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晚……有约，抱歉啊, 有什么事吗？”

　　对面沉默了几秒，这才回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明天下午的飞机, 要走了，所以想约你出来随便聊聊，你有约就算了，以后还可以电话联络。”

　　方想一怔，这语气，是不打算回来的节奏啊！

　　“你要去哪儿？回老家吗？不打算回来了？”

　　“不是回老家。”高茜似是在街上，周围车水马龙的，“我去M国，因公调职，去总部，大概不会回来了。”

　　“M国……好远……”方想下意识地喃喃着，“一直不回来吗？逢年过节探亲什么的，都不回来吗？”

　　对面传来一声轻笑，高茜无奈道：“你啊，还真是耿直，说的不回来当然是不回来常住了，我妈……还有我爸都还在，我肯定会回来看他们的。”

　　方想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傻，情不自禁跟着笑了两声。

　　“也对，看我这段时间忙的，脑子都不转圈了。”

　　顿了一下，她又道：“既然你明天走，那今晚无论如何都得见一面了，不然以后再见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你稍等我一下。”

　　她移开手机，歉意地看向梁明飞。

　　“那个……”

　　梁明飞已经在倒车了，从车库往外倒。

　　“行了，我都听见了，M国是挺远的，这一走下次再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们在哪儿碰头？我送你去。”

　　方想这才跟高茜约了下地址，告诉了梁明飞。

　　挂了电话，方想微叹了口气，欠梁明飞的这一顿饭，还真是坎坷，几次都没能还上，下次无论如何也得还了。

　　看了一眼认真驾驶的梁明飞，她轻声说了声：“谢谢。”

　　梁明飞打着方向盘重新上了马路，这才转头望了她一眼，依然唇角带笑。

　　“真想谢我的话，就做我女朋友，我别的不缺，就缺女票。”

　　方想尴尬地扯出一抹笑，转头看向窗外。

　　梁明飞收回了视线，唇角的笑意也渐渐散了，目不斜视地望着前路，停了好大会儿才说道：“我没开玩笑，你考虑一下，我也不急着问你要答案，你也别急着答复我，你可以慢慢想，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或者什么时候家里催婚你走投无路了，都可以来找我。”

　　方想怔了一下，“你……你条件挺不错的，干嘛这么委屈自己？我其实根本没你想的那么好。”

　　梁明飞淡淡一笑，抽空又望了她一眼，“我又不是个傻的，怎么可能委屈自己，就像你说的，我也没觉得你多好，我就是喜欢你的耿直。”

　　耿直？

　　刚才高茜也用了这个词。

　　其实不就是说她傻吗？

　　方想扯了扯嘴角，一点也笑不出来。

　　“想说我傻就直说，说什么耿直？”

　　梁明飞不赞同的微撇了下嘴。

　　“‘傻’有太多意思了，‘耿直’不是‘傻’，它一直都是褒义词，只不过现在精明的人太多了，老实人才会被排挤，相当于那种聪明过头的，我更喜欢你这种出淤泥而不染的耿直。”

　　明明他说的一脸严肃，方想却忍不住被逗笑了。

　　“出淤泥而不染？亏你能说得出口，这种话初中生都不好意思说出来撩妹。”

　　梁明飞也随着她笑了笑，“我只是实话实说。”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倒是暂时打破了刚才的尴尬。

　　和高茜约的地方并不远，两人很快便到了，下车的时候，梁明飞又冲她吆喝了一句。

　　“记得好好考虑，不用急着回我，三天五天，三月五月，都行。”

　　方想刚想拒绝，高茜那边刚巧也到了，远远地就冲她打了招呼，她只得冲梁明飞随意笑了下，转身去迎高茜。

　　高茜难得竟没穿职业装，穿了条亚麻色长裙，虽不明艳，却端庄得体，一看就是修养极好的人。

　　“方想。”

　　见到方想，她淡淡一笑，半年前消瘦下去的脸，到现在都还没补回来，下巴微尖，好看是好看，就是看着让人有点心疼。

　　方想回她一笑，说道：“进去吧，外面还是有点热。”

　　两人进了餐厅，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这是个古典style的餐厅，桌与桌之间都有精致的折屏遮挡，餐桌布局也是古香古色，这会儿虽是吃饭的点儿，可大家都还算安静和谐，倒是真有点雅致清幽的感觉。

　　两人点了菜，倒了茶，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话，高茜才再度开了口。

　　“上次见面，我心情不太好，一股脑都倒给了你，也没想过你能承受不能，更没来得及跟你道歉，虽然晚了点，对不起啊方想，我不该跟刘余琳一块儿骗你。”

　　时隔半年再听到刘余琳的名字，方想还是心尖有些发颤，幸好她早已能轻松的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不会再像最开始那一个月，一提起刘余琳就忍不住眼圈泛红。

　　“道歉什么的就不用了，你主动跟我坦白也算是抵消了。”

　　高茜微微颌首，垂首吹了吹茶杯里漂浮的茶沫，轻抿了一口，红唇白瓷，着实好看。

　　“你……”

　　“嗯？”

　　高茜又抿了一口茶，似是有些欲言又止。

　　方想蹙眉，又问：“怎么了？”

　　高茜这才道：“你真不打算再见一见刘余琳了吗？”

　　方想怔住，眼神飘忽了一下，垂下了头。

　　“你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