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云未央 作者:醉风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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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阑清竟就这样说出口,给了她一记无法承受的重击,可心中隐隐泛起的温暖又是怎么回事?慌乱和错愕之后,她能够捕捉到心里微微荡起的波澜,像一缕光,让这沉寂晦暗的皇宫,变得光明。
或许这是她内心缺失的感情和真实,可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亦是不能接受。
“休要胡言乱语,哀家,是皇上母后,是母仪天下的太后,岂可与你有此感情纠缠。”
“太后...”纳兰清还想更加亲近她一些,嘴唇与她咫尺之遥,云瑾忙别过头去,冷冷的气场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退下。”
终究是太后做久了,情绪控制自如,气场顷刻间便恢复。纳兰清好不容易拉开的屏障,又被她裹住,坚硬得不容人靠近。
“你别这样为难自己好不好?”纳兰清试图叩开她的心房。
“阑清,不要逼哀家,退下!”云瑾语气近乎呵斥,可她心里的无力感,只有自己知道。
她其实很害怕,纳兰清再靠近一点该怎么办?如果再被这样咄咄相逼,她也不知自己会如何,可纳兰清又怎会忍心这样对她。
她需要时间,纳兰清知道,云瑾这样的姓格接受一段感情和认清自己,也许需要很久。
她可以等,连五年都等了,还缺这些日子吗?
“是...”她依依不舍离去,几乎是退着脚步离开,只觉得拉开彼此间距离时,心里闷闷地疼。
纳兰清走后,诺大的宫殿只剩下云瑾一人,安静得只听见烛台上滴蜡之声。她的世界原本就是一望无垠的孤独,只有家国百姓和她的皇儿,一抹幽兰搅动一池清水,云瑾从来没想过有人会这样闯进她的世界。
夜来寒雨,浇筑着满怀忧愁。纳兰清退出后没有离去,她只是坐在庭廊下,抬眼就能看见正殿的地方。
一道宫门,一世束缚。天降大任,先女皇临终托孤,云瑾只能临危受命,接下江山,却是断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皇宫和太后之位就像一座牢笼,将她牢牢捆缚其中。
云瑾重情重义,她既走到如此高位,便不会轻易卸任,能够让纳兰清打开了心房,闯入进去已十分艰难,更别说让她脱离道德桎梏,为自己活一次。
纳兰清努力了那么久,如今依然只能在这里遥望她,想去呵护,想去靠近,给她温暖,却不知何时发现,自己其实也孤寂了许久。
从来不曾发现,有朝一日也会觉得高处不胜寒是如此孤独,这种孤独在她想念云瑾时更加明显,不恋红尘的潇洒,傲立云端的傲然,都不若红颜一笑。
如今的她,只想要云瑾。可云瑾的感情,又能给她么?
耳边传来盈盈微风,纳兰清发现有个身影闪过,她眸间划过一丝幽冷,感到似有掌风向她袭来,她侧身反转,避开攻击。
黑衣人本是赤手空拳与她过招,纳兰清在与他对掌时就感到他内功不低,但还不是自己对手。
她竟然看不出来人武功路数?像是混杂了江湖多家门派混乱招式,许是在刻意隐藏本门武功,莫非这是在试探她?
纳兰清只守不攻,那人见无法取胜,忽然从腰间抽出软剑来。剑身软如蛇,那人从左翼攻击,剑锋却是伤及右身,他剑法十分醇熟,但却也隐藏了本家剑法,纳兰清轻松抵挡。交手间观察黑衣人眼神,纳兰清觉得此人有些眼熟。
好像是...离若?身形很像,武功路数很散,但根基很稳,看似招招逼近,却是点到为止,并未出杀招。好端端的不可能有人来刺杀自己,莫非是自己在清云楼时泄露身手,又被云瑾怀疑了?
两人打斗的地方太靠近云栖宫,拾寒最先发觉情况不妙,带着一队人赶来支援。
既然是故意试她身手,那就如他们所愿!纳兰清看准时机,在软剑如蛇穿梭而来时,故意防卫不当,手臂生生被划出一道伤痕。凉意略过心头,疼痛感也慢慢袭来,黑衣人显然没有料到她会露出破绽,忽然被伤,他忙收回招式。
“抓住他!”拾寒惊出一身冷汗,黑衣人见状一个飞身,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血,顺着手臂缓缓流下,纳兰清沉着脸,夜风的寒气也不若她此刻的清冷。
“阑大人受伤了,快宣太医!”拾寒紧张不已,他第一次看到纳兰清受伤,慌张得不知所措,觉得自己死一万次也难以恕罪。
想必她定然为了保留身手故意被伤,可他应该及时赶到,名正言顺护她啊!拾寒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中用了。
“不用惊动太医,也不要大呼小叫,暗暗去寻便可,这点小伤本官自己可以处理。”说罢她拂袖离去,落了一地的鲜血,如同赤色海棠,绽放在云栖的青石小道上。
云瑾心绪不宁,毫无睡意,原本就在挑灯夜读,想看书静心,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她脑海中便都是纳兰清向她表明心意时的场景,还有自己对她身份的疑虑。
她被抱着的那一刻,险些分不清究竟是何人抱着自己,阑清呵气如兰,似水柔情,像极了那日目露深意却又无比温柔的纳兰清。
书翻开一页,一直停留在那里。云瑾根本控制不了自己乱飞的思绪,怎么都无法集中注意力,视线虽然落在字上,可眼睛看到的却都是阑清的身影。
“太后,不好了!”元熙神色匆匆,难得见她如此失态地跑来。
“何事?”云瑾全然不知门外发生了什么。
“刚有刺客闯入云栖宫,与阑大人交手,把她打伤了,刺客却逃了。”元熙气喘吁吁,甚至没发现自己尚未表达清楚。
“你说清楚,把谁打伤了?”
“阑大人,阑大人受伤了!”她终于说出了重点。
云瑾倏然起身,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紧张地不由自主便向往外走去,可才踏出两步,她便觉得不妥,她生生收回了脚步,努力让自己的担忧看起来不那么失态。
“伤得重吗?让太医去看看。”她平复心情,语气好似与平常并无异,可她的紧张早已从眼眸中流露,元熙只是觉得她既然担心,何必这般逼自己强压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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