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韩妤茗淡淡地回道。
盛妍没说话了。
韩妤茗又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适时地退后了半步,深深地看着她,语气里带了几分压抑:
“今天注意安全,我不打扰你了。”
盛妍一直看着她转身下楼,身影在楼梯的拐角处消失。
又过了许久,才想起来要关门。
……
半小时后。
盛妍点的早餐外卖给她按门铃,盛妍跑去开门拿外卖,在茶几上放下,坐在沙发上拆筷子时,动作却忽然停住了。
系统同她说了一句:
“别难过了。”
盛妍应了一声:“嗯,没有。”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早餐,身体与她的意志相违背,滴滴答答地有晶莹的液体从她的眼眶中低落,啪嗒啪嗒地打在装早餐的塑料袋上。
盛妍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因为什么而落泪了。
可原来听到韩妤茗提起多年前的那件事时,她还是会感到自己的眼眶发热,心仿佛被人揪着一样。
毕竟,那一年她实在是印象太深刻了。
盛妍将筷子拿起又放下,分开好多次之后,才开口说道:
“我跟她是从初一的时候认识的。”
“你应该一直没听我提过我的家庭,因为那些是我这辈子都不想提起的痛苦。”
“就在我以为我快要习惯这痛苦的时候,韩妤茗出现了,她是我整个人生的救赎。”
盛妍垂着眼眸,半晌后闭了闭眼睛,去回忆很多年前的那件事。
她已经很多年不去想以前的事了,以为自己都快要将这历史忘却了,结果仔细去想的时候,发觉往事依然历历在目,清晰的恍如昨日。
大约是因为,那段日子对她来说太特别了吧。
那是初一刚开学的时候。
盛妍刚去班上,因为成绩太差,而班主任又是刚上任的,致力于做出一些成绩来,所以班主任搞了个新操作——
让班上成绩好的和成绩差的坐在一块儿,这样一对一帮扶,指望着同学们在期末的时候出点成绩。
盛妍入学考试的时候算是全班倒数第一,虽然从年级的角度来说还不错,但是在这初中就分出的重点班里,自然是垫底的。
开学的前一天,她的酒鬼老爸正因为学校催学费的事情心情不好,抄起旁边的晾衣杆打了她一顿。
那个季节天热还没过去,校服能穿长裤,但是大部分小孩儿上边儿还是喜欢搭配短袖的。
唯有盛妍一身外套加长裤,惹得她的新同桌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都忍不住抬眼看了她一下。
她的新同桌长得很漂亮,就是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样子,盛妍生怕给这好学生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同她友好地笑了笑,小声道:
“我、我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手上有伤才穿的长袖。”
明明对方还什么都没有问,她就急于解释了。
毕竟,她从小学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和周围人的不一样。
那时候的盛妍还不懂事,以为全世界都和自己是一样的,别人的爸妈也这样凶,所以敢把伤痕亮出来,结果……
就是被老师叫去办公室专门问了这个事情。
从办公室出来的她,小心地去拉了拉自己以为的“好朋友”的袖子,问她一句:“你爸爸会不会打你呀”
“我爸为什么要打我我爸对我可好了你爸打你呀——哎你离我远一点,你肯定是个坏孩子,我不要跟你玩。”
那个女生高傲地转头走了,顺便将她被打的事迹宣扬的全班都知道,以至于班上的人见到她都会对她露出嘲讽的目光。
盛妍在整个小学的阶段,慢慢的明白了自己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所以,刚上初中,她不想让人嘲笑自己,也不想让人同情自己,她只是将伤口捂好,主动对那个看着又干净又漂亮的新同桌说,自己昨天摔了一跤。
她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不一样,会被别人孤立的。
好在,她的新同桌只是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对她道:“我叫韩妤茗。”
说着,新同桌将她刚写完名字的新本子亮给盛妍看,盛妍很是花了一番功夫,才从自己偶然捡到的一本破新华字典里,找到后两个字的念法。
在此之前,她都不敢喊韩妤茗的名字,基本也不敢跟韩妤茗主动搭话。
直到她晚上在家里借着对面楼的光仔细地跟着新华字典的拼音念了几次,第二天才鼓起勇气,跟韩妤茗主动说了一句话:
“韩妤茗,你昨晚的数学作业可以借我看一眼吗我有个题想了很久没想出来,你放心,我不抄你的。”
韩妤茗看了她一眼,把本子递过去的同时,问了她一句:
“哪里不会我教你。”
盛妍听她这么说,颇有些受宠若惊,眨了好几下眼睛,才跟她道:“好,谢谢你。”
从那天开始,盛妍发觉自己在做题的时候,但凡思考稍久一些,旁边就会响起一个迟疑些的声音:
“需要提醒吗”
盛妍登时眼眸发亮,看向韩妤茗,巴巴地问一句:“怎么做”
两人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变好。
至少在盛妍的心中,已经单方面地将韩妤茗当做自己的朋友了。
她觉得韩妤茗和自己以前见过的女生都不一样,虽然面上看着冷淡,而且话少,但是在自己上课无聊偷偷跟她搭话的时候,韩妤茗不像其他好学生一样觉得她烦,或者要跟老师打报告说同桌影响了自己的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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