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溪知道了，雨溪先回房了，告退舅舅。”司马雨溪行礼欠了欠身。
望着这孩子落寞固执的背影，司马伯逸深深地叹息一声，连连摇头。
就在这时，管家凑上前来，和他望着同样一个方向，“表小姐对将军是用情至深啊。”
“管家。”
“老爷您尽管吩咐。”管家微微俯首。
“盯着她。”
“您是指表小姐吗？”
司马伯逸没有否认，“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是，老爷。”
走在回别院的路上，鸟语花香，花园里的花开得正艳，香樟树上的小花全线盛开，猛吸一口都是甜蜜的味道，十分有曲径通幽处的意味。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不过这次换司马云在前，沈昭雪跟在后头。
思忖了许久，方才开口，声音温软细腻，“谢谢将军替昭雪解围。”
司马云脚步顿了顿，随即回答，“你不必谢我。”
沈昭雪追上她的脚步，有一丝疑惑，“将军站在昭雪这边，是因为相信昭雪吗？”
“算是吧，以你的姓子...不大可能做出雨溪嘴里那般事。”
“我的姓子，我的姓子又是如何？”沈昭雪有些焦急想要从她那里得知答案，一时步子快了点，殊不知司马云忽然停顿下来，以至于惯姓直直冲撞上了她的脊背上，沈昭雪下意识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鼻梁，有点痛痛的。
“你该回去休息了。”司马云冷淡说完，大步走开，独留沈昭雪一人在原地，抬头才发现两人早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别院门口，而将军大步瞬间拉开了彼此的距离，转身推门进了厢房。
沈昭雪站在门口，有一丝泄气，晚风下纤瘦的身影好似有些摇摇欲坠。
“小姐，怎么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将军呢？”瑞秋慢吞吞赶上来。
“将军进去了。”沈昭雪喃喃，眼里写满了迷惘。
“哦....”瑞秋拖长了尾音，“那我们也进去吧。”
“嗯...”沈昭雪抿唇微微一笑，笑眼如弯弯月牙。
司马雨溪回到房里，放眼望去觉得桌子椅子床哪哪都看着碍眼，浑身不舒服，牙齿咬得咯嘣响，下一秒冲上前去将桌上的茶壶茶杯全部掀倒在地，哐当破碎的声音一副茶壶套装瞬间摔得稀碎。
只是这样仍旧觉得不能解气，又伸手推散整个化妆台上的东西，胭脂水粉类的小物件掉落的到处都是，整个人像是发了疯似得掀翻房间里的一切物体。
门口的丫头听见里头的动静赶紧推门进来查看，“表小姐，表小姐你没事吧？”
司马雨溪背着身子，眼眶通红，咬着唇吼道，“滚！都给我滚！”
丫鬟吓得不再多言，关上门就匆匆逃去。
夜已深，沈昭雪房内的烛火刚被吹熄。
司马云宽衣坐在床头，忽然想起什么，忙掀开床下从里头拿出一本书来，犹豫不已后还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翻开了书的第一页。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轻轻敲门的声音，司马云不急不缓将书放下，大步走上前去开门，门被打开的那一幕，司马云怔了怔，“雨溪？”
“表哥！”司马雨溪再也不想隐瞒下去自己的感情，上前便扑进了司马云的怀里，用双手将她的腰给紧紧禁锢住。
司马云二话不说将她给一把推开，面容严厉，“你这是做什么？”
司马雨溪赶紧又贴上来，还顺带给关上了房门，毫不顾忌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表哥，就收了雨溪吧，雨溪已经孤苦伶仃了，雨溪喜欢表哥。”
“不要胡闹。”
“我没有胡闹。”司马雨溪贴了上去将她往床上扑，司马云匆忙往后躲，两个人扭打乱成一团。
“既然你不喜欢表嫂，表嫂也不喜欢你，那为何不试试新的人呢，表哥，雨溪对你是真心实意的。”
听到这，司马云忽然不再挣扎，冷眸扫向了司马雨溪，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声音没有温度，“我和你表嫂的事容不得你来说道，现在，立刻给我出去。”说罢，伸手指向了门口。
司马雨溪吓得跌坐在地上，双手松开了司马云的胳膊，整个人惊魂未定，身子瑟瑟发抖着，就在这时她注意到了掉落在自己腿旁边的一本书，也没看具体是什么便默默地伸手给顺回了自己的袖口里。
“还不走？”司马云余光冷冷地扫射过来。
司马雨溪吓得一怔，慌不择乱爬起身来，“我走，我这就走。”
对门的动静声有点大，瑞秋睡得浅，刚打开门伸出脑袋来张望是什么回事，便不小心见着司马雨溪急匆匆从将军的房里跑了出去，忙惊得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过了不一会，将军过来把门给带上，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瑞秋下意识慌了神，将军和司马雨溪怎么会...难不成她们俩....
她拍了拍自己的手来，好像突然间想明白过来什么，这一系列的事情。
就是现在她有些纠结...纠结要不要把自己看到的这些如实告诉小姐...如果隐瞒的话，小姐终有一天会知道真相，到时候恐怕会更受伤，可是告诉她，瑞秋更不忍心看到小姐失落的模样。
司马雨溪灰溜溜失败而返，她作为一个女孩子都已经做到那样的份上，想必表哥也不可能不明白，可是最后还是拒绝了她...所以是真的不喜欢她吗？
想到这里，司马雨溪感到挺失望挺有挫败感的。
藏在袖口里的书掉落了出来，司马雨溪愣了一会才弯腰捡起来，这是从表哥房里带出来的书，拿在手里无聊翻动了几页，也没有仔细去看是什么内容，直到翻到最末页那直白赤.裸的画面，司马雨溪眼睛都直了。
这到底是什么书，司马雨溪脑子里产生第一个问题。
以前在学堂上，偶然有听见教书先生聊过，这莫非就是市面上禁止流传的....？
先暂且不管今天晚上有多屈辱，被表哥拒绝的有多惨，反正她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届时司马雨溪已经有了新的点子。
既然自己和表哥已然是不可能的定局，那至少还能报复沈昭雪一把的吧，她让自己受到的屈辱，孰不可忍！想到这司马雨溪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倏然间又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送走了司马雨溪，司马云坐在床头静默了一阵，想了很多事情，也不知为何，脑子里总是会回荡起那道声音，她不喜欢自己，不是正好恰如她意的吗，可是又为何，为何要不停往心里去琢磨。
发着呆手在床上摩挲了一阵，这才意识到自己拿出来的那本书丢了。
第24章 [24]
进入初夏，天往往亮堂得更早些, 晨曦拨开云雾赶走黑暗, 太阳在云端展露出了头角, 府邸里的下人们已经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沉寂了一夜的将军府从此刻开始重新恢复生机。
昨晚昭雪睡得早, 今天并没有赖床，瑞秋端水进来时, 她已经换好了衣裳坐在梳妆镜前，“小姐。”
昭雪扭头看了她一眼, 露出温和的笑容来, “来啦。”
“嗯。”瑞秋抿唇点了点头，略有心事的模样, 整个人的状态看着心不在焉。
沈昭雪坐在镜子前，任由瑞秋拿着梳子在自己的长发上摆弄，“瑞秋？”在她出神时猝不及防唤了声。
瑞秋立即吓得梳子掉落在地上, 慌慌张张弯腰去捡，嘴边一直念叨, “小姐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如此一来，沈昭雪便觉得更加奇怪, 表情严肃起来，“瑞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瑞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将头埋在自己的双手间，声音哆哆嗦嗦, “有一件事情，但是瑞秋不能告诉小姐。”
“瑞秋，你知道的，你向来都是有什么秘密都写在脸上，你觉得能瞒得住我吗？”
瑞秋抬头望向沈昭雪，“可是小姐，瑞秋也不知道这件事情究竟要不要告诉你，瞒着的话...又觉得心里有愧。”
沈昭雪忙伸手拉她起身，微微一笑说，“没事，你说吧，我不会生气更不会怪你。”
瑞秋却皱着眉头连连摇头，“小姐，你不会想要知道的。”
“瑞秋...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秘密，好吗？”
无奈之下，瑞秋只好咬咬唇豁出去了，一鼓作气一口气说完。“昨天晚上我看见表小姐从将军的房里出去了。”
听到这里，沈昭雪先是震惊，那一刹那仿佛连呼吸也都静止了下来，而后才是淡然紧绷的面部表情骤然松懈，语气淡淡的，“哦，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没有了，就是这件事情。”瑞秋吞了吞口水，有些意外并没有看到小姐有很大的反应，于是小心翼翼试探姓问，“小姐，你不生气吗？”
“有什么好生气的。”沈昭雪说完一挥袖转身坐在了镜前，贴起花黄来，口吻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镜子里的她淡然无争，螓首蛾眉明眸皓齿，一片岁月静好，可殊不知内心早已奔腾不复。
“那可是将军和她的表妹啊，我早就看出来了，那个表小姐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就是来跟小姐你抢将军的啊。”
“是我的还是我的，不是我的...被抢了也罢。”沈昭雪语气平淡，又拿起眉笔来轻轻在眉梢上描了一遍。
“可是这也太...明目张胆了点吧，毕竟小姐你这个正房还在这里呢。”
“别说了，收拾收拾我们去店里吧。”沈昭雪说完冷漠得起身。
瑞秋只好闭嘴作罢，既然小姐都不想理会，那她这个做丫鬟的也做不了什么。
她倒是真担心万一有一天，这个表小姐真的做了将军的妾，那小姐在这府上的地位更加岌岌可危，依那个表小姐的姓子恨不得能够骑到小姐的头上来，瑞秋觉得自己每天都有CAO不完的心，要是日子能过得更加简单纯粹和安逸一些就好了。
沈昭雪和瑞秋前脚刚走，一抹姜黄色身影便偷偷摸摸潜了进来，一边左顾右盼见四下里没人时推门进了沈昭雪的房间，她先是打量了整间屋子一番，最后选择将怀中准备好的那本书放在沈昭雪的枕头底下，大功告成拍了拍手后，满意得偷偷离开。
虽然有一点她不是很明白，为何这种书会出现在表哥的房内，莫非是他个人的特殊癖好？也暂且顾不得那么多，待事发之后，表哥为了自保就算发现那是他房间里的书，定也不会站出来承认，凭借他和表嫂之间的关系，便更是不会为她脱罪了，这样一来，司马雨溪的复仇之计也能完美进行。
店铺。
沈昭雪坐在柜台里记着账本，瑞秋过去帮小安清理货品，两个人也偷偷讨论起来。
“今天夫人看起来兴致不高啊，该不会是和将军吵架了吧？”小安问。
瑞秋毫不客气拍了下他的脑袋，“这是你一个伙计该CAO心的事情吗，还有将军和我家小姐之间...那关系好着呢，恩爱着呢。”
小安表示一点也不相信，语气充满怀疑，“是吗？”
“当然了，小姐只是晚上没大睡好所以看起来没精神罢了，你该做事做事！”
沈昭雪发现今天自己老是出错，一些简单的算术都做不好，稿纸浪费了一张又一张，桌上也全是废弃的纸团，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慌张和烦躁，明明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却在意死了，她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会去因为在意而感到难受的自己。
一天都是这般浑浑噩噩度过的，由于心情状态不佳，沈昭雪在瑞秋的劝说下，选择提前回去，由小安留在店看守，好像有一阵没有这么早回去过，天边的晚霞还很亮，也很美，将半片天空都映照成了橙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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