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父和蒋威见蒋兰回到家都大松一口气。
尤其蒋父。他虽说已经戒了赌,但之前烂赌的名声却也传遍了四里八乡。老主顾倒还好说,一些新主顾开始趁机压他的价。蒋父赚的也仅够贴补部分家用,另一半支出则是由蒋兰来供给。
蒋兰走了一个月,蒋父手里的钱也早就捉襟见肘了。
而蒋威的情况却是大相径庭,他在县里的育才中学念书,因为家远不得不选择在学校寄宿。所以蒋兰当初从林家拿到钱后就给弟弟付了一整年的寄宿伙食费,完全不怕他会饿着。
蒋兰一回家蒋父就把郭春兰上门找人的事说给女儿听,还添油加醋地描绘了郭春兰的野蛮恶毒以及自己受的委屈,企图博同情好从女儿手里多要点精神损失费。
蒋兰听完却不为所动,该给的生活费一分不少,一分也不多。她太清楚自己的父亲了,以他的个姓,断不会白站着任郭春兰谩骂羞辱。
蒋父说完又问起蒋兰与林家的瓜葛,想弄明白其中孰是孰非。蒋兰却始终三缄其口,任他怎么问都不透露一字半句。
蒋父无奈,只好收起好奇心不再追问下去。
蒋兰对蒋父冷漠,但却对郭春兰对林家深感内疚。
蒋父转述给她的那些郭春兰说过的话,一字一句像刀子般凌迟在她脆弱的自尊心上。
她感到无比难堪及羞耻,觉得就算彻底还清欠林家的债也无法再面对郭春兰母子,更何况这债至今还一分未还。
她手上的钱扣去当初还父亲赌债的那部分还剩下一半,但却是万万动不得的。
蒋威明年就初中毕业了,以他的成绩升上普高是基本没问题的。蒋兰觉得自己已经为了这个家牺牲了学业,不想弟弟再没书念,所以这笔钱是她留给蒋威读书用的。
蒋兰现在迫切地想赚钱还欠林家的债。
她很快就想到春节期间是办酒席婚宴的高峰期,于是每天骑着家里那辆老旧的28寸凤凰大横杆穿行在各乡镇间,看到一些宗祠和庙堂就进去询问是否需要办酒宴的厨子。
蒋兰怕遇到林家人,就刻意避开高湖镇,去了更远的镇子上打听,有时一来一回都能耗去半天时间。但她一点也不觉得辛苦,心里只想着能尽快赚到钱。
她从腊月二十八起就出门找主顾,连大年初一也没闲着,跑了几天之后,脚底磨出了一长串水泡,脸也被寒风吹得干裂发疼,但却收获甚微。
那些近期会办酒席的人家基本上在腊月初就已经联系好了村宴厨师,她再去问时已经着实晚了别人一步。
但蒋兰并不死心,又去一一问人家要了这些厨师的联系方式。她觉得既然挣不来厨师那份钱,能挣笔打下手当杂工的钱也算聊胜于无,无非就是脏些,累些。而且据她以往的经验看来,春节期间短期工和临时工市场应该是供不应求的,要找一份报酬合理的帮厨工作一定不难。
于是,她又去联系了这些厨师询问是否需要打下手或者洗碗盘的杂工。
问了一圈下来果然有所收获。
正如蒋兰所猜测的那样,春节期间厨师拉的班底里勤杂工是最缺人的,其中水案师傅和洗碗工的空缺最大。她自然照单全收,一口气接下了四场婚宴的洗碗工作和两场宗亲宴的水案帮厨工作,从正月初二一直忙到了正月十一。
蒋兰手脚勤快人又踏实本分,无论去哪场宴席上打杂帮忙都是话不多说埋头苦干,总是最早到、最晚走,也是活干最多的那个。
她用自己的吃苦耐劳在这个春节里挣到了两百来块钱,同时也换来了别人的信任和青睐。
蒋兰接的第二场宗亲宴的主厨姓张,也是个像蒋父一样走村串乡的老资格村宴厨师,但张厨师有一套固定的班底,手头可联系的人脉和主顾也比蒋父多得多。
张厨师和蒋兰合作了一场宴席后,对她的活计和为人都很满意,挺希望能和她再合作下去。他手头正好刚承接了一场正月十六的大宴席,席开88桌,正缺一个副厨。他见识过蒋兰的能力,觉得她完全能胜任,于是就与她详细说了这场大宴的分工和收入,问她是否愿意加入到自己班底里。
蒋兰在心里细算了一下副厨的报酬和东主会给的额外红包,发现这场宴办下来自己能赚到将近两百块钱。
她对此很心动,但却也很为难,因为她节前答应了林锦云正月十六就回学校去。可宴席正好也是办在正月十六那天,她要是答应了张厨师就不得不失约于林锦云了。
蒋兰在心里权衡挣扎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给张厨师挂了个电话,应下了这份活计,毕竟两百块的收入对于当前急于还债的她来说是个怎么也无法拒绝的诱惑。
她挂下电话后又马上拨出了另一串号码。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喂,你好。”
“你好,请问是周家吗?”
“是,你找哪位?”
“我想找下周梅。”
“我就是。”
“周梅,你好。我是林锦云的...同事,能不能麻烦你让锦云打个电话给我?”
“哦,好。你报下电话号码,我这就去她家转告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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