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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听了，只好回去睡觉。

　　杨琼刚走出康妃的寝殿，就听见一阵衣袂破空之声，她仰头，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便追到後面的假山旁。欧阳霆已经在等她了。

　　“身形似乎又快了一些。你倒真是个练武的好材料。”能得到欧阳霆这样的夸奖，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怎麽来了？”

　　欧阳霆道：“锦妃娘娘让我来的。”

　　“哦？”杨琼露出八卦的表情。

　　欧阳霆居然脸红了。他别过头去清了清嗓子掩饰尴尬，转过头来正色道：“昨晚上郑贵妃多调了二十名侍卫守在兴和宫周围，今晚上也是。看起来是准备长期这麽调派了。锦妃娘娘让我提醒康妃娘娘，多留神一些。另外，我今天看到杜充媛的宫女撞到了给你们运送食材的车子。这些消息希望对你们有帮助。

　　杨琼听了心头一亮，“太有帮助了！谢谢你。”

　　“叫声师父来听听。”欧阳霆突然道。

　　“噗！”杨琼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你可不适合用这种腔调说话。”

　　欧阳霆也觉得别扭，於是放弃。“我先走了。”说著，人影一闪，就不见了。

　　第二天一早，康妃吃了早膳，回到寝殿里。杨琼、如娟和元香都在，素筝守门。

　　杨琼先将昨晚上欧阳霆的话说了。康妃听了沈思了一会儿，抬头问如娟：“本宫记得你说过，杜充媛有可能是千灵的妹妹。”

　　如娟点头。

　　“她要害死我们珑华宫所有人是为了替千灵报仇？”如娟惊道。

　　“不可能。”杨琼接口道：“千灵的事娘娘并没有对外声张。除非千灵告诉她，否则她不可能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千灵身份的。”

　　“会不会……是我们弄错了？”一直不大开口的元香突然问道。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元香有些不好意思道：“奴婢觉得，杜充媛是千灵妹妹的这个猜测，是不是还有待详查？”

　　“你们不用查了。”门突然被推开，素筝站在门口。

　　四人齐齐转头看著她。素筝逆著光站著，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她走进寝殿，反手将门关上。来到康妃面前，她跪倒在地，道：“娘娘，您不用猜了。杜充媛不是千灵的妹妹。”

　　康妃此时反倒是异常的镇定，问道：“你怎麽知道？”

　　素筝挺直了背脊道：“因为千灵的妹妹，是我。”

　　“什麽？”如娟惊道。

　　杨琼和元香也都露出吃惊的神情。

　　康妃笑了笑，示意如娟将素筝扶起来。“本宫猜到了。只是不敢肯定。”

　　这次轮到素筝吃惊了。“娘娘，您是怎麽猜到的？”

　　康妃道：“当初青烨中计去追常嬷嬷，如娟命你去凌霄阁来报本宫。後来千灵去追青烨，素琴又去追千灵。之後千灵为青烨顶罪，素琴被杀，你受重伤。那个时候本宫就在怀疑了。素琴是被什麽人杀的？这件事一直没有一个结果。其实，素琴是千灵和你合力杀死的对吧？之前本宫怀疑过素琴是千灵杀的，可是她和素琴力气相当，很难从容杀人不露痕迹。如果加上一个你，自然就不同了。”

　　素筝点点头。“素琴确实是奴婢和千灵一起杀死的，然後投入废井之中。之後奴婢才去凌霄阁。”

　　康妃问道：“为什麽要杀素琴？”

　　“她发现了奴婢和千灵是姐妹，千灵说，这个人不能留，否则奴婢会有危险。”

　　康妃点头。“当机立断。千灵也有这麽狠的时候啊。”

　　素筝道：“她为了保护在乎的人，什麽都肯做。保护奴婢如此，保护青烨也如此。”

　　杨琼听了，又想起千灵的一颦一笑。女子如花，为了救自己便这麽凋谢了。

　　“千灵将你放在本宫身边，确实是个好办法。你为了本宫受过伤，本宫不是无情之人，必不会亏待你。你始终做个二等宫女，不表现，也不贪功，如此不愿出风头，也是千灵教你的吧？”

　　素筝的眸子里终於有了一点怀念。“千灵教奴婢这样做的。她说这样做奴婢就能活得久一些，也能活得自在一些。”

　　“既然如此，你就该将这个身份烂到肚子里，为什麽要说出来？”一旁的杨琼问道。说出来，岂不是浪费了千灵的一片心。

　　素筝的眸光坚定。“娘娘，奴婢昨天夜里看到元香姐姐在埋东西，今早的菜又特别淡。奴婢偷偷去厨房看了，只有一点点盐。奴婢猜是昨天送来的盐出了问题。方才奴婢在门外听如娟姐姐说‘要害死珑华宫所有的人’。奴婢知道自己猜对了。娘娘，杜充媛下毒不仅要害死娘娘，也是要害死奴婢。”

　　这下所有人都糊涂了。康妃道：“你和杜充媛有什麽关系？”

　　素筝道：“其实如娟姐姐说的并没有错。对外，杜充媛的身份确实是千灵的妹妹。这样，杜充媛才能得到郑贵妃的提拔，目的都是为了收买千灵。奴婢和杜念云来自同一个杂耍班子，只不过奴婢资质平庸，一直只能做些打杂的活计。杜念云却是聪明伶俐，很快就成为班子里的台柱。不过好景不长，班主出了事，杂耍班子也散了。奴婢和杜念云的感情很好，我们便一起去了一个唱曲的班子。奴婢的嗓子不好，班主原本是不肯要的。是杜念云威胁要留一起留，要走一起走，奴婢才被留了下来。後来她被州府的大人看中，送进宫。奴婢也是那时被作为宫女一并送进宫的。”

 

☆、第二百三十八章 被杀

 

　　素筝继续道：“再後来，奴婢与千灵相认。不过那时千灵已经被郑贵妃盯著，她为了保护奴婢，便去问杜念云是否愿意与奴婢对调身份，承认是千灵的亲妹妹。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可以得到郑贵妃的支持。杜念云那时正想晋封却没有门路。她出身太低，谁都不愿意帮她，有了这个好处，自然满口答应了。後面的事，娘娘您该知道了。”

　　杜念云承认自己是千灵的妹妹，郑贵妃以为拿住了她就有资格威胁千灵。千灵为郑贵妃做了很多事，却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这样就可以迷惑住郑贵妃，让她对杜念云就是千灵妹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而素筝却一直被千灵藏在珑华宫里。

　　“那现在杜充媛要杀你是为了……”如娟想了一下，试探道：“为了灭口？”

　　素筝沈重地点点头。“奴婢也是这样想的。毕竟千灵不在了，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奴婢一个人。如果奴婢将这件事说出去，她就是欺骗郑贵妃，以郑贵妃目前的势力，有什麽後果她很清楚。所以……”

　　“共患难易，同富贵难。你们曾经患难扶持，却没想到会有今日这般相残。”康妃叹了口气。“虽然千灵曾经害过本宫，但是本宫并不恨她。没能保住她，本宫心里也很遗憾。本宫希望，往後的日子里能够保你平安。”

　　“谢娘娘恩典！”素筝跪地谢恩。

　　其他三人也是唏嘘。尤其是杨琼。她拉著素筝起来，“你姐姐是为了救我而死，以後我便是你的姐姐，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出事。”

　　素筝看著杨琼，泪水流了下来。

　　如娟看著感动，也偷偷地抹眼泪。

　　一时间大家都想起千灵，不禁悲从中来。还是康妃冷静道：“好了，逝者已矣，眼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众人擦了眼泪。康妃叮嘱道：“素筝的身份要绝对保密。无论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将这个身份公之於众。这是我们最後能为千灵做的事。”

　　众人都点头称是。又讨论了一下当前的情况，觉得应该很快就会有状况发生。眼下只能耐心等待。

　　事实证明，她们并没有等太久。就在郑贵妃加派二十名侍卫守在兴和宫周围的第三天夜里，皇宫中终於出事了。

　　郑贵妃被人发现死在寝殿的床上。鲜血流了满地，伤口在脖颈处，一剑封喉。

　　消息一传出来，整个後宫一下子沸腾了。

　　大半夜的就开始四处查找凶手。

　　凤慈宫。

　　皇後被彩绢唤醒，听说郑贵妃被杀，惊得坐都坐不稳了。

　　“怎麽可能？她怎麽可能被杀？”皇後喃喃自语道。

　　事情自然也报到皇上那里，皇後赶到兴和宫的时候，皇上已经到了。他面沈似水地看著满是鲜血的杀人现场，转头问兴和宫的宫人，“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一众宫女太监跪倒一大片，秋兰哭道：“皇後明察，奴婢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麽？完全没有听到一点声音。还是上夜的黛芳闻到血腥气，进寝殿查看，才发现娘娘……娘娘已经……”秋兰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

　　皇上大声道：“把黛芳带来。”

　　侍卫将黛芳带来，皇上一看，黛芳已经完全呈现痴傻的状态。无论问什麽都是大喊：“有血！有血！”皇上无奈摆摆手，侍卫又将人带了下去。

　　皇後见皇上面色铁青，劝慰道：“皇上，人已经不在了，您要节哀。这件事总会水落石出，您龙体为重啊。”

　　皇上冷冷地看著皇後。“朕数日未进後宫，皇後就将後宫管理成这样吗？”

　　皇後听皇上此话，不禁面色黯然。“是臣妾无能，没有管理好後宫，请皇上责罚。”

　　“哼！”皇上冷哼一声，不再看皇後。

　　周锦妃此时也赶了过来，正撞见皇上横眉冷对皇後，急忙过去劝慰皇後。

　　“康妃呢？康妃怎麽没来？”皇上突然问道。

　　周锦妃提醒道：“皇上，康妃妹妹被禁足在珑华宫。”

　　皇上气闷。他确实忘了这茬。“传尹宫正和万亭峰过来！”

　　很快，尹宫正和万亭峰赶到。

　　皇上道：“此事交给你们二人负责，三天之内查明，否则就都别干了！”说完，也不看其他人，袍袖一甩，回了自己的寝殿。

　　尹宫正看了万亭峰一眼，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快保不住了。这一年里，发生的事情也太多了点吧？到现在她的宫正局了还有一大堆没破的案子，这下可是要了命了！

　　万亭峰走过来对尹宫正道：“尹宫正，我是外男，不便在後宫四处行走。很多地方，还要仰仗尹宫正了。”

　　尹宫正急忙道：“好说好说。此事甚为棘手，我自然要与万大人联手，才有可能侦破此案。”

　　两人客气了几句，便带著各自的人忙活去了。

　　周锦妃将皇後一路送回凤慈宫。又劝慰了几句，这才告辞。回到鸿晖宫，周锦妃自己也吓得不轻。只是当著皇上、皇後的面，不好表现出来罢了。这一回宫，整个人都软了。

　　芙蓉担心道：“娘娘，要不要请个太医来看看？”

　　周锦妃摇头。“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宫没事，只是很想康妃。”

　　芙蓉道：“娘娘，您别担心康妃娘娘了。她现在被禁足，奴婢想著，反倒是一件好事呢。这样就避开了这些纷争。眼不见心不烦。”

　　周锦妃点头。“你说的也有些道理。这皇宫啊，真是越来越让人待不下去了。”

　　珑华宫。

　　宫里一折腾起来康妃就醒了。即刻吩咐杨琼出去看看什麽状况。杨琼出去了一炷香的工夫就回来了，将郑贵妃被杀的事情说了一遍。

　　如娟和元香也都醒了，如娟到康妃面前侍候，元香则看著宫里的人，防止有人趁机钻空子。

　　如娟听说郑贵妃死了，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不是一直要害咱们吗？谁会杀她呢？”她的眼睛看向了杨琼。

　　杨琼急忙摆手。“不是我。我要杀她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