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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身边服侍她的宫女和太监都极好,脸上尽是温和又谨慎的样子。
周锦鱼觉得,在她即将要生产的当口,这样小心倒也没什么。
因此她便嘱咐宫里的人,全都不许大声喧哗,省的冲撞了杨妃娘娘。
周锦鱼时刻关注着宫里的动向,严仲禾则是负责安排重新回到京城来的魏姓皇族,以及官员们。
如今长安城已经被反抗军破坏的不成样子,新任的京兆尹苏榭则是负责安抚归来的百姓,苏榭原本就是京城世家苏家出来的子弟,本是苏家的庶子,备受苏家轻视。
因周锦鱼当年曾帮过他们母子,因此,苏榭如今便拿出苏家的补分财产,负责安顿京中的百姓。
周锦鱼之所以选择还在京城逗留,不是她信不过严仲禾,而是她着实信不过严浩。
一开始,她是相信严浩的。
不过,严浩对她玩的那一手借刀杀人,虽然事后两人全都佯装不知道,还彼此喝过几顿酒,但周锦鱼心中却明白,严浩此人的确不堪大用。
又过了几日,严仲禾忽然来周家见她,告诉了她一个消息。
严仲禾说:“伪相冯蔚之,被抓到了。”
周锦鱼一挑眉:“哦?”
严仲禾又道:“他说,想要见你一面,你看……”
周锦鱼道:“不见。”
严仲禾有些愣,问道:“不见了?”
周锦鱼点了头:“不见了。”
她想了想,又道:“无论当初冯家私通契丹也好,还是他冯蔚之勾结反抗军也好,这些罪名最够要他命的了,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可见的。”
严仲禾忽然一怔,斟酌道:“驸马爷,这原本是你个人的事,本将不方便插手,但冯蔚之说,他……”
周锦鱼眉头微挑:“说我什么?”
严仲禾道:“他在天牢里喊着,关于驸马爷你的身世……还说什么,不公平,你杀了他爹冯伯杨,他找你报仇天经地义,所以,他杀死你娘,只可惜,没能杀死你,原本既要成功了的,还有……”
周锦鱼摆了摆手,无奈道:“这些没用的废话,他一遍遍说都不累么?”
严仲禾:“……”
严仲禾再次说道:“驸马爷,您还是……”
周锦鱼无奈的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我去还不行么。”
周锦鱼来到了关押冯蔚之的天牢,当身着囚服,头发散落的男人见到她的那一瞬间,忽然站起来,大喊道:“周锦鱼,你总算来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杀父?这个我可不承认。”周锦鱼一排的从容淡定:“当年冯家获罪,是被韩禀信牵连,与我周锦鱼又有何干系?我只是不小心发现了这件事,并且对此作出应对之法而已。再说了,难道我当年明明发现了韩禀信要造反,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么?当年在战场上的情形,众人都有目共睹。”
“而且,冯蔚之,若不是当年韩禀信私通契丹,冯家根本不会遭殃,况且,要说那时的冯伯杨对此事毫不知情,估计没有人相信吧?”
“所以,咎由自取罢了,没什么值得不甘心的。”
第172章 [一七二]
[一七二]
冯蔚之的表情彻底的颓败下去,不再是方才那副恨的咬牙切齿的模样。
而周锦鱼脸上的神色却始终没有任何改变,一直都是那副从容淡定之色。
周锦鱼对他道:“方才在来的路上,严将军同我说,你明日午时便要处斩了。”
冯蔚之苦笑一声:“是。”
周锦鱼问他:“你后悔吗?”
冯蔚之一怔,他知道周锦鱼说的这句话的意思。
当日在雍寿殿中,他没有对赵海说破她的身份,他离开皇宫之后,也没有去向反抗军告密,而是选择了隐瞒下来,放任周锦鱼和严家军杀死赵海,拿下皇宫。
正是冯蔚之当日的选择,才造成了他如今成为阶下囚的结果。
这对于冯蔚之而言,无非就是一场赔本的买卖。
“你问我,后悔么?”
冯蔚之苦笑一声,继续道:“我不悔。”
周锦鱼眼中闪出一丝疑惑来:“不悔么?我原本以为,你这样的人,是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做出牺牲的。”
冯蔚之轻笑一声:“她是不一样的。”
周锦鱼挑了眉:“哦?”
冯蔚之点头:“是的,霓裳她,是不一样的。”
周锦鱼问道:“哪里不一样?”
“冯家当初被牵连,只有我逃了出去,当时的我没有了世家公子的身份,失去了我原本的一切荣耀,成为了一名逃犯。我去向父亲的旧部求助,但他们全都出卖了我,弃我如敝履。只有霓裳,只有霓裳她一路跟随着我,一路照顾我,保护我,若是没了她在身边,冯蔚之早已经死了。”
周锦鱼心中暗暗惊讶,她一直都觉得,冯蔚之也好,郑霓裳也好,这两人皆是那种,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什么都可以抛弃的人。
然而,如今冯蔚之的这番话,却让她对这两人稍微有了些改观。
冯蔚之继续道:“我当时便答应她,只要有我一口气在,便不会让她受了苦去。”
冯蔚之看着周锦鱼,面带祈求道:“你们,能不能放过她?”
周锦鱼扯着嘴角一笑:“要说放过一个弱女子,倒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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