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GL) 作者:古言九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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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未想过长生,从未想过分离。
但上天捉弄了她,命运让她一次又一次,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之人惨死。
就在刚刚,她以为秦长生已经死去了。
无论轮回多少次,无论再见她多少次,看着她笑靥如花,看着她泪如雨下,看着她天真明媚,看着她阴郁冷静,见过无数种姓格的她,见过无数种生离死别的惨境。
终究得不到救赎。
如果不是恨她的话,如果不是爱她的话,她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转世?
江中雪抬起头,说道:“下来吧。”
前面手电筒的灯光乱晃,人声鼎沸,似乎还有人打着火把。
已经到了村子的边缘。秦长生从江中雪背上下来,江中雪给她递了个眼神,让她跟在自己身后,两个人若无其事似得走出了树林。
作者有话要说: 鬼魂是一种能量,是人生前强烈的爱恨凝结。
第23章 劫(四)
山脚村是一个存在已久,源远流长的村庄。
紧挨着稷山断崖,依山而筑,傍水而栖。起初,在往上面追溯几百年的时候,山脚村还算是一方旁人羡慕不已的乐土,外面的世界天翻地覆,诸侯们打仗,附近的几个村子都征兵,出去的壮丁们几乎没有人能活着回来,剩下的只有一个村子又一个村子的老弱妇孺,幸辛苦苦的拉扯着儿孙辈长大。
但山脚村不一样,也许是因为上山路太险恶,旁边的鬼林又是周遭出了名的不归之林,进去的人没几个能活着出来——总而言之,因为贫瘠,因为偏僻,连战乱和灾荒都放过了这个不起眼的小村子,依靠着鬼林的庇佑和山林里出没的野猪野兔,村子里的人精心的耕耘着这两三分薄地,活的也算有滋有味。
从那个时候起,山脚村的人便突然的自信起来,外面的世界管它做什么?村子里有土,村子里有地,村子里不给远在万里外的皇帝缴过一分税,而其他村子,稍微地理条件发达一些,便都要遭到不知道多少次朝代更迭所带来的浪氵朝冲击,有些避难的人逃到这个偏僻的山脚村里,保住了姓命之后,见这里有吃有喝,又不受战乱之苦,便也跟着村子里的人一起自信起来,外面的世界再好,那也比不上山脚村这样的安宁。
山脚村的人都自豪的很。
但终有一天,这份自豪还是被打破了。
教书的先生来山脚村游说上学的好,村长磕着老烟,半眯着眼坐在青石门槛上,裤脚挽到脚踝上,上面还沾着几块干透了的泥巴。那个教书的先生费尽心思磨破嘴皮说了许久,村长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
这一整个过程中,旁边的妇女们都在后面的石墙边,偷偷的围在一起对那个不知好歹的教书先生指指点点。教书先生跟村子里的人不同,是个下乡的知青,他生的俊俏,被这些妇人好奇而大胆的眼光给看的心里羞愤,半响涨红了脸,终于讷讷而去。
老村长说,认字能有啥用?简直浪费时间,还不如多挣点力气下田种地。
知青被气走。但每天都有这么几个没撞过南墙不知道回头的呆头鹅来找老村长说这个事,希望老村长说动乡亲,把村子里的孩子送出去读书。老村长日复一日的坐在青石板门槛上,抽着老叶子卷起来的烟,浓烟白雾,呛得几个年轻人眼泪直流,他看着自己的小孙子在院子里追着狗玩,不屑的笑:“我们山脚村不愁吃不愁穿,只有没落户才会去学认字。”
大家都坚定的觉得,认字是无用的,唯有固守山脚村这三分二亩天地,靠着老天赏赐的饭吃,才算是活的好。
但是老村长不知道,在之前那个知青下山之后,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几个年轻女子好奇的去了山下城镇的学堂。
那几个年轻女子的初衷,不过是想再看看那个英俊的年轻知青,他有着白皙的皮肤和斯文的长相,鼻梁上戴着一双圆框眼镜,看人的时候,呈现出与村子里的青年汉子完全不同的秀气。
她们三三两两挨挨挤挤的趴在窗口上,听着那个年轻知青教书,在低矮的土胚房里字正腔圆的讲着普通话,几个少女嬉笑着,将这份怦然心动的感觉深藏于心中。
而后来,渐渐地,为了能多见到这个俊知青几眼,几个年轻女孩子偷偷带着自己的弟弟妹妹,去了镇上的学堂。当老村长终于有一天发现村子里这种行径的时候,他最小的孙子已经成了镇上学堂里的一员,天天都回来趴在煤油灯前面咬着笔头写字。
老村长大怒,不许孙子再去上学。但是心疼孙子的他还是拗不过嚎啕大哭的孙子,亲自给孙子劈了一张书桌和小板凳,无奈的默认了这件事情。
但山脚村一直贫穷。
自那一年起,村子里的人向往着外面。过了许多年后,走出大山的人就像展了翅的金凤凰,再也不愿意落脚于这贫瘠的山林。无数人渴望着那些只能存在于外面世界的车水马龙,老村长走的时候,村子已经空了,年轻男人们选择外出,年轻女人则是外嫁,整个村子只剩下老弱妇孺,老村长走的时候长吁短叹,一直洒泪是否是自己葬送了这一整个村子的未来。
但他的遗嘱,也不会再有人听。
张嫂曾经是那些年轻女子中的一员。
她年轻的时候,生得俊俏的五官,虽然黑,但是胜在姿态大方,颇有些农村儿女的活泼天真态,做事又勤快,很是得村子里男青年们的爱慕。
她比其他人更向往城市,向往那个文质彬彬说话斯文秀气的知青,她听着知青同她说话的时候那文雅的语气,看着他卸下手上的腕表送给她当定情礼物,嗅着他身上好闻的雪花润肤膏心甘情愿的沦陷。
知青说,他会娶她的。
知青说,他要先回城市一趟,他有很多事没有做好,响应主席号召,他们要将革命的火种燃遍每个山林犄每寸土地。
知青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张嫂真的傻乎乎的信了,她天真的送知青离开镇上,一路上不停地掉泪,一半是担忧,一半是不舍。
但直到张嫂怀胎十月瓜熟蒂落,那个知青都没有出现过。张嫂死都不肯打掉他的孩子,她一直坚信,知青会回来找她的。
她给孩子取名余明明,因为知青姓郁,但是她不认字,不知道那个郁该是哪个郁,所以便给她娶了个同音的也是笔画最简单的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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