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了,褚回如临大敌的神经才彻底放松下来:“子轻,伯父和伯母一起,那你晚上睡哪儿啊”
“自然是宿在褚大哥房里,难道要我去书房不成”
“怎么会,我去书房就好啦,你也快去睡吧”
柳子轻没有动作,她静静的站在原地,身后的墙上,影影绰绰的烛光和影子微微摇晃着,昏黄的烛火下,把人脸映照的温暖又模糊。
良久之后,柳子轻直直的看过来:“女儿家不可宿在别的男子房间,过两日我和娘亲会随爹爹回京”
前言不搭后语,莫名其妙的两句话组合在一起,带着几丝违和难懂,奇异的是,褚回在刹那间就明白了。
她动了动身子,双眼透过窗子看向漆黑的外面,仿佛能看到无垠的夜空,短暂的沉默后,褚回转过头来,一本正经的道:“子轻,你睡书房吧,我不愿离开”
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在两人间游荡,柳子轻看向一脸煞有其事的人,两个人对视片刻。
“噗”有人先笑出声来。
柳子轻勾了勾嘴角,对着乐不可支的人道:“褚大哥觉得很好笑”
语气里似是暗含着嗔怒,却让听到的人感觉不到一丝责怪之意来。
“我开玩笑啦,子轻快去睡吧,明日我们一起收拾行李”褚回讨好般的开口,她知道,在与柳子轻的每一场博弈中,自己永远都是输的那一个,可是这样的感觉,很温暖。
像极了面前总是一副冷冰冰样子的人,总是悄悄维护着在意的人,这便是她的方式吧,内敛沉默到让人心酸软。
柳子轻感受到那炽热的视线,她稍稍偏过头去,别扭的嘱托道:“爹爹虽看起来威严,实则很好相与,褚大哥只需平常对待就可”
说到柳尚书,褚回倒是真的有点担心了:“平常对待就可以了吗”
柳子轻走到门前:“去拿棉被吧,书房肯定睡着不舒服,还是早些去整理一番吧”
“子轻”身后的人喃喃轻唤。
柳子轻没有转身,仍在前面走着,眼角的余光看到跟上来的人,她状似不经意的轻声道:“褚大哥很好”
“子轻”惊喜中带着不可置信的声音。
“还不快来,不想睡了吗”冷下脸来的人,说出的话却如春日里的朝阳,脉脉暖人心。
“来了,子轻……你也很好”褚回心喜之余,不忘把喜悦分享,依样画葫芦的把话又回了过去,丝毫不觉自己此时的样子有多傻。
走在前面的人没有作声,如果有人正站在柳子轻的前面,一定可以看到她此刻眉眼喜悦的模样,像误了花期的夏花,不似别人早早盛放,却有着独特的芬芳,含蓄而动人。
有个词叫祸福相依,褚回对此总算有了深刻的认识,昨夜的欢喜还没有过去,今日的不美好就来了。
有一种无奈叫做日常被查户口:
-家在那里
-九曲县
-可有功名在身
-没有
……
-你要去京城
-是
-待金榜题名便来尚书府吧
褚回没有回答,而是选择了沉默。
-怎么?你不愿?
褚回颔首不应,继续保持着沉默。
柳韫卿双目微闪,并没有如人所料的发怒,他不咸不淡的看了褚回一眼,然后望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女儿:“日后莫要怪爹爹,怪只怪你识人不清”
周围静的仿佛可以听见时间“滴答滴答”走过的声音,柳子轻把视线从褚回身上收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本应听爹爹的”
“子轻”褚回不知所措的抬起头,不可能的。
柳子轻假装听不到,她接着道:“不过,褚大哥与他人是不同的,所以女儿愿意,哪怕是粗茶淡饭、碌碌一生”
褚回对这种神反转哭笑不得,果然还是那个瑕疵必报的柳子轻啊,一定是故意的吧,为了昨夜自己那个玩笑,想到这,她忍不住嘴角的笑意,目光灼灼的看向柳子轻,一丝一毫都不想挪开。
两人相视而笑,好像两颗心也更近了,虽然隔着胸膛,总觉得是贴靠在一起了,让人觉得稳妥、踏实。
“咳咳”柳尚书不合时宜的轻咳两声,这一定不是他的轻儿,怎么两年没见,就变成了这般卿卿我我的模样。
“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爹爹就是这般教导你的吗,还不回房”
“爹爹”
“怎么,老夫还能吃了这小子不成,去陪你娘亲说会话”
“女儿这就去”柳子轻知道自己不走是不行了,她也不担忧爹爹会把褚回怎么样,她放不下心的是这人与众不同的思考方法,怕是要惹爹爹生气。
褚回的视线随着柳子轻的身影缓缓移动,内心深处传来无声的呼喊:别把我留在这……
“人都走了,还不转过头来,儿女情长,难成气候”柳韫卿不满的道。
“褚回失礼了,多谢伯父教诲”褚回收回自己不舍的眼神,面色又恭敬了些。
“叫我师叔”
“是,伯父”
“你……好,你走上前来”
等到谈话结束,走出门时,看到门外一脸担忧的柳子轻,褚回却做不出轻松的表情来,和那个所谓的未婚夫婿相比,自己好像真的是文不成武不就啊。
不对,差点被绕晕了,自己也是个女子啊,又何需与那些个男子相比,她只是她,可是子轻中意的,是男子身份的自己吧。
“子轻我…我没事”话就在口中,偏偏没有勇气说出来,褚回心里难免凄苦一片,她不怕据实相告,她怕的是柳子轻不接受真实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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