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喝点水压一压……慢点喝,小心洒出来——”曹徽倒来小半杯水,将司马玄的头托高一点仔细地喂了,“现下感觉如何?是否再喝点?”
“不喝了……”司马玄沙哑着声音拒绝,闭着眼重新躺了会去。
她的脑壳里跟同时灌了水银和泥浆一样,沉重无比混乱无比,眼皮上就像是被压着一座大山,沉的很,要不是方才同自己说话的是曹徽,司马玄现在简直连半个字都不想说。
过了没多久,玉烟就抓药回来了,很是不巧,和她一起进来的,还有司马玄的大堂兄,司马仰的嫡长子——司马呈司马书伦。
曹徽想,得,时隔多年,自己估计要再次亲眼见到司马玄这位小祖宗发脾气了——若是这位书伦堂兄是来找司马玄闲扯的话。
幸而,司马呈似乎真的是找司马玄有要紧的事情——听到司马呈进来,司马玄颇为困难地从床榻上坐起来,并破天荒的找了一个让曹徽“去看看小厨房的药熬好了没”的借口,打发了曹徽和玉烟出去。
曹徽有种感觉——从长安来到炎阳,司马玄口中的所谓“安全”,从头到尾指的只有她曹媛容一个人——而司马玄的处境,怕是不乐观的比在长安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轻舒一口气仰头望向昏沉的天空,但愿吧,但愿一切都是她太过风声鹤唳谨小慎微。
第18章 第十八章
“主子!”
大年初一的中午,病中的司马玄没有去主府那边,此刻她正坐在梢间的隔断外和曹徽一起吃午饭,留生突然急吼吼地喊着主子冲了进来。
司马玄应声抬眼,回过头将视线看了过来,她的右侧边,曹徽也跟着放下手里的筷箸,颇为好奇地看向了留生。
“呃,那,那个……”留生搓了搓手,突然被两个主子同时投过来的目光搞得有些紧张,却又碍于曹徽在场不敢直接开口,只好含糊地随手朝门外指了一下:“还请主子移步?”
“有话就说,莫要如此吞吐。”司马玄两手撑在膝头,转过身子来,眸光平和地直视着留生。
“禀主子,长安那边来消息了。”留生果然一改方才的吞吐,利落地将握在手心里的由信鸽送来的绢条递给玉烟,让玉烟代为呈递。
他刚从外头跑进来,正带着一身的寒凉之气,怕贸然过去的话再让自家主子受了冷冲。
司马玄接过玉烟递来的信绢,慢慢地捻开了被卷得紧实的绢条,两行字迹工整话语简洁的消息出现在眼前。
“无谓之举。”看完信绢上的内容,司马玄面无表情地坐回身子,随手将绢条丢进了旁边的炭盆里,示意曹徽继续吃饭。
顿了一下,冷脸的君侯干脆将刚拿起来的筷箸又放了下去,右手撑着膝盖再次侧过身来:“去取笔墨信绢来,孤得给大姐夫回个消息。”
“是。”留生应声,几步走到窗边的小书案前研墨铺纸,边说:“对了主子,小半午的时候,十六替郡主娘娘来传消息,说她们要离开炎阳了,那时您正在歇着,我没敢禀告,不过估计这会儿她们应该已经出城了。”
“嗯,”司马玄闭着嘴应了一声,撑着桌沿有些吃力地站起身子,又由玉烟扶着,脚步颇虚浮地走来书案前。
腰背挺直地坐下,提来蓝田暖玉的紫毫小楷笔,蘸墨,一手按着信绢,司马玄突然歪起头,温声对正在吃饭的曹徽解释说:“永嘉郡主在寻人,寻了大概有两年罢,昨日才寻到,原来就一直在炎阳。”
曹徽往嘴里送了几粒白米,边细嚼慢咽着,边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司马玄眨眨眼,继续到:“姐夫来消息了,说敬慧公主惹怒天家,被匆匆赐婚给了蔡国公府最小的嫡子。”
曹徽:“嗯。”
“……”人家不接自己的话,别有用心的人气鼓鼓地舔了一下后槽牙,咣一声将蓝田暖玉作身的毛笔扔到了书案上,平平板板的话说得是毫无温度:“留生,还是你来执笔写罢,孤这会儿脑壳晕的甚。”
“……是!主子!”错愕的留生只好放下手中的墨条,另拿来一张干净的信绢铺开,再捡起被扔在书案上的紫毫笔,脚下连马步都扎了出来,架势十足到:“禀主子,我准备好了,您说罢!”
玉烟站在司马玄身后,颇为同情地看了留生一眼——可怜写字还不如主子写的好看的留生,就要这么被当作鸭子赶上架了。
司马玄闭了闭眼。
如今天家制衡朝堂,各方势力互相掣肘,形势都不是特别明朗。
敬慧公主突然被赐婚蔡国公府,敬慧公主的娘舅户部尚书要闵其,自然是和嫡亲的外甥女一派的,那么东宫储副那边呢,蔡国公的岳家狄阁老那边呢,镇海王张超那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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