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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锦鱼见杨妃点破,自己也便不再藏着噎着,直接承认道:“是。”
杨妃道:“你其实大可不必担心这些。”
周锦鱼并不接话。
杨妃继续道:“元昭长公主,是那孩子的亲姑母,若是这么算起来,你便是她的亲姑丈。不如,便由你,给她起一个名字吧。”
周锦鱼只能应下,她想了想,说道:“娘娘以为,魏思如何?”
杨妃顿了顿:“魏思?魏思……魏思好。”杨妃笑道:“我皇儿便叫魏思。”
周锦鱼道:“娘娘若是没有旁的事,小人便先退下了。”
周锦鱼转身欲走,杨妃却直接从纱帐内追了出来。
“周大人!”
周锦鱼顿住脚步,回头。
此时的杨妃因为刚生产的缘故,面上尽是苍白,她艰难的扶着身侧的架子,重重的喘息着。
周锦鱼不禁蹙眉:“娘娘,还有何吩咐?”
“你大可不必担心,本宫如今身子大不如前,已经活不了几年了。”杨妃看着周锦鱼,艰难的道:“如今思儿即将继位,然此时朝政不稳,世家大族心思各异,臣民之心涣散,思儿即便是当了这个皇帝,怕是也会沦为傀儡,她兴许活不到她亲政的那一日。”
周锦鱼道:“怎么会呢?严大将军还在呢。”
她这是在变相的提醒杨妃,她既然同严家达成了某种协议,那么严家军就仿佛是她手中的一把刀,便是新君年幼,她们母女自然也不会被欺辱了去。
杨妃却是摇头,缓缓说道:“严大将军忠君之心,本宫是信得过的。可严大将军业已年迈,严家军迟早会交到严世子之手,本宫与你透个底,严世子此人,本宫断言,不出三年,他若身居大将军之位,必反!”
周锦鱼故意犹豫道:“不能吧……小人觉得严世子不像是坏人。”
杨妃看的出来,周锦鱼是故意这么说的。
她并不反驳,只是松开了抓着架子的手,然后缓缓的直起了腰身,两手交叠,对着周锦鱼重重的行了一礼。
周锦鱼一惊,立刻还礼,道:“娘娘,您这是要做什么!折煞小人了!”
杨妃沉声道:“请周大人留下来!”
周锦鱼眉头皱紧,显然,杨妃早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她都要把自己留下的。
可如今尚在山谷中的魏华年可怎么办?
她明明答应了魏华年,等事情解决了,她便回家的。
周锦鱼依旧在犹豫着。
杨妃再次向周锦鱼重重行了一礼:“本宫今日恳请周大人留下来,担太傅之职,助思儿治理天下,助大晋江山稳固!”
杨妃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周锦鱼也只能答应。
其实她答应了之后,一开始还有些后悔。
不过后来,她便想明白了,魏华年肯这次让她出山来长安,无非也是为了大晋朝的江山着想。
她家公主,一直都是个忧国忧民的好姑娘的。
但周锦鱼依旧同杨妃约定好,等到魏思继位,能独立治理天下的那一日,等到朝堂清明的那一日,她便离开这里,归隐山林。
而杨妃对于她的回复是:“本宫届时兴许已经不在了,周大人自己决定便好。”
周锦鱼原本只以为,这是杨妃让她放心的说辞,来表明杨妃定然不会要她性命,好让她放心辅佐魏思。
只是,当魏思长到四岁那年,在她永远的像自己一样,失去了母亲的那一日,那孩子窝在自己怀里,哭的满脸泪珠的那一日。
周锦鱼才忽然惊觉,原来杨妃当日对她说的,没有半句假话。
当然,那是后话了……
庆鱼年:[四更]
周锦鱼在宫中一连呆了数日。
严仲禾也被宣入了宫来,同老丞相孟昌儒,还有礼部尚书及礼部众官员一起,共同商议新君继位的事宜。
经钦天监商议,十二月初九,是为良辰吉日。
在那一日,长安城一连下了数日的大雪终于放晴。
祭天大典之后,礼官在金銮殿宣读了新君继位的圣旨。
而杨妃,也就是如今的慈安太后,高坐在龙椅下首的凤椅上。
而新帝魏思则依旧被包裹在明黄的襁褓之中,新任的太监总管杨福原本让魏思端正的倚靠在龙椅椅背上的。
可魏思很是不老实,她扭着身子,以杨福肉眼可见的趋势,缓缓的滑了下去。
然后,她在百官跪拜的时候,忽然“哇哇”的大哭了出来。
婴儿的啼哭瞬间响彻了整个金銮殿。
百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瞬间齐齐的跪在地上,继续山呼万岁。
于是,我们的新任小陛下,就哭的更欢了。
但新君的登基仪式,依旧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接下来,便是老丞相孟昌儒宣读圣旨,如今孟昌儒已经满头白发,他就连拿圣旨的手都颤巍巍的,孟昌儒早已年迈,且已经辞官数年。
他早已经告老还乡,但在周锦鱼的再三恳请下,他依旧愿意再次出山来,辅佐新君。
随着孟昌儒的出山,早已因为天元帝新政而隐居山野的有才德之士,也纷纷开始入仕,在朝廷中担任要职。
那些人多半都是当年被天元帝新政逼的心灰意冷之人,周锦鱼同孟昌儒商议过后,决定把那些人恢复原职,而真正有大才的那些,则是提升品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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