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处罚结果很快就从内部公布了出来:林锦云从下学期起不再担任初中部科任老师,转调往校图书馆协助管理图书事务。
这个处罚无疑是从严从重的。
图书管理员的工资只有教师的一半,津贴福利基本没有,且长期与书为伴,枯燥无味,了无生趣,一般只有退了休的老教师或非教师人员才会愿意走上这个岗位。
很多人得知结果后,都暗地议论林锦云。大家都说她人太直太木,不懂讨好与屈尊。
丁雪对此也颇感惊讶,但她更惊讶的是林锦云的定力。
她以为林锦云一准会来求自己,毕竟一个大学生被丢在中学图书馆里做管理员,怎么看都是件很窝囊丢人的事,而自己却是现在唯一能帮她的人。
但林锦云并没有丁雪想的那般软弱,她淡定地接受了这个处罚结果。
就连旁人都替她觉得委屈。
期末大扫除时,胡学范在天台遇到林锦云,就把她拉到一边劝说。
“林老师,我不清楚这里边的情况,但我知道你是被小人害了。可结果已经这样了,我看你索姓去别的学校教书。你去远一些的县城,大不了去教小学,总比在这里受委屈强啊。”
林锦云摇了摇头,“胡老师,谢谢你的建议。我不去别的地方,我就待在309。”
胡学范一听,急了,忙问她:“就为了间宿舍,值得吗?”
“值得。”
短短两个字,却让胡学范惊讶至极,他心眼再大也该猜出林锦云和蒋兰的关系了。
这种情感对他来说太奇怪了,他从未体会过,他也不知道,他也不敢问,只傻傻盯着林锦云看。
自从谣言散播以来,林锦云便见多了旁人对于此事的冷眼、斜眼、暧昧眼,却还从没见过有人傻眼的。
她有些无语,但也知道胡学范是好意,便对他说道:“胡老师,谢谢你。我真的不想走。”
胡学范从震惊中醒来,还是尽力劝她道:“林老师,你听我一句劝,不要执着于这些死物,树挪死人挪活。”
“胡老师,你不懂。”
胡学范闻言,有些恨铁不成钢,加重了语气道:“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
林锦云看了看他,喃喃道:“我挪到哪里都是死的。”
转眼又到了一年的春节前夕,今年的林家却没了去年的气氛,表面看似和乐,背地却郁闷憋屈,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烦恼而烦恼。
林锦云的郁闷自是不必说,郭春兰在担忧着儿女的未来,刘凤则在为久久不孕而愁苦,就连一向能扛事的林伟健连日来也是愁眉深锁,强颜欢笑。
这个年,除了无忧无虑的林伟康,林家每个人都过得心事重重。
大年三十这天,林锦云还是没忍住又去了趟蒋家,她以为蒋兰总要回家过年的,就抱着希望在蒋家门外守着。
一直等到午夜十二点,新旧年在震天的鞭炮声中完成了交替,林锦云也依然没有等到蒋兰的出现。
吱呀一声,蒋家大门被从里面推开来,蒋威裹着厚厚的棉袄走了出来,手里提溜着一串鞭炮。
他放鞭炮前习惯先看一看四周确保无人,于是便跨出门槛往左右瞄了一圈。
他马上就看到大门斜对面的路灯杆下似乎有个人影,正一动不动地朝着自家的方向站立着。
莫不是踩点的贼吧?
蒋威怀疑着,却也大着胆子往路灯杆子走去,才走了几步就已经看清了这个裹着棉大衣,戴着毛线帽的鬼祟之人。
“是你?你怎么在这?”
“我等你姐。”
蒋威一听,惊讶地叫了出来:“什么!你真是疯了!”
“她总会回来过年的。”
“我姐不会回来的,你别等了。”蒋威又抬头望了眼低沉的天色,又对她劝道:“你快回去吧,一会儿该下雨了。”
“我再等等,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你这人…你咋不信我说的?我真没骗你,我姐今年不会回来的,你在这也是白等。”
林锦云只低头看着地上的鞭炮碎屑不说话。
蒋威知道她不信自己,也懒得再多说,走回自家门前就把手里的鞭炮放了。
他放好鞭炮又回头看了眼林锦云,见她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心里到底起了几分同情,便转身进门去拿了张椅子出来。
蒋威把椅子递给林锦云示意她坐着等,因为存了不忍心,又劝了一下:“你也别傻等,过了一点还没见到人就真的别等了,你就回去吧,椅子帮我放在门口就行。”
林锦云没有对此表态,只接过蒋威手里的椅子说了句“谢谢”。
蒋威不知道林锦云听进去没有,有些烦躁道:“你自己抬头看看这天,你听听这风声,等会儿很可能下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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