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祖上三代,就是祖上十八代,恐怕也要被翻个底朝天。宋起民想起褚之遥的样子,又想到爷爷刚才的话,不由得轻轻叹息。
这一幕正巧被屋外走进来的季如菻看到,她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宋丞相才刚走,你就叹息。我这里让你住得如此不愉快吗?”
宋起民死里逃生,加上这一次是真地看到了重生的曙光,自然也不会像过去那样的态度。季如菻对他的心思,他都听说了,说一点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他的心里也不是坚如磐石。
“咳咳,我没有不愉快。”
季如菻的语气很淡,听不出什么不高兴。她动作熟练地将药放在桌上,又用托盘里的另一个碗盛了小半碗出来,一只小勺轻轻巧巧地在碗里翻转。自从宋起民到她这里养病,她就成了他的专属喂药人。
不知不觉,泽公主的喂药动作已经这么熟练了。这在过去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宋起民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却越来越柔软。
“你若是真想回丞相府,就认真喝药。早点恢复了,也就能早点出宫了。”季如菻将碗递了过去,语气依旧很平静。
宋起民伸手将药接过去,现在他的手脚都开始恢复气力,已经可以自己喝药了。而季如菻则会每天坐在旁边看着他将碗里的药都喝个干净才会离开,但这一日三次的服药时间,季如菻一次也没有耽搁过。
“回到相府也只是暂时的,我迟早是要回来的。”
宋起民说完这话,便开始低头认真喝药。可是这简单的一句话却撩得季如菻的心里翻江倒海,她努力憋着,静静等待着宋起民将药喝完。可是脑子里却一直在重复着刚才的那句话,忍不住地揣摩他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宋起民将碗喝了个底朝天,才依依不舍将碗还回去。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开始期待每次喝药,虽然他从小就与汤药为伴,对于这种苦涩不已的液体完全麻木。但是他从季如菻手里喝到的药,分明有一种甜的滋味。
“今日爷爷是让我去把褚之遥的身世查清楚。”
宋起民漱完口,说起了正题。
“褚之遥的身世不就是南城褚家商号吗?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要丞相府上心?”显然,季如菻也从中察觉到了异常。
“爷爷说,褚之遥很可能是前朝施相的后人,要我去验证清楚。我想,这应该也是皇上的意思。”
“父皇对于前朝的施相十分推崇,虽然是前朝旧臣,可是父皇依然会不时地以施相的治国之道来训诫朝臣。若褚之遥真能与施相搭上关系,倒是一件好事。”
宋起民点头认同。在这件事上,他跟季如菻的观点是一致的:都希望褚之遥能够顺利当上裕公主的驸马。
“不过我估计褚之遥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祖上有这样显赫的过往。”联想到褚之遥平时的表现,宋起民表示从褚之遥身上下手恐怕找不到答案。
“知道真相的,也许只有南城的褚老爷了。我会派人去南城仔细打听的,只是这事还需要裕公主配合。”
说完,宋起民示意季如菻靠近一些,在她耳边又说了些话。最后等他把正经的事情都说完,却突然不想结束这样的距离。季如菻等了半会儿,见宋起民不再说话,正要开口问他。
不想却在脸颊感受到一个突然的吻,轻柔得令她以为是错觉。可是她的大脑却清楚地告诉她,这不是错觉,更不是微风拂面引起的瘙痒。而是宋起民在她的脸上,落下的印记。
“公主,这些日子,谢谢你。”
季如菻羞红着脸,脑海里全是宋起民的这句话,有些木然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关于宋起民中毒的事情,闵玉没有再说太多。但是这个毒究竟是怎么中的,又是什么人想要对丞相府不利,都成为了众人心头的一块石头。可是闵玉不想说,谁也不敢去硬逼她说什么,大家对她能够医治好宋起民的病,都心存感激与敬畏。
“之遥,你难道就从来没有好奇过褚家的历史吗?”
“闵大夫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你到京城这么久了,现在就快要当驸马了。就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身份吗?”
褚之遥和闵玉相处的时候最自在,就和在南城时候一样自由。
“公主说有她在,我不用担心这些。”
闵玉笑笑,这些日子她在宫里,除了替宋起民治病解毒以外,还留心观察了季如梵跟褚之遥的相处。裕公主的确是难得的好人,无论是人品还是样貌,都是一等一的优秀,无可挑剔。闵玉即便真是褚之遥的母亲,都会对这个儿媳妇非常满意。而褚老爷,早已对季如梵点了头。
“你不能什么都依靠公主帮你,今后成亲,你们两个人要互相帮助,互相扶持,互相依靠,才能成为真正的夫妻。”
褚之遥咧嘴笑问:“闵大夫今天说这话,也是爷爷交代的吧?”
闵玉反常地没有如往常点头,而是一直直视着前方。
“是当年你的爹娘,用实际行动告诉我的。而我,也代你的父母将这话传递给你,希望你的以后能够比你的爹娘更幸福。”
闵玉一改从前的淡然跟散漫,无比正式又严肃地说着,弄得褚之遥也跟着郑重起来。
听见闵大夫突然提起爹娘,褚之遥的心头也是一震。自己现在过得很幸福,所以偶尔想起爹娘,也不会再像过去那么苦涩跟压抑了。但是终究是没能让爹娘亲眼见证自己的幸福,多多少少是一种遗憾。
从前,褚之遥从不觉得自己会有真正的爱情,所以也没设想过父母若在场,看到自己成亲会多么欣慰。但现在她沐浴在爱中,所有感官都复苏过来,每一寸的触感都格外真实敏感,她是多么渴望爹娘还能在身边。
“之遥,现在你可以打开那个锦囊了。”闵玉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望着褚之遥。
“可是爷爷不是说,要到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再打开吗?”
闵玉笑着看她,说:“那是对你我的考验,既然我们能在京城里安然无事地过了这么久,自然也就不需要向褚老爷求助了。锦囊自然可以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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