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请留步 作者:蒜苗炒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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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河摇了摇头:“我没事,我大半辈子过来了,我还有你,看在你的份上我都会没事……”是担心赵寒,儿女对父母的羁绊和挂念,通常都比不上父母对儿女的。
李河是怕赵寒一个人,等自己这个当娘的老了,死了以后,这世上还有谁能栓得住赵寒的感情,让她遇事的时候舍不得往绝路上走。
而且赵寒是这么个情况,她的女儿,养大了就算发现和别人不一样,她也觉得是好的,别人呢?
赵寒一个人,往后怎么过?
李河不怕赵寒找不下对象,她怕的是赵寒有那种自己过一辈子的念头。
赵寒示弱地道:“那你陪陪我也好啊。”
这是李河不能拒绝的。
熟悉又陌生的床铺,赵寒鼻子不通气,辗转反侧,滚来滚去,在床上烙了半夜饼,忍不住看手机,还有罗青稗的消息,从早安午安晚安的套路里出来,说的是正经的事:“学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来给你还大衣,你一直都不在家。”
那是晚上七点,消息差不多隔一个小时来一条:“邻居奶奶让我去她家等了。”
“学姐,学姐……”
“奶奶让我把东西留给她,我没留。学姐明天在家吗?我明天送过来?今晚先走了。”
而后是十一点左右的消息:“学姐我到家了,外面是真冷,你要穿暖和啊,晚安。”
赵寒手指在键盘上挪来挪去,一个字也没打出来。
她索姓放下手机立地成佛,只是想法一时间还在微信上收不回来。
从前的罗青稗不是这样,从前的罗青稗敏感,多思多愁,不等人拒绝就先自己缩回去了,跟乌龟似的。
读书那时候,和石玖在图书馆一楼咖啡厅里聊天那次,石玖就嘱咐她,既然是喜欢,就对罗青稗要温柔细心,罗青稗这人吃软绝不吃硬,让她凡事让罗青稗三分。
赵寒不用嘱咐,也一一照办。
就赵寒现在这态度,搁在从前的罗青稗身上,罗青稗只怕早退避三舍了,现在倒是很有蹦跶的劲头,一个衣服还这么久,这么套路的事情她也干的出来。
赵寒在被窝里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她还没拿定主意对罗青稗怎么样,但清楚地知道,她要的绝不是罗青稗的试探和套路。
赵寒不知想到哪一节上才睡过去,梦里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夏日雷雨转成小雨后,缠绵不断的雨声。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那趟旅行坐的是绿皮火车, 夜间的车票,硬座,车厢里人少,三座的座椅足够一个成年人蜷缩着睡上去。
但睡着更冷,罗青稗就睡在对面的座位上,迷糊里把衣服领子拉的老高,尖尖的下巴要埋进衣领里去, 留出半张小脸。
赵寒从包里拎出一件毛衣,抖平了盖到她身上,罗青稗人不清醒, 一把伸出手来捞住了赵寒的手腕,捏在手里,往自己跟前拉了拉,枕在了自己脸颊边。
赵寒手背上一阵温热细腻的触感。
赵寒晃了晃她:“喂, 青稗!”
罗青稗被叫醒了,带着三分惺忪, 哼唧着:“学姐?到了吗?”她的眼睛在人不清明的时候,透着一点慵懒的娇嗔,看住人时叫人逃不脱。
赵寒在她额头上摸了一把:“还没,睡好。”
罗青稗哼哼唧唧的, 扯了扯赵寒盖在她身上的衣服,把赵寒的手松开了,赵寒收回手又坐了回去。
用关楠的话说,她对罗青稗这几乎不叫喜欢, 这叫宠爱,或者溺爱,跟败家家长溺爱熊孩子一样。
赵寒靠着车座睡了一会儿,天微微亮时到底目的地——山水甲天下之处,一下车就有人兜揽拉客,住宿的,拼团的,拼车的,去汽车站的……
赵寒在外面跑惯了,经验使她即使到了陌生的地方也有点熟门熟路的架势,罗青稗却不同,别人一招揽,她就会被拦住,看赵寒走远了,忙追上来,跟小孩子似的,牵住了赵寒的手,还跟揽客的老板招呼:“我不住宿,不坐车……”
赵寒只顿了一下,就拉着罗青稗挤过车站上熙攘的人群找公交车站牌了。
她是攻略在手出门不愁,路线早都查好了,按着指导走就完了。
罗青稗一夜几乎是在火车上睡过去的,这会儿精神头十分好,捏着赵寒的手一路走得特别带劲。
这是赵寒和罗青稗第一回 出门远游——来回也就四天而已,为了罗青稗能付的起,他们坐车是硬座,住宿是青旅,开开心心地穷游。
虽然刚到目的地,赵寒愣是在穷游里游出点乐趣来了,她一晚上没怎么睡,坐在公交车上还能东一句西一句和罗青稗聊一路。
这一站是个路途中为了倒车而留出来的中转点,到的时候偏早,人丁冷落,到站下了公交,罗青稗背好书包,挤过来,顺手又捏住了赵寒的手。
这会儿人又不多,没人招揽生意,没人拦路,赵寒领略了一点这其中的意思。
她觉得自己这二十多年白活了,简直有负她老司机的名声,因为罗青稗这么牵着她,或者,她牵着人小姑娘的手手过马路的时候,竟然脸热。
脸色而心跳失速。
公园里石山倒影在水波中央,像是低头饮水的巨象,石桥弯拱在水面上,把水中的象形小山和岸边的亭台楼阁连接起来,空地上有晨练的人穿着宽衣广袖,悠悠闲闲打着太极。
天蓝水碧,云白树翠。
罗青稗一路拉着赵寒的手不放开,也不知道开心个什么劲儿,小小一座公园她门徜徉流连,逛了一整个上午。
从这里去他们最终的目的地,要顺江而下,赵寒嫌弃游轮太闹,选了竹筏,从码头出发,有一段水流湍急,竹筏师傅先开了竹筏上带的电动机,待得这一段划过去,再把身后追上来的大游轮让过,电动机一停,四周只剩下偶有鸟啭的宁静。
师傅热心,一路指着两岸青山指点,两岸青山连着云彩蓝天,就印在碧蓝的江水里,罗青稗听着听着,手指伸到水里去,划破一片絮云,得趣了,抬头冲赵寒笑,很少在罗青稗脸上见过的,十分酣畅的笑。
赵寒对着山色水影拍照,罗青稗的脸晃进镜头里,抓拍,笑出一排白牙,无忧无虑的神情。
赵寒对着照片看了半天,罗青稗凑过来也看见了,几乎叹息着说:“能不回去就好了,咱们一路就这么顺江漂下去。”
赵寒煞风景地:“漂着不吃饭啊?现在就饿了……”
一路路过将军石,观音送子,九马画山。
太阳渐渐斜落,挂在山尖上,天边絮白云彩像被人照动脉砍过一刀似的,鲜血渗涌,湛白被染成深浅不一的红色,光线暗了下来,水波映着天光。
天地间都是这由红渐灰的色调,人被夹裹在中间,陡生悲怆寂寥,几只不知名的水鸟叫破这粘稠的滞闷,振翅飞了过去。
赵寒本是随意坐着,这一刻不由扶着竹筏上篷子的边缘站了起来,她不知是人在画中,还是画如其景其情。
赵寒心胸激荡地,连拍照都忘了,她几乎本能的回头看身边,罗青稗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了起来,安安静静地站在她的身边。
罗青稗看过了斜阳满江,眼里似乎也盛着余晖似的,正转头看着赵寒。
赵寒才心神稍微安定――一瞬间几乎不能克制地,想拥住罗青稗,亲她,亲她盛着光的眼眸,和唇。
赵寒略微退后了一点,别过了头。
船头摇浆的船夫迎着这斜阳,扯开嗓子唱了起来。
此地精擅对歌,这只竹筏上的船夫一开口,隔得不远的竹筏上传来了对歌声,歌声跌跌宕宕的,在山水间回环着。
赵寒缓缓坐倒,罗青稗就坐在她身边,渐渐地,斜阳越来越往山下沉,罗青稗坐着的人,也侧身倒在了甲板上,水声歌声里,赵寒觉着一只手贴在她腰上,她惊诧了一下,却定住了,没再动弹。
那只试探的手在她衣服边缘停了一阵,从她衬衫的后腰伸了进来。
本来冰凉的手,很快就滚烫了起来。
天将要黑的时候他们到达目的地码头,码头上的人声一响,像是训练有素的将士听到撤退的号角一样,罗青稗的手蹭的一下,从她的腰上收了回去。
像有魔法一样,从赵寒的背后,一把撅走了赵寒大半的热血。
风吹过来有点冷。
两个人默契的,谁都不提刚才的事,若无其事地跟别人在码头上拼了一辆车,往城里开了进去。
离开码头,城市的灯火逐渐稠密,从车窗外照进来,车子里挤着的都是从码头回去的人,凑在一起看照片修图的,讨论次日行程的,嗡嗡的热闹的声音,把人从幻境里拉回来似的,刚才经历——落日,飞鸟,江水,山野,罗青稗伸进她后腰里的手,都像一场虚妄。
赵寒抱着书包坐在后排,特别安静。
赵寒安静,罗青稗更安静,甚至坐的十分端正,车子走到一半,罗青稗才慢慢地、慢慢地将头搁在了赵寒肩膀上,赵寒垂着眼睫沉默了一阵,便已十分体谅罗青稗的惊慌。
她不计较罗青稗方才的退却了,伸手环住罗青稗肩头,算是安抚。
住处早就定好的,她们在所谓的洋人街吃饭,店家做活动,满减之后送饮料,碳酸饮料送完了,送了一大罐啤酒,赵寒拿在手里抛了拋,随手递给了罗青稗。
定的住处是青旅,在一条巷子里,装修风格类似于主题酒店,是复式商品房改造出来的,楼下几个房间共用一个客厅,房间都带独立卫浴,她们住进去的时候只有楼上住了两个人,下面一层她们独占。
老板是个年轻女姓,给她们指了指她们在网上定的房间,还说:“一楼还空着,你们可以看看重新选,价格都一样。”
罗青稗跟着店老板去看别的房间,赵寒径直开了他们那间房的门,这屋看样子以前是个带飘窗的大卧,飘窗上铺了毯子,放了一张矮几。
门廊右手边是洗手间,拐过门廊,是柜子桌子,有标配的电视机,飘窗那边立着两个花架,绿萝枝蔓垂髫,几乎触到地上,绿萝下面是一个小茶桌和两个榻榻米的垫子。
剩下的地方放床,一张蒙着墨绿麻布床单的圆床,被子铺开着,折好了被角,床头还摆着绒布玩偶。
赵寒还在迟疑要不要换房间,罗青稗已经转到了这间来了,她明显地眼睛一亮:“就这间!”但还不忘征询赵寒的意思,她比赵寒矮,得抬头看赵寒,轻声说:“好不好?”
赵寒说:“好。”
赵寒看着这张床,不知怎么想起竹筏到码头时候那只仓皇着收回去的手,要换房间,但,女老板已走了。
赵寒叹了口气,自觉淡定地去洗澡,出来的时候看着罗青稗头发散开了披着,眼睛看住她,两手撑在身边,在晃腿。
赵寒看她,她还笑了一下,有点傻。
赵寒提着吹风机找插座:“去洗澡。”
“嗯。”罗青稗大大应了一声,去的有点欢快,赵寒一直狐疑,直到扔碎头发的时候看见扔在垃圾桶里的空啤酒罐,她才明白端倪。
赵寒尚在心里小小吐槽了一下,一罐啤酒就能让人明显地看出不对劲,罗青稗这酒量也是没谁了!
赵寒躺床上刷手机的时候才心头跳了一下——罗青稗为什么喝那罐啤酒?
她没疑惑完,罗青稗已经洗完澡出来了,她头发还湿着,一头扎进了被子里,往赵寒身边摸,赵寒伸手推在罗青稗肩头,把人挡住了:“吹头发。”
罗青稗僵住了似的不动弹,倔强地看着赵寒,跟人赌气似的,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不。”
赵寒先妥协:“不吹头发可以,你乖一点,睡觉。”
罗青稗倔强的表情里夹了委屈,赵寒无从安慰,只是收回了手,再往床边缩了缩,十分无情地道:“睡。”
赵寒说完欠起身子,把灯给关了。
很久赵寒才觉出来,罗青稗就维持着那个她刚刚推拒她时的动作一动不动,赵寒心里很过意不去,隔着被子拍了拍罗青稗:“赶紧睡觉,明天咱们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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