潘震他们都要刚上了，担心两方出什么意外，她还是主动现身了。

　　潘震看到蕾娜，表情复杂了一瞬，愤怒和不满一闪而过，最终还是露出了一点点无奈。

　　出乎意料的，他没去劝蕾娜，也没动用武力，而是几乎叹息着问了一句：“那你要何时才愿意回来？”

　　“等到所有曾经羞辱我的人都付出代价之后。”蕾娜回答得毫不犹豫。

　　停滞一下，潘震隐隐皱了皱眉。他当然知道蕾娜指的是饕餮，还有卡尔属下那帮势力应该也算。可这个目标太笼统了，再说蕾娜这样，就是直接参与战争。不说和卡尔的交易问题，潘震也不会放她一个人在科迪斯作战的。

　　“那你，就一定要在科迪斯作战，直到达成自己的目的？”潘震轻轻吐出一口气。

　　大部分人都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蕾娜挑了挑眉，毫不客气的质问道：“不在科迪斯，你难道想让我去放弃战争的沃尔沃夫亚？”

　　潘震居然点了点头。蔷薇看着他忽然心里一紧，说不上来为什么，可总感觉他的态度变了变。不是往多好的方向转变的，下一句话，也许就要说什么令人出乎意料的东西。

　　“沃尔沃夫亚不会参战，但如果你想，我们不会去限制你。”潘震这个妥协实在突兀，众人不喜反惊，都愣了一下。

　　“可是，据我所知，科迪斯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有战事了。而沃尔沃夫亚周围，最近出现了好几拨带有敌意的势力。”

　　“你什么意思？”葛小伦一步踏上前超过蕾娜，离潘震不过一只手掌的距离：“沃尔沃夫亚附近？恶魔？还是华烨？难道还有饕餮？”

　　“或许是都有。”

　　表情带着深意，“或许”这个词用得玩儿味。

　　“我们来科迪斯时途径了不少区域，发现了类似沃尔沃夫亚附近的，许多‘有趣’的能量波动。”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去看看呢？也可助我神蕾娜早日消灭一切侮辱过她的敌人。”

　　蔷薇耳边通讯响起，彦的声音传来。连一直暗中观察的天使都按捺不住了。

　　“要验证这情报的真实姓，去我们发现异常的地点看看不就行了？”

　　很快，雄兵连就决定让蔷薇、葛小伦、赵信和炙心先跟着潘震去探查疑似“有敌人”的区域，天使则由彦亲自带领五个高级天使前往，而蕾娜自然会同去。

　　不论是潘震的语气，还是他透露这个消息的时机都太过奇怪。雄兵连和天使自然非常防备沃尔沃夫亚，可他们不得不去承认这个消息可能是真实的，而现在的局面，不容他们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潘震讲出这个消息的目的不明，可他目前也没有理由撒谎，也不太可能对他们不利。不管怎么说，现在蕾娜可是站在雄兵连这边一起跟着潘震的。

　　没有普通战士跟着拖慢速度，一群人又个个会飞。不过半天，他们就赶到了目的地——一座祭坛，荒地上一座有些突兀的祭坛，周围的居民似乎早就撤走了。

　　没等众人过多询问，潘震就以根据交易，他不能出现在战场上的理由隐没了身形。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弄清楚这里有可能是哪一拨势力的敌人。

　　潘震的举止太过反常，本来就心存怀疑的众人这下神经绷得更紧了。可当下又不好直接离开，雄兵连和天使略微商量，决定先搜索这块区域。无论何种情况，敌人是不能放过的。

　　如果莫甘娜在这里，她一眼就能认出这是封印索顿的祭坛。而她现在虽然不在，却在赶往这里的路上。

　　就在半小时前，恶魔在附近捕捉到一阵微弱跳动的能量，疑似华烨。把这一消息报告后，女王当机立断带着随时待命的军队赶去了。

　　这将近一个月恶魔也很憋屈。明明好几次感觉就要找到华烨的藏身之处了，可总是功亏一篑，只发现了几个落单的男天使，不知道自己的大本营在哪，也完全构不成威胁。所以和雄兵连的心境类似，好不容易抓住一个机会，莫甘娜自然不会放过。

　　然而两方势力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相遇。

　　“女王，检测到有天使和雄兵连战士在那块区域——”

　　“什么，蔷薇？她怎么会在那里？”莫甘娜猛地从座椅上起身。

　　同一时刻。

　　“所有人小心，我感觉到莫甘娜和恶魔大军往这边过来了。”彦紧锁眉头，抬眼看向某个方位。

　　所有人听见她的话心头一震，顾不上搜索敌人，眨眼间聚集在一起，交换了下眼神。葛小伦看见蔷薇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却不像惊异，他揣摩不出。

　　索姓下一刻，也没时间留给他想这个。空中的恶魔大军已经近到能用肉眼观测了。

　　兴许是所有人注意力都放在恶魔上，没人留意到那个奇怪的祭坛，在这一刻微微震动了一下。

 

第75章 消灭

　　恶魔大军缓缓靠近，不仅逼得天上的雄兵连和天使严阵以待，还挑逗了一番龟缩在祭坛下的男天使们的神经。

　　华烨往墙上重重一锤：“他们为什么会找到这里！”

　　庇护了他们将近一个月的地方还是被找到了，这是必然，可依然让他们无法接受。

　　这是当初华烨囚禁索顿的地方——准确来说是一群和索顿差不多的生物，不过千万年过去活下来的只有索顿了。这也是他的试验品之一，可惜当时他们虽然强大，但太不可控，无法利用，只得囚禁在这里。

　　华烨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选择封印而不是直接抛弃，不过这个问题不重要，已经被破坏的封印成了他们隐藏踪迹的绝好道具。他们靠着当初花大力气布下的封印成功掩盖了能量波动，骗了不停搜寻的恶魔和天使。而现在，他们却毫无预兆地被发现了。

　　“封印完好无损，按理说他们不可能察觉到我们。”若宁不信邪地检查了三遍，满怀怨气地和华烨这样说道。

　　“闭嘴。”华烨暴躁道：“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发现了。现在全体给我准备好，打起来我们没有机会，趁恶魔还没完全到这里，我们冲出去逃离斯珀斯。”

　　可见暴躁的情绪还没有完全烧掉他残存的理智和贪生怕死的本姓。

　　于是在雄兵连和天使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祭坛震颤一下，一群长着翅膀的玩意儿猝不及防冲出来，看都不敢看他们一眼，以最大速度逃向了与恶魔相反的方向。

　　“华烨他们跑了！”

　　反应最快的葛小伦和速度最快的彦几乎同时追了上去。恶魔还是次要的，毕竟他们一个多月没攻击过科迪斯，看来对科迪斯的兴趣是远小于对华烨，看到这幅场景第一反应八成会是先解决男天使。而如果真让华烨的余党跑出去，他们就功亏一篑了。

　　最前方的彦在渐渐靠近华烨，其他五个天使也摸到了男天使队伍的末尾，可雄兵连战士们都被甩在了后面。天使的飞行能力没有其他生物可以相比，距离被这样越拉越大，如果没有其他支援，仅凭六个天使还拦不住这么多人。

　　“女王，华烨跑了！”监控着祭坛的恶魔报告，而这么大距离莫甘娜他们已经追不上。可恶魔女王一点不着急。她打开通讯联系上阿托：“阿托，华烨往你的方向跑了，拦住他们。”

　　“是，女王。”

　　好不容易到手的猎物，莫甘娜不会允许自己因为一时大意而丢掉。

　　当跑在最前面，后面坠着彦的华烨一抬头看到黑压压的恶魔大军，一点点侥幸的希望就完全破灭了。完了，事到如今能安全逃出去的机会渺茫，唯有杀出重围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华烨前冲的身体猛地静止，转身朝追来的彦劈出一剑，居然直接把她击退了一大段距离。之前和莫甘娜对战时的伤基本痊愈，实力是凯莎那一级别的华烨可以说基本没有天使对手，而被激发起求生欲的华烨尤其难对付。劈出这一剑之后，他看也不看构不成威胁的恶魔大军，换了个方向飞速逃离开。

　　彦下一秒弹身追上，却已经因为这一退落后，眼睁睁看这华烨疯狂向上飞去——只要离开斯珀斯大气层，只要趁莫甘娜还没追上自己，自己就能逃出去，活下来，然后再过一万年就能卷土重来。只要自己够快……

　　两只拢在一起的恶魔之爪骤然挡住华烨的去路，他躲闪不及，差点直接撞了上去。

　　莫甘娜踩在恶魔之爪上，低头俯视脸色一瞬间灰败下去的华烨。

　　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问题：是要把这个渣滓拧成麻花，轰成渣渣，还是直接大卸八块？

　　没关系，这个可以慢慢想，不管哪一种死法，只要保证能让他足够痛苦就好了。

　　不得不说，生命的潜力是无穷的。华烨只是绝望了一瞬，就立马恢复气势，挥剑朝莫甘娜斩了上去。恶魔之爪和华烨的剑碰撞，带起的能量波动竟在高空形成了一个气旋。

　　华烨的手在抖，他不带喘气的朝莫甘娜接连挥出八剑，靠蛮力硬生生把恶魔之爪逼退了一点距离。可莫甘娜悠哉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什么囚笼中挣扎的小动物，没有怜悯，只有自信和杀气。

　　“你杀不了我！”他不知为何红着眼吼出这一句。却没给人造成什么威慑，反而把居高临下的莫甘娜逗笑了。

　　还在笑着的莫甘娜应付完华烨这一串攻击，CAO纵恶魔之爪，要向激动到濒临疯癫的华烨抓去。只要被控制住，任他还能说出多牛的宣言，都逃不过一死。

　　可就在恶魔之爪即将达成目的时，一支冷箭凭空射了过来。角度刁钻，致使莫甘娜不得不费点时间闪躲，就这一瞬的功夫，华烨就逃脱了恶魔之爪的包围，重新获得向大气层飞去的机会。

　　“快走——”

　　又一支箭攻了过来。莫甘娜冷哼一声，CAO控一只恶魔之爪轻松挡下，另一只又找上了抱头鼠窜的华烨。至于那个放箭的人，若宁，对她其实毫无威胁。

　　因为她也只有放这两支箭的能力了。

　　若宁面前的敌人是彦和葛小伦，在他们两个的联手下，她居然还能抽出空档帮助华烨这边的战场，不得不说是个奇迹。可惜奇迹的机会只有一次，若宁争取到的机会在莫甘娜的强压下约等于无，而她自己也在下一刻被彦的银翼劈飞，摔到百里之外，一时间只有浑身痉挛的份儿。

　　她算是尽忠尽责，拼死帮华烨逃跑了。可惜不仅毫无用处，被帮的那人还只会奋力飞向前，完全没多看若宁那边一眼，更是从未想过要带上那个跟了他几万年的人一起走。

　　也是可悲。

　　莫甘娜嫌恶地皱皱眉，一边控制着恶魔之爪，一边又终于按捺不住杀心，手里拿着匕首直接冲向华烨。他已经完全慌了，哪怕真的保存了逃出去的实力，现在至多也只能发挥七八成，莫甘娜可以说是胜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