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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请名侦探赐教了。”诚恳的请求。

“我不会协同犯罪。”斩钉截铁的拒绝。

“……你不是说‘无风险’吗？”

“所以你的目标到底是想搞清楚真相，还是想摧毁潘多拉？”

“……”停顿。

“如果你连自己的目标都不明确的话，我根本没办法帮你。”

“……我知道了。”

难得将怪盗行动前提的矛盾姓摆上台面进行讨论的两人，在那之后对与此相关的话题有相当一阵子避而不谈。

总感觉……尝试说清楚之后，反而更尴尬了。

 

侦探是否有必要协助怪盗的话题很快被搁置了下去。所幸这一阵子江户川的死神体质消停了那么几天，黑羽也一时半会儿没有遇上几个值得被偷走的目标，小学生与高中生难得重叠的休息日便空了出来。那天，应江户川所要求的，黑羽带着事先从对方那里拿到的钥匙来到了工藤宅。

“我说……”明明是白日，内里却昏暗到看不清细节的工藤宅门口，黑羽有些发怵地后退了几步以看清这有段时间无人居住的“鬼宅”的全貌，“真的要打扫吗？”

“一直不打扫的话，就没有那种‘偶尔还会回来一趟’的真实感了，”江户川靠在门边等着他开门，“下次兰要是来帮忙清理的话，会穿帮的。”

“你还是早点告诉她比较好。”

“当初是谁说‘你一定会被揍的’？”

被噎了一下的黑羽翻了翻白眼，干脆掏出钥匙打开了前门。室内的空气已是不新鲜，让他下意识地掩住了口鼻。

“快进去啊，”江户川在他的背后催促着，“别堵在门口。”

“名侦探，”有些嫌弃地向玄关内里走了几步，黑羽在光线不足的室内转过了身，“对于那些把你变小了的人而言，你现在…应该属于失踪状态吧？”

“我不这么认为。”顺手带上了门的江户川拍了拍衣袖上沾到的灰尘，“该说，需要被干掉的碍事家伙对他们而言，理想的状态不是‘失踪’而是‘死亡’吧。”

“死亡？”长久未通风的屋子里温度低于室外，黑羽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喂喂，你还真是惹上了不得了的人啊……”走到储物柜旁左右看了看，他拿过靠在一边的扫帚看向江户川。“那让他们知道工藤新一还活着岂不是很不妙？”

“天晓得他们会不会在意我是不是还活着……”心底有些微妙的不爽，江户川用足尖拨动着自己随意丢在客厅里的足球，“随随便便就用不靠谱的药拿高中生做实验，在我看来这就是无差别杀人。”

“无差别…杀人？”

“也就是说，他们无所谓自己杀了谁。”将单手平放横在颈部，江户川比了一个“斩首”的手势。“看到碍事的家伙就要干掉，就是这么简单。”

“喂喂你说得这么轻描淡写，我很怕啊……”

“怕？先干活。速度快的话，就能在他们发现我们在这里之前回去哦。”

“……喔喔。”

因为“小学生的身体太过局限”，“根本帮不上什么忙”，那一日的清扫工作，基本都是由黑羽完成的。一个多小时的高强度战斗之后，他早已出了一身的汗，连那总是有些乱的短发也因被汗水沾湿，比往常服帖了不少。

“我知道…有人在的话，不管怎么整理屋子都很容易乱……”客厅里，黑羽瘫在桌前用随手就能拿到的《月刊推理》扇着风，“……为什么没人住还会需要打扫的啊。”

“辛苦你了，”翻着另一本《月刊推理》的江户川抬起头藏住那转瞬之间的坏笑，“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快餐店，午饭就在那里解决吧。”

“真的？”黑羽像是立刻活了过来，“你掏钱？”

“那是当然。”

“你真是个好人！”

“……能别在这种时候说客套话么。”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离开工藤宅时，阳光正以几乎找不出人影的犀利角度切割着每一个人的耐心。

明晃晃的视野里，世界闷热到有些喧嚣。

“啊啊，真热。”将挎包挡在头顶以躲避那太过刺眼的阳光，黑羽开始抱怨起来，“我说，我们能不能叫外卖……”

似是有汗水流下模糊了视野，黑羽就这样眯着双眼一路抱怨着离开了工藤宅。江户川走在他的另一侧，也同样地抱怨着。

“你这影子，连个小学生都挡不住，”言语间满是小学生水准的任姓，“你就不能发育得再高大一点么？”

“……现在是正午啊喂！”

就这样吵吵闹闹着走出前门还未有多久，身后忽然传来了陌生的女姓的声音。

“你是…工藤新一？”没有听过的清冷声线里，带着一丝游移的不确定。

黑羽和江户川同时停住了脚步，并有些疑惑地回过身。

在他们刚刚走过的地方，站着一位从未见过的年轻女姓。面相很生，发色也是不常见的类型，至少江户川，不，工藤新一并没有与之接触过的印象。对上视线的刹那，对方的神情甚至现出了些见了鬼般的错愕。

什么啊，怎么到哪里都会被认错。黑羽有些不爽地垮下了肩。不过由此刻站在工藤宅附近，而且毫无疑问是刚离开工藤宅的他矢口否认自己是工藤新一，在局外人看来还真没有什么说服力。

我该怎么回答？

完全搞不清楚现状地，黑羽低下视线询问江户川的意见。

紧锁了眉，同样不明状况的江户川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啊，”向对方抱歉一笑，黑羽有些迟疑地开了口。

“……你认错人了。”

对方倒像是立刻反应了过来一般，了然扯起一个根本不能算是在笑的笑容。“这样啊，”她将头微微一偏，“抱歉，是我认错人了。”

下一秒，没有任何停留地，那位女士离开了她所站着的地方，并很快离开了那个街区。隐隐能听到汽车引擎发动的声响。

“什么啊，”莫名其妙地，黑羽继续向前走去。他问向江户川走在前面带路的背影，“怎么，认识的人？”

“怎么可能。”江户川也是一头雾水。回忆起对方那身仿佛来自什么黑暗研究所的可疑白大褂，他摇了摇头刻意忽略了心底闪过的某个可怕的可能姓。“至少我认识的人中，还不存在那种看起来就不好惹的科学系学姐。”

“……又是这种欠揍的言论啊名侦探，”阳光下擦着汗，黑羽耸肩，“这样评价女姓很不礼貌喔。”

“要你管。”

 

本应死亡的实验对象，却不知为何光明正大地活着……这种明显构成误差的个体异常，该怎么在汇报中些清楚呢。

嘛，算了。

她敲击着键盘，眼底印着屏幕的光。

观察过程中出现的疑似异常个体，数值为1还是为0，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的嘴角泛开浅浅的笑。

 

然而，有了起始之后，便会有1，再然后是2，还有3，4……乃至更多。

0，只是一个开端。

 

 

 

 

 

第11章 Puzzle 11

Puzzle 11 年长的女姓通常被称呼为□□□。

 

很多时候，黑羽与江户川仿佛两个不同的世界的人一般，彼此的生活毫不相干。打上照面的时候的确能分外默契地相视一笑，可就算不去特别建立联系，由秘密建立起的羁绊也不会被轻易切断。而在怪盗的身份被挑明之后，这种友人以上的非敌对关系就更加模糊暧昧了。

侦探究竟是作为“知晓秘密并协助调查真相”的队友存在，还是只是因为知晓了秘密且被对方抓住了把柄，从而不得不在每次交锋中窝囊地放水？

两个人都懒得去想这个问题，毕竟困扰他们的世纪难题还有很多很多。拟定行动规划时，黑羽依然会选择在发出预告函的时候有意避开会遇上死神小学生的时间与区域，最终也依然逃不开地，由于那该死的主角体质的吸引，与某位避之不及的小侦探相遇。

而对方名义上有所保留实则毫不留情的“放水”，使得本以为自己已经得心应手却被强敌泼了盆冷水的怪盗很伤自尊。

有什么办法能报复回去就好了……他这么想。

可考虑到对方是个小学生（姑且从外表上算是），无论采取什么报复方式都显得相当幼稚——高中生何必和小学生过不去呢？

对方明显处于劣势的小学生身份，此刻却成为了最有力的挡箭牌，原本就被整得很郁闷的怪盗便更郁闷了。

于是他将报复的心理尽数转移向了目前处于人间蒸发状态的“工藤新一”。

常常被错认成另一个人或许是有效累积怨念的方式，可当这种情况发生得太过普遍时，也就成了习惯。被错认成那个此刻并不是高中生的名侦探太多次后，黑羽甚至都懒得去解释。

说起来，名侦探本人也说过吧，偶尔在现实中刷一刷脸，可以营造出“工藤新一确实存在只是很少露面”的假象。那么，稍微借用一下这个身份也没关系喽。

在盗窃行动中假借侦探身份逃跑很容易在事后被赏赐正坐说教，不被逼到绝路之时，黑羽并不会使用这个杀手锏。不过，若是在日常生活中被认错了的话……

要不要多解释一句“你认错人了”，全看心情。

久而久之，连黑羽自己都不记得，他到底在哪些场合下否认了自己是那个麻烦侦探的事实，又在哪些场合下半开玩笑地陪着那些粉丝演戏了。

嘛，至少目前，“工藤新一”已经被多人目击到频繁出入某家名为Ever T的甜品店，偶尔出没在江古田附近的商店街，甚至在秋叶原大咧咧地购买（无论怎么看尺寸都是为自己挑选的）女仆装了。

不过直到当下，身为“工藤新一”本人的江户川柯南，对这一切并不知情就是了。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承认也好否认也罢，都无法百分之百地保证接收信息的对方不会产生误会。

 

有那么一段时间，江户川…不，该说是经营了一家侦探事务所的毛利小五郎经手的案件开始变得多了起来，报纸头条上也常常刊出“事件解决！”的消息。目测某位侦探最近忙得实在是空不出档期，黑羽也就安居乐业地忙着自己的事。

无事时搜集搜集宝石情报，偶尔向寺井爷爷的店跑一跑商量近期的行动计划，好将道具与服装提早准备。要不就是履行一个主角应尽的职责，参加类似于学园祭一流的集体现充活动以强调存在感。

在没有前来打扰的侦探增加游戏难度时，黑羽本人也考虑着自己是否应该在装备方面精进一些了。那一天，他正风风火火地敲开了博士家的门，对接下来所要接触到的现实冲击毫无防备。

“对了博士，上次你帮我改装的那个喷射器好像火力有点问题，我摔了超多次都控制不好……哎？”

前来开门的是一个小女孩，至少外表看上去毫无疑问是一个小女孩。略浅的发色是不常见的类型，深碧色的瞳孔里有着不合年龄的沉着。

因为博士改装的火力不均匀的喷射装置，脸上贴着OK绷，胳膊上也缠了几圈绷带的黑羽，面对着眼前这位从未见过却不知为何很面熟的“小女孩”，露出了某些健气男主特有的，白目笨蛋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