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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正常的程序，柏皓霖应该将他的发现告诉朱警长，朱警长会对小汪严加刑讯，想办法撬开他的口，但柏皓霖并不想这么做，在他内心深处，他非常认同那名连环杀手的做法，不，甚至说有些钦佩——这四年间，他潜伏在黑暗中，将给C市造成核污染的罪人一个个除去以替C市的受害者讨个公道！在黑暗中行光明之事，这不正是柏皓霖一贯的做法吗？那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斥责对方？

　　如果是平时，柏皓霖很可能会将自己的发现隐而不发，默默地退到幕后，静静地当一名旁观者，甚至可能会引导警方放弃调查，但现在情况不同了，章杰的死让他感觉到事情已经开始向扭曲的平面发展——有人在效法此人的做法，甚至以残杀无辜者为荣！

　　这让柏皓霖感觉到，一旦将审判权交给普罗大众，只会将社会推向无比罪恶的深渊！因为人人都可以打着正义的旗号去杀人，人人可以心安理得地对他人提出制裁！人人都可以自以为是地站在所谓道德的制高点去伤害他人！最终人人都将成为搅乱整个社会安宁的刽子手！

　　对此，柏皓霖处在深深的矛盾中，章杰的死虽不是这名连环杀手直接造成，但也说明他无法掌控的黑暗已经开始往外蔓延、侵噬，人心太容易深陷于黑暗，因为罪恶产生的快感会迅速吞食道德、良知，扑灭光明的火种后，只会带来更加无尽的恶黯。

　　就在柏皓霖站在左右摇摆的天平，举棋不定时，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是秦思烨打开的：

　　“皓霖，刚刚江医师打来电话，她已经为那个被箱形水母刺死的电视台台长做完尸检了。”

　　“怎么说？”柏皓霖站起身，暗暗希望这具尸体可以帮他们尽快确定凶手的作案手法。

　　“的确是死于箱形水母的毒液攻击，只是——”秦思烨拖长了声音，同时听筒那头传来她查看IPAD文件的翻页音。

　　“只是什么？”柏皓霖追问道。

　　“江医师发现死者的胃壁发炎，便做了更加详细地解剖。她判断，箱形水母并没有攻击死者，而是死者饮下了含有水母毒液的胶囊。胶囊壁提供了时间缓冲，死者下水后，胶囊壁被胃液腐蚀，释放了里面的箱形水母毒液，毒液攻击其心脏，令其身亡。”秦思烨的语速平稳，应该是念着江医师的尸检报告。

 

第695章 

　　“能提供死者饮下胶囊的时间吗？”柏皓霖没有离开，而是故意在小汪面前问。

　　“应该是死亡前的2-4小时之前。”秦思烨答道，“云昭准备去询问死者的家人、死者当天的时间安排，也许可以缩小嫌疑人。”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柏皓霖挂了电话，他在打电话时，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小汪，只见他双手紧握，右手的食指不停地摩娑着左手食指的指腹——这是一种安慰行为，以消除紧张和不安。

　　一直留心听着柏皓霖讲电话的小汪很难在他的只字片语中猜到什么，不过当他听到“胶囊”二字时，原本面对着柏皓霖的他身体下意识地往右微移——这是本能的逃避反应。

　　根据之前的调查，小汪刚来不久后，电视台台长就死了，从他现在的反应来看，电视台台长死时，他很可能已经成为了一名帮凶或是知情者，那么，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赢得他的信任，并且将如此重大的事与他分享？

　　可惜现在小汪已经极其戒备，要从他嘴里直接得知是不可能的，只是现在不易逼得太急，只能从其他人口中打听。

　　柏皓霖找了个借口离开小汪住的偏房，正思考着应该找谁了解他的人际关系时，易云昭急匆匆的身影进入了他的视线，他有些惊讶：

　　“云昭，你怎么来了？我听秦医师说你不是准备去询问电视台台长的家人？”

　　“已经问过了，他是自己来度假的，他的家人不清楚当时的情况，只说他一向很注重保养，经常吃一些保健药。”易云昭简短地回答。

　　“那你来这里是找……？”柏皓霖拖长了声音，等待他接话。

　　“我拜托学长帮我查了一下姜兴诚和TMX医院达成的治疗协议一事。”易云昭口中的学长是在TMX医院急诊室当医师的王琨。

　　“查到了什么？”

　　“姜兴诚是TMX医院绝不能失去的特殊病人。”易云昭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难道医院的病人还分可以失去和不可以失去？”柏皓霖有点听不懂了。

　　“他给我解释了很多，大体的意思是，医院的经费有限，除了整体运营外，最大的一部分费用支出就是医疗设备的更新换代，你知道现在科学昌明，很多设备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姓能更强大的新型号替代，有些设备动辄就是几百上千万，令医院开销很大，但有些设备又不得不买，因此在费用有限的情况下，医院只能购买一些常用的、或是被其他国家淘汰的次代产品，这肯定跟不上医疗需求。”易云昭尽量简明扼要地说。

　　“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柏皓霖有些云里雾里。

　　“但有一种人可以帮助医院解决这个问题。”易云昭说着向姜兴诚住的主屋使着眼色。

　　易云昭的话让柏皓霖联想到他们在找老严谈话时，他说过的一句话，道：“你的意思是，因为姜兴诚的治疗设备大多是由C市政府买单，而TMX医院借此机会狮子大开口？”

　　“差不多是这样，几百万对一个政府来说只是小数目，他们不会去严密核查，所以只需要TMX医院提供治疗方案，他们都会满足，事实上，这些设备大多在姜兴诚用了几次后，就会换给医院的其他病人用，只要姜兴诚在一天，医院就能以他为借口向C市申请医疗费用拔款，所以姜兴诚是他们绝对不能失去的病人。”易云昭心情有些复杂，他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第696章 

　　“那购买这些设备的钱……？”柏皓霖在猜想老严在其中扮演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