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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天,找她的是一个稀客。
「喂?请问妳是黄晴美吗?」电话听筒的另一端问,「对,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是黄芷君呀,是妳的堂二姊……」她问黄晴美,「还记得我吗?」
「我记得妳呀……妳就是长期住院那个女生嘛……找我什么事?」黄晴美问她。
情敌竟然找上门了,她心想。
她一直都不明白为何张雅琪会爱上她,她想知道黄芷君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想问一下,我姊姊是不是在妳家里住呀?」黄芷君试探她。
话说,张雅琪两姊妹于程美玲意外死亡至张期晖出狱前的八个月里,因为原来的家里没有成年人,因此她们寄住在姑妈家中。
她们的母亲是独生女,父亲则有一个哥哥,由此推断,要是父亲真的死了,黄芷淇应该是寄住在黄晴美家里。
黄晴美没有想到这点,便随口回应她,对呀。
听到电话另一端的回应,黄晴美便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黄芷君声音颤抖地问她爸爸是不是死了。
黄晴美无可奈何,只得把真相和盘托出。
正当黄晴美打算安慰她,着她节哀顺变的时候,黄芷君挂了线。
黄晴美眼见覆水难收,便仰天长叹。
一个月后,她就要出院了。
该怎么办才好呢?
四
这天是香港人的大喜之日。
肆虐香港接近七个月的赤蛇,终于有望消退。
香港大学的研究人员成功发现其病原,并成功首次澈底根除它们。
疫情至今已造成接近十五万人死亡,超过一百万人受感染。
憧憬疫情完结带动经济复苏,恒生指数急升二千点,投资者开始憧憬春天的到来。
趁着大奇迹日大赚一笔的张期晖,笑得十分高兴,苦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这次可真是五穷六绝七翻身。张期晖心想。
五月时,车房因为生意太糟而黯然结业,他因为这样失去工作,只好靠着积蓄过活。
到了六月,积蓄开始出现见底迹象,无法开源只好节流,两姊妹的零用钱只好拿来献祭。
他有想过,干脆把车行的剩余物资拿去变卖好了,可是,当时的人唯一人生目标就是保住自己的小命,其他事根本没有人留意,连炙手可热的房地产都没人问津了,这些小商品根本没有人在乎。
这一个好消息的到来,对他而言简直是及时雨,熬了半年苦日子,他们终于要出头了。
这一天以前,每一天起来第一个感觉就是今天也是一个不祥之日,不希望黎明的到来使情况更严峻。每天的新闻就是赤蛇患者增加了多少人,死亡个案增加了多少人云云,每天都看着这些负面的新闻,难免变得低落。
可是,从现在开始,每一个日出的到来都象征着憧憬和希望,他乐观地认为好日子马上要到来。
张期晖手舞足蹈,充满希望。可是,他的两个女儿无法感受到解放的喜悦。
她们心底有点想法,可是无法说出口。
五
这天晚上异常炎热,太阳下山了仍有差不多三十度。
天气酷热得使人无法承受,同样无法承受的,还有一件事。
就是三个星期前说溜了嘴,向黄芷君说了她父亲死亡的事,她一直都感到好困扰,不知道坦白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从黄芷君的反应来看,她似乎不知道父亲死去的事。
她感到不可理喻,怎会有女儿半年也不知道自己父亲死了?
她想着想着,感到不太对劲,便再致电她一次。
她说,姊姊说爸爸仍在生,还祝愿她早日康复。
可是,连张君琪都知道她爸死了,她根本不可能不知道她爸爸死了。
这根本不可能!认尸的时候她不是哭得稀里哇啦,说爸爸不要走吗?她根本是在说谎!
黄晴美心底里在怒骂。
从她的话看来,黄芷君似乎也不知道她姊被关押在男厕所的事。
不过,黄晴美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她,免得她再一次受打击。
听过芷君的证词后,黄晴美开始重新思考同居的堂姊,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六
明天就是黄芷君出院的大日子,可是她不感到高兴。
一直默默支持她的父亲,在一月中被外公杀害了。
可是,事情发生超过半年,到了上月月底她才得知父亲的死讯。
她无法接受父亲的死讯,仿佛自己作出的劳力都白费了。
她很想报答父亲对她的默默付出,可是,现在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要是自己没有这个该死的病,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
父母离异、母亲堕落、还有姐姐被欺负的事。
她十分盼望出院能弥补自己对这个家带来的破坏,协助他们重回正轨。
可是,父亲已经死了,她已经无法弥补自己带来的破坏。
她怪责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在最后关头把带走她父亲,使他们阴阳分隔,无法再见面。
同时,她也很愤怒,为什么姐姐和雅琪说谎欺骗她。
她觉得姊姊好过分,这么大的事都想要瞒住她,反倒是自己被说闲话的小事就向她抱怨,还说得很夸张;父亲死了她反而绝口不提,她觉得黄芷淇压根儿没当自己是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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