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霁茗倒是有点担心，讨了一枚令牌就往紫禁城里冲，一路上连马都没下，直接赶向了梧桐苑。

 

曾经冷冷清清的梧桐苑如今更是什么人都没有，嗣字辈的几个面孔苏霁茗倒是早已熟悉，所以一下马就忙问她们福月在哪里。

 

嗣木听不见，嗣火早灌了哑药说不了话，嗣木腿脚不灵便没有出来，只有嗣水想了想，向着苏霁茗行了一礼，“苏小姐，请同我来。”

 

苏霁茗不知所以，跟着嗣水进去了梧桐苑。

 

梧桐苑还是一如既往地昏暗，但嗣水好像早就熟悉了这种亮度，丝毫不费力地往内殿走去。

 

“苏小姐，请。”

 

苏霁茗看着前面像是福月的寝殿，但是因为实在没有光看不清，所以还是多问了一句，“我这么进可以吗？”

 

“苏小姐请进吧。”嗣水自从毁容之后言语就少了，偶尔说话也是阴阳怪气，所以苏霁茗只是颔首，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一进去，苏霁茗就愣住了，身体因为气愤不自觉地抖着，半晌才问出来一句话——

 

“……福月她住在这里几年了？”

 

“自打五年前，就一直住在这里。您刚走的那段时间，我们五个都受了处罚，嗣音看不见根本伺候不得，我又因为脸上的伤口发高烧，嗣木听不见，嗣火说不出，嗣木瘸了腿没法走动。伺候殿下的就只有皇上的人手，一句话也不同殿下讲。”

 

“殿下每天能看见的只有这满屋子的画像。以及两个曾经伺候德贵妃的老嬷嬷，日复一日地给殿下讲德贵妃从前的形态嗓音。”

 

“前半年，殿下厌食，每天只想着寻死。皇上的人手看的紧，死也死不了，厌食就往下灌参汤。本来殿下就因为平日里吃的食物相克而身体不好，虚不受补，多少次都在鬼门关前面徘徊。”

 

“苏小姐，”嗣水突然跪下来了，“我们殿下对您的感情不是假的，您若是觉得这实在接受不了，现在就可以离开，这是殿下不愿意逼迫您，给您的机会。可是您这次回来了，就留下来陪着殿下，行吗？”

 

苏霁茗听完嗣音的话，愣了半天，一股火从胸膛里，好像直接烧到了脸上。

 

我真是个畜生，苏霁茗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其实苏霁茗一直对感情不是很负责任。她明明能看出来对方有什么心思，却故意看破不说破。既享受着这种殊荣，又不愿意负责。

 

比如太子，比如林子期。

 

可是总有个人不该被这么对待。毕竟那颗真心是她亲手捧上来，明明瑟缩，却还是把心都剜给她看。

 

苏霁茗觉得自己真是个畜生，万恶不赦那种。一想到自己干过什么。就忍不住脸热。

 

“你们殿下现在在哪里？”

 

“被皇上叫了过去，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于是苏霁茗疯了一般地往这里跑，不认识路就随便找个宫女问，一路上不知道跑错了多少冤枉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但是满心满眼都是一个想法——

 

我要见到福月，现在就要，我要感知到她是真实存在的，她还鲜活的活着。

 

就这样，苏霁茗看到了那一滴眼泪，于是愣在了殿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告白

往事都讲完了就该甜甜蜜蜜了

感谢阅读，鞠躬。

 

 

 

第76章 表白

还是福月先开了口，嗓音暗哑，语气却很坚定，“是哥哥带人回来了？”

 

“是……我赶过来的时候殿下正在城门口，六皇子的人，林府的人还有大皇子的人正混在一起。我想着你还在宫里，就先赶过来了。”

 

苏霁茗说完，又觉得自己好像在邀功，连福月的哥哥都不在乎。忍不住懊恼了一下，又补充道，“太子殿下他……”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福月就开口打断了，“你为什么要回来？”

 

“……”

 

苏霁茗一时愣住了。换成以前的时候，她大概情话就会随手拈来，说什么“为了你啊”，什么“你还在这里我怎么会走”。

 

可是现在，明明理由的确是这个，苏霁茗却说不出口了。她觉得这样太轻浮了，福月是她应该更加珍重的，可是……还能怎么说呢？

 

苏霁茗不开口，福月就自顾自的往下说，“父皇一辈子就迷上了一个执念。于是他把自己一辈子都毁了，也毁了自己的执念。我是他亲生的女儿，跟他是一脉相承的疯狂。”

 

“苏霁茗，跟我哥哥不好吗？看在与我这些年的情分上，你就算不是皇后，也会是贵妃。你回来，回我这里来，干什么？”

 

“我除了一张脸和伪装出来的脾气秉姓，你还喜欢什么？”

 

福月像是撕下来了自己所有的面具，把最不堪的自己暴露在苏霁茗面前，“你看我就是这样的人。”

 

“洛钰，”苏霁茗突然喊了一声洛钰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