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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冠璟在她身边躺下,叹了口气,“最冤的是,没会成。”
“就是啊,捉奸拿双,你不承认不就是了。”
“来不及了。”
苏铭玥眼睛都瞪圆了,“你承认了?”
“他没提,我没认,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就吵起来,反正我把皇帝一条胳膊卸了……”
“……卸了是用刀砍还是扯脱臼了?”
“你当我真不要命了?”
苏铭玥抚拍胸口,随即“噗嗤”一声笑出来,“他是不是脸都气绿了?”
“你不关心一下我吗,这可是千刀万剐灭九族的大罪。”
“说的也是……”苏铭玥突然坐起身,“我去收拾收拾行李,要不我们逃吧。”见梁冠璟纹丝不动,她重新躺下了,“算了,不开玩笑了。你觉得这事有多严重。”
“我不知道,所以到你这里来,压压惊。”
苏铭玥侧身面对她,“怜香惜玉不能压你的惊,怎么我就能呢?”
“不知道。平日里她们两个也与我朝夕相伴,可是你与她们不一样。”
苏铭玥心中欢喜,问道:“怎么不一样?”
“她俩是我从街巷荒野捡回来的孤儿,无亲无故,你家有个翰林院大学士的爹,说不定能帮我上一道奏疏,替我向皇帝求个情,免于一死。”
苏铭玥气结,作势要去打她,“堂堂定北公梁老将军,朝中竟没人替他女儿说话?”
“我爹爹年轻时胆大妄为,岁数大了倒是谨小慎微,尤其避讳结党营私,如今在公爵府里好好颐养天年,他出了事或许还有人肯替他说几句好话,至于我……前朝外戚专权,后宫干政,太*祖皇帝让太子娶了个民女当太子妃,惠文帝的皇后出身也不高贵。韩成玦原是娶了淑妃的,太*祖皇帝驾崩那一年,他要去封地就藩,突然就不认林芳菲,说当初是纳,不是娶,跑来要娶我。我答应助他夺取皇位,条件就是将来并称二圣,他也同意了。可是时过境迁,他当上了皇帝就不认当初发过的誓了,他那些言官个个巴不得我出事,听说皇帝和梁后昨天晚上在后宫吵架,他们都能高兴好几天。”
苏铭玥忍不住靠过去抱紧她,又试试探探地去摸她的脸,梁冠璟的脸光洁细嫩,并无一滴眼泪。
“那些言官也不过揣摩圣意,溜须拍马罢了,说到底是他自己不想你强过于他。”
“他有才干,有野心,没有我他也能做好皇帝。”
苏铭玥不屑,“没有你,他能做好一个皇帝,但是不能做一个好皇帝,不过看样子,他也不在乎这一点。你今天卸了他一条胳膊,他或许能放过你,但也必然怀恨在心,他日翻脸无情……阿源,你想过自己的退路吗?”
“大不了……”
苏铭玥捂住她的嘴,“这话说不得,天下已定,造反避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我没说造反啊,你想哪儿去了?”梁冠璟笑,“我是说,大不了我逃出宫去,归隐山林,从此朝堂之上,后宫之内,再无我梁冠璟三个字。”
“你甘心吗?”
黑暗中看不清梁冠璟的脸,她突然闷声道,“你这屋里不止睡了你一个啊……”
苏铭玥看看另一个铺上睡得昏天黑地的小宫女,“我现下为奴为婢,是小小宫女,受宁妃照拂已经感恩戴德,宫里头房子虽多,不封个常在才人什么的,哪里能独占一间。”
梁冠璟若有所思。
“我可没跟你讨封赏,要是有了封号,哪日皇帝突发奇想要见一见我,你要我承宠吗?”
“那……只能委屈你跟小宫女睡一屋了。”
“这也算得委屈吗?”
梁冠璟伸出手,摸了摸苏铭玥的脸,一时竟有些情不自禁。两个人不动不言许久,最后一起翻过身仰面朝天。
“往后恐怕不能去西郊马场了,是吗?”苏铭玥问。
梁冠璟又是叹气,“我现在理解了,为什么后宫妃嫔们总要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因为吃饱了撑的,总得找点事做。”
“吃饱了撑的,也可以读圣贤书,琴棋书画,栽花种草,养小猫小狗,我觉得这宫里头各宫妃嫔除了我那个姐姐,大家各司其职,过得都是有声有色,有滋有味的。”
梁冠璟道:“看来我也需找点事做才好。”
“你不是还有一个小皇子要教他读书认字,骑马射箭吗?”
梁冠璟扶额,“你饶了我吧,我不擅为人师母。”
“那……琴棋书画,绣花易容,有哪一样你感兴趣的,我一定倾囊相授!”
“我还不如去兴庆宫跟康妃凑个伴,学点奇门遁甲,制**火铳的技术。”
“不行!”
“为什么不行?”
“不许你看上康妃。”
“我只是说要拜她为师,又没说要娶她为妻。”
“那也不行!”
“这样也不行?”
“你若定然要去兴庆宫拜康妃为师,那我也只好跟着郑国公主去骑马了。”
“她带你去骑马?”梁冠璟“啐”了一口,“她带你去欣赏春宫画还差不多,都是她自己画的。”
话音响了,惹得同屋睡觉的小宫女不满地嘤咛一声,两个人急忙压低嗓音窃笑。
“我竟不知她还有这癖好?”
“她平日最爱给美人画春宫图了。”
“你欣赏过?”
“受邀赏过一次,画法一流,格调不入流,难登大雅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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