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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锦鱼跪在地上道:“儿子忘了。”
“忘了!这么大的事你能忘了?”柳氏气的就要抬手拿鞭子,转眼间她已经拿着藤条鞭子来到周锦鱼跟前:“你这个混账,你二哥他身子不好,这次孤身一人下到乡里,若是出了岔子,就是你这个混账的错!”
她说着,手上扬起了鞭子,狠狠的往周锦鱼的背上抽了一下。
周锦鱼背上吃痛,疼的龇牙咧嘴,她不忘了顺势趴在地上,主动把自己的屁股露出来。毕竟如果藤条鞭子打在肉多的屁股上,可比打在背上要轻的多。
但柳氏却丝毫不理会她的小心思,一边往她的背上抽,一边骂道:“你这混账,这么大的事你都能忘了!你说你该不该打!该不该!该不该!”
随着柳氏的怒声,一鞭子一鞭子的抽下来,周锦鱼死死的咬着牙,趴在地上,一声不吭。
柳氏打了四五鞭,周老太太终于看不下去,在婢女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够了够了!儿媳妇……别打锦鱼了。”
柳氏这才罢手,双目通红,也是心疼。
周锦鱼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规规矩矩的跪在柳氏面前,抓着柳氏的裤腿道:“娘,儿子知错了,您消消气,犯不着为了儿子生气。”
柳氏还未说话,周老太太心疼的走了下来,把周锦鱼扶起来抱在怀里:“子牧既然已经走了,你再打他有什么用,回头让周成去工部走一趟,去问问子牧去哪儿了,再派人去看顾着便是了。”
柳氏火气未消,手上的鞭子扔在了地上。
周老太太看向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的周小山:“还不把你少爷带回房里去!”
周小山这才反应过来:“是,小的这就带少爷回房!”
周锦鱼被周小山带回了东院,背上火辣辣的疼,现在的她特别想哭,但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从她来了这个周家,自从她后爹周公辅去后,周家的重担便全部落在了她娘柳氏的头上,柳氏一个妇道人家,既要顾着庆丰年,又要顾着家里,活生生把她一个妇道人家逼成了在外面八面玲珑,在家里却不苟言笑、动辄家法的性子。
但每次被动家法的人,永远都是她。
毕竟柳氏和她就算来了周家,也终究是个外人,凡事业总要以有周家血脉的二哥周子牧和三姐周玲儿为先,她其实特别能体谅柳氏在周家身为后母的身份。
只是,每每皮鞭子往她身上抽下来,疼的又是她自个儿,她又觉得委屈。
晌午过后,前院也没来喊她用午饭,她扭过身,拼尽全力的力气别着身子给自己上过了药,趴在床上‘哼哼唧唧’,疼的难受。厨房送了吃食过来,她也是吃不下,一直饿着肚子到了下午,肚子里没东西开始‘咕噜噜’叫起来。
‘嘎吱’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了。
周锦鱼以为是周小山又来劝她吃东西,便没好气的道:“拿走,小爷不想吃!”
“周锦鱼,你是越发没规矩了。”
没想到不是周小山的声音,却是她娘柳氏的声音。听声音的语气虽然带着责备的成分在,却没有上午在大堂责备她的严厉,反而带了丝无奈。
周锦鱼也顾不得后背的疼,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蜷缩着腿看着门前的柳氏,委屈的喊了一声:“阿娘……”
柳氏手中端着一碗面,她单手拿着面,另一只手关了房门,进了屋来,把面放到桌上,周锦鱼眼尖,面上面还卧着一个荷包蛋,荷包蛋的四周有几根青菜,看起来青白搭配,甚是好看,再加上她此时正在饿肚子,那碗面传出来的香味便全传到了她的鼻子里。
柳氏来到床前,坐在帷幔前的小椅子上,看着蜷缩在床上的周锦鱼,轻声问道:“阿娘可是打疼你了?”
就这么一句话,让周锦鱼肚子里原本憋得那口不上不下的气,瞬间消散下去,她抽了抽鼻子道:“儿子不疼。”
柳氏怔了半晌,又问她:“你怪阿娘么?”
“不怪!”周锦鱼做出规规矩矩的模样,用力的摇了摇头:“儿子知道娘的难处,娘在周家虽然掌权,但我们终究是外人,凡是还是以二哥和三姐为先,儿子明白娘的心思。”
周锦鱼见柳氏只看着她不说话,便道:“二哥他在工部投闲置散许久,儿子看的出来,他这次是想做点事的,若是被家里掣肘,怕是二哥也不乐意,儿子不说,也是怕奶奶担心。”
柳氏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懂事的周锦鱼,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周锦鱼笑道:“娘做了儿子最爱吃的面吗?儿子要下床吃面,饿了一天肚子都空了。”
柳氏眼中带了丝泪,展颜笑道:“好,快下来吃。”
周锦鱼一个翻身便要下床,却不小心触动了背上的伤口,疼的她龇牙咧嘴,“哎呀”一声。
柳氏连忙扶着她的胳膊,心疼的道:“小心着些!”
“没事没事,”周锦鱼咧着嘴笑了出来,立刻麻溜的跳下了床。
正是乍暖还寒的天气,屋里的窗户敞开着,方便太阳照进来散潮气。
在日光的照耀下,那碗普通再不过的面上仿佛加了一层金光,看着便让人食欲大增。
周锦鱼拿起筷子,开始狼吞虎咽。
“慢点吃,又不是以前没饭吃的时候,你吃这么急做什么?”柳氏给她倒了杯水,周锦鱼丝毫不理会,反而傻乎乎的笑道:“还是阿娘亲手做的面最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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