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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琼吃惊地看著千灵，原来她已经知道了。

　　千灵将药碗端过来小心地用汤匙搅动著。“这件事想来如娟和元香也都知道了。她们是娘娘信得过的人，知道了也没什麽。我虽然背叛了娘娘，但是因为你的关系，我自然也不会说出去。可是这珑华宫里人多眼杂，保不齐就会有别的主子派来的人。之前的嫣巧，现在的我，不都是这样？宫女对食，被发现了也不是什麽大事。但是宫妃不可以。她们是皇上的女人，眼睛里，心里只能有皇上，不能有别人。即便是女人也不行。退一万步来说，即便康妃娘娘可以没事，你却断然没有活命的道理。青烨，我知道让你断了对娘娘的念想是不可能的，但是，你至少要保护好你自己。不要事事只想著娘娘。娘娘再如何也有著康妃的封号，有著沈家的依仗，可是你有什麽？”

　　杨琼知道千灵的这一番话字字肺腑。她感动道：“千灵，我知道你对我好，我很感激。”

　　千灵苦笑道：“我不需要你的感激。我所做的一切，对也好，错也好，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即便是为此送了命，我也心甘情愿。青烨，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你不需要为我担心。但是你，要好好地活下去。”

　　果活下去就要和康妃疏远，那麽活下去还有什麽意义？空活百年，不过是苦熬岁月而已。这不是她杨琼会选择的生活方式。

　　千灵见杨琼不说话，叹了口气。将手中已经不是太烫的药碗递给她，“别想那麽多了，先把药喝了。等你把身子养好了再说。”

　　康妃回到书房，如娟道：“娘娘，刚才锦妃娘娘的宫女送来了一张字条。”说著将字条递给了康妃。

　　康妃打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很多字，都是关於千灵的身世的。“周姐姐的办事速度真是快啊。”

　　字条中提到千灵因为家贫被送给了绣坊做学徒。她的家人几年後因为一场瘟疫几乎都死了。唯有一个妹妹，因为家贫的关系，被送给了一个四处卖艺的杂耍班子，这才留了条命。

　　“千灵这丫头，不争名逐利，不媚上欺下，是个难得的好材料。本宫原本想著，她若忠心，便赏她个恩典，跟皇上求了宫中官职给她。可惜啊！她自己不争气，枉费了本宫的一片心意。”康妃是个爱才之人，如千灵这般心灵手巧，还做事低调的人，实在难得。

　　“娘娘说得是。不过事情已经是这样了，娘娘就不要多想了。”如娟急忙从旁劝慰道。

　　“本宫想，千灵这般的性子，本宫又从未亏待过她，她会突然背叛，一定是因为她的妹妹。”康妃看著手里的字条。“可惜不知道她妹妹的下落。”

　　如娟道：“奴婢想著，如果千灵是因为她的妹妹背叛了娘娘，那麽她一定知道她妹妹的下落。”

　　康妃点头。觉得如娟说得有道理。

　　“千灵如今被拘在珑华宫里，想与外面联系不容易。她怕是也知道这一点。我看著这段日子她倒是很安生。看起来她的妹妹一定是有了著落，无需她在担心了。”康妃分析道。想了一下，吩咐道：“如娟，你著人问一下千灵之前经常去的地方，以及经常见的人。还有，把元香叫进来。”

　　如娟领命，叫了元香进来。康妃吩咐她备了一些礼物送往各处，贺众人的晋封之喜。

　　元香到库房里挑拣了一些合适的礼物，列了单子，进来交给康妃看。康妃又进行了一定的添减，最终定了下来。元香便按照这份礼单备了礼物，让嘴巧的宫女带著人将礼物送往了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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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剪枝

 

　　午後，如娟派的人都回来复命了。如娟整理了一下，回禀了康妃。“娘娘，千灵好静，并不经常外出，之前只是与嫣巧、青烨交好。出门除了娘娘指派的任务外，就只去尚服局领些丝线。其他地方都不大去的。”

　　“千灵绣工好，平日里总喜欢绣些小东西，领丝线也是正常。只是她绣的那些东西，本宫却不大能看到。”

　　如娟道：“也许是偷偷拿出去卖了。”宫女们经常会做些女红针黹托出宫的小太监拿出去卖了，换些银钱，贴补家用也好，做些体己也好。这在宫里已经不是个秘密了。

　　康妃道：“若是拿出去卖了，自然有人帮她，你沿著这条线，查查是谁在帮她。”

　　“是。”

　　吩咐完如娟，康妃有些疲惫地揉著眉心。如娟见了心疼。“娘娘，其实这些事您是可以交给宫正局来办的。”

　　“本宫知道。但是事关本宫的性命，本宫不放心交给别人。再说，牵一发而动全身，本宫还是希望事情能够在可控的范围内进行。”其实有一点康妃没说，就是她怕事情闹大了，会使得她和她身边的人受到众人的注意。杨琼的身份到底不是那麽牢靠，之前认识青烨的人也是有的。一旦被人发现杨琼的真实情况，到时候她能不能保住杨琼都在两可之间。这样的险她不能冒。

　　“娘娘整日里这样费神，可要当心身体啊！”如娟担心地过来帮康妃揉著太阳穴。

　　康妃受用了不少，笑道：“本宫的身子没有那麽柔弱。何况这皇宫里，应该很快就有大热闹了。咱们且看著吧。”

　　凤慈宫。

　　皇後拿著剪刀正在修剪一盆花。剪下来的枝叶落了满地。

　　彩绢将大封後宫的消息一一回禀了。待听到杜念云封了充媛的时候，皇後手一抖，将一根有用的花枝剪了下来。

　　“奴婢该死！”彩绢急忙请罪。

　　皇後摆摆手，“和你无关，是本宫没有控制好手里的剪刀。这麽大的花枝被剪下来，著实可惜了。”皇後放下剪刀，立刻有宫女将这盆花端了出去。另外有人将地上的枝叶都清理干净，又默默地退了出去。

　　“还有什麽，接著报吧。”皇後在铜盆里净了手。彩绫拿著帕子递给了皇後。

　　皇後擦干了手，刚好听到朱才人直接封了婕妤。她的动作顿了顿，而後笑道：“可见是本宫最近这段日子不大管事，这宫里的人都要跑到凤慈宫房顶上去了。一个才人，什麽了不起的门第，竟然能越级晋封？还有那个杜念云也是，一个歌姬。竟然就能封到嫔位。呵呵，还真是个笑话呢。

　　彩绢和彩绫对望了一眼，知道皇後这是生了大气，皆不敢接话。

　　“近来珑华宫有什麽动静吗？”皇後问道。

　　彩绢道：“自从青烨女官落水患病後，康妃娘娘就不大出宫了。”

　　“那个青烨眼瞧著是康妃最得力的人。得了康妃的眼，自然就碍了别人的眼。她一个会武功的能落水，自然不会这麽简单。以康妃那护短的性子，既然宠她，就绝不会善罢甘休。这群人也真是，一个两个的都去找康妃的麻烦。也不想想，那沈家是轻易动得了的吗？动不了沈家，又岂能动得了康妃？明明都是後宫妇人，老老实实地争宠不就好了，偏偏要学什麽前朝，拉帮结派的。你们说本宫不管可怎麽得了？”

　　“娘娘说得是。奴婢看著，这次大封之後，宫里面又要热闹起来了。”彩绫道。

　　皇後微微笑著。“人哪，都是不满足的。你给了她美人，她就想做婕妤。给了她婕妤，她就想做嫔。可是不给也不行。所谓欲壑难填。多少人为了攀个高枝儿摔个粉身碎骨，可是後面的人还是踏著前人的尸骨往上爬。”

　　彩绢道：“那还不是娘娘您大度，不和她们计较。否则，哪还有她们争的份儿啊？”

　　“皇上是万民的皇上，是天下的皇上。本宫不敢独占，也无法独占。宫里这些个女人哪，若是不争宠，还有什麽乐趣呢？都是可怜人，只要她们不逾越了本分，本宫又何必为难？”皇後此一番话倒是出自真心。她不是不能容人的人。後宫多年也明白制衡之道，所以她愿意留下康妃与自己互为牵制，当然，这也是因为康妃是个从不逾越本分的人。这样的聪明人现在已经太难找了。

　　“娘娘说的都是大道理，奴婢们不懂呢。不过奴婢们跟著娘娘，有娘娘教导著，总不会出什麽岔子。”

　　彩绢一张巧嘴，哄得皇後笑道：“你们两个小蹄子，当本宫不知道呢。背後那般的掐尖要强，只在本宫面前装乖。”

　　彩绫急忙道：“咱们是娘娘手下的奴才，出去自然要比旁人高看些才是。”

　　“你们是本宫的人，旁人高看些也是正常。不过你们须得记著，奴才就是奴才，到底和主子不同。宫里面的人位份再低，也是主子。也是你们要尊重的人。本宫一向看重宫里的规矩，我凤慈宫的人，绝不能给人抓到错处。否则本宫何以服众？你们是本宫身边的人，更是要谨言慎行。真要是出了事。本宫也保不了你们。都明白了吗？”

　　彩绢和彩绫是何等的机灵，一听这话就知道皇後是刻意地敲打她们。急忙应了，都说以後一定小心行事，不敢坏了规矩。

　　对於这两个宫女的反应，皇後还是很满意的。在她看来，奴才们犯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关键是要听话。自己已经敲打过了，若是再犯，那就是自己找死了。

　　“找人查查是谁在帮杜充媛和朱婕妤。能有这麽大本事，连本宫的意思都能改的人，咱们可得好好见识一下。”

　　彩绢应了出门去交代此事。彩绫道：“娘娘，您觉得会不会是康妃娘娘？”

　　皇後摇头。“你太小看康妃了。拉帮结派最是犯忌讳，以她的聪明，是绝对不会做的。”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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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欣赏

 

　　“可是，康妃娘娘和锦妃娘娘不是一直很要好的吗？”彩绫一直很奇怪，康妃和锦妃交好在宫里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为什麽皇後一直不闻不问？

　　“那又怎样？在宫里，谁没三两个好友？康妃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你道她为何与锦妃交好？她沈家是文臣领袖，周家是武将头名，这样两个人交好，最该担心的不是本宫，是皇上。康妃这般做，皇上的监视只怕会如影随形。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反倒显得康妃和锦妃二人心中无鬼。康妃就是要坦坦荡荡地告诉皇上，自己和锦妃都绝无贰心。这些，皇上心里自然是清楚的。所以，只要皇上不起疑心，任何人想动这两个人，都是徒劳的。”皇後说的同时，心里也在感叹。能有这麽一个对手，也该是一件引以为傲的事情。

　　彩绫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之前那些想对付康妃娘娘的人，最後都是自己倒了霉。”

　　皇後冷哼一声。“会挑上康妃的人，都是蠢的。所以只要看到哪些人挑了康妃下手，基本就不需要我们再多费神了。”

　　彩绫笑道：“有康妃娘娘在前面，娘娘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

　　皇後想到了执刑司离烟的事情，叹了口气。“想拿康妃当枪使，可没那麽容易。”

　　大封後宫的第一个晚上，众位新晋封的妃嫔都翘首期待著皇上的到来。然而敬事房传出来的消息却令众人大失所望。皇帝今夜留宿珑华宫。众人都明白，皇上这是在告诉整个後宫，康妃依旧是宠妃。是她们轻易不能招惹的人。

　　康妃听说晚上皇上要来，在如娟等人的侍候下沐浴更衣。如娟帮著绞干了头发之後，只为她松松地绾了一个堕马髻。头上插著一根乌木簪子，其他饰品皆无。广袖流云的素色宫衣，衬得她肌肤胜雪，貌若春花。

　　“若是单看容貌，咱们娘娘可是後宫第一人呢？”如娟身後的小宫女赞道。

　　康妃微笑。“等你有机会多见见其他的娘娘，就知道本宫这副容貌虽属上等，却算不上顶尖儿。”

　　“还有人比娘娘更美吗？”小宫女好奇道。

　　康妃见她第一次在自己跟前侍候，也不害怕。不禁生了一些兴趣，问道：“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