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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哑巴?”魏潇打断他。
“不是哑巴吗?”男人有些费解,“可是她不会说话啊,呜呜啊啊我们也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她就在沙子里写字,说让我们帮她打个电话。我们帮她打了四个都打不通,最后一个才打通的。我们问她叫什么名字,她写完一个‘窦’字人就晕过去了。”
“……”
男人自顾自地说:“她不会讲话,浑身都是伤,衣服又破又烂,上面全是血,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家人走散了,我们还怀疑她是不是被人打了,本来还想报110,可是她却晕倒了,我们看她实在可怜就帮先她打了120.”
“……浑身是伤?”魏潇喉咙发紧。
“是啊。”男的咂咂嘴,有些惋惜地说:“长那么白,手上脚上的伤口特别明显,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搞的,有些还在流血,看着特别瘆人,不然我小孩怎么会被吓哭。”
“……”后面男人还说了什么,魏潇听不到了,她很久才找回理智,一个劲地说谢谢。
“不客气。”
挂了电话,魏潇转身推开病房门,跑到病床前,抓起窦小野两条手臂仔细看了看。
白得透明的肌肤毛孔几乎看不见,表面光滑细腻,并没有看到一处伤口。她又把裤管卷起来,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心里只剩下困惑。
哪来的伤口???
是那个男的看错了???
突然想到男人提到的全是血的衣服,她问沈青青:“谁帮小野换的病号服?”
“应该是护士吧。”沈青青不确定地说:“有什么问题吗?”
魏潇盯着病床上神色安然的窦小野,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说:“你去帮我问问护士,小野换下来那件衣服放在哪里了。”
沈青青没有多问,出了病房。十几分钟后,她提着一个黑色朔料袋进来,表情有些古怪。
“给我。”魏潇伸手。
“这件衣服……”沈青青话没说完落袋子就被夺走了。
魏潇拿出里面的东西。
果然是破破烂烂的衣服,样式和图案已经分辨不出了,也看不出衣服本来的颜色,但绝对不是褐色。
意识到那几乎把整件衣服染成褐色的东西可能是小野身上流出来的血时,魏潇眼前一黑。
“没事吧?”沈青青扶住她。
她摆摆手,又从里面拿出一条同样破破烂烂几乎被染成褐色的裤子。
突然很想哭,还想吐,想歇斯底里地大喊一声。
如果男人只是看错,那这衣服裤子上的血迹怎么解释?
谁能告诉她,她的小野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夜已深了,三个父母已经被她哄回去休息,魏潇守在病床前,拉起窦小野的右手,不顾那滚烫的温度,细细密密地亲吻,轻声、哀求地说:“小野,求你快快醒来吧。”
不要再折磨我了,不要再让我一次次失望了好不好?
在他们回国的第二天,兔兔被魏建荣接到了医院。
魏潇把她抱到腿上。
兔兔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窦小野的脸,冷不丁“啊”了一声,说:“一样!”
“是啊,和兔兔长得一模一样,妈妈没有骗你吧?”魏潇拨开窦小野挡住眼睛的刘海,耐心地引导她,“还记不记得妈妈跟你说过什么?你看这是谁?”
兔兔歪着头辨认了几秒钟,奶声奶气,不假思索地说:“小野。”
“是妈妈。”魏潇纠正她:“要叫妈妈,不能叫小野。”
“小野妈妈。”
“这就对了。”魏潇鼓励亲了亲她脸颊,“小野妈妈睡了好久了,兔兔把她叫起来好不好?”
兔兔不知道怎么叫,拧着小眉毛困惑地看着她。
“去亲她,跟她说话。“
魏潇以为,既然兔兔是窦小野生的,她们母女多少应该有点儿心灵感应。然而当兔兔喊到第一百声“小野妈妈”,小妞儿嘴皮子都干了,窦小野还是没有半点儿醒来的迹象,她就知道这招果然不管用。
例行来查房的医生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窦小野,说:“病人现在还有生命迹象已经是个奇迹了。”
窦小野的体温已经突破正常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不管是水银温度计还是电子体温计都测不出她现在到底发烧到了什么样的程度,用冰敷,用酒精,所有的物理降温方式都试过,她身体的温度就是下不来。
这要是一般是早烧死了吧?
可是魏潇知道窦小野不是一般人。
医生的话让她心生恐惧,窦爸窦妈说的当年那个事例让她陷入沉思。
那件事魏潇听窦小野提起过,窦小野说,她是从石头形态变成人的形态,和贝壳精一番鏖战消耗了大量体力,浮出水面就昏迷了。
紧接着她又联想到电话里那个男人说的话,心里生出无数疑问。
窦小野为什么会在小渔村?为什么会出现在海边?
消失不见的这些年,难道窦小野一直在海底?
现在才出现,是因为这会儿才能重新变出人类形态吗?
是不是每一次“化形”,窦小野都会昏迷,都会持续高烧???
三天后。
“小野!!!”
“小野醒了!!!”
“醒了醒了!!!”
“闺女儿,你真是吓死妈了!”
盛夏的早晨,挤满人的独立病房里吵吵嚷嚷,乱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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