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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安阳回过头,果然表情里面透露出了一丝疲惫,这是他放松的时候,也就是不吝于施予亲情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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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然啊,恐怕过不了几天,就要有另一场葬礼了。”
应以然乖巧的走到他身边,任由他轻轻抱了抱自己。
“我小时候很希望他永远不要说话,他说出口的话不是指责就是命令,听起来永远很伤人,现在他不说话了,我却觉得很累,自己没有能够依靠的人了。”
这是应安阳的心里话,他的境遇也确实如此:
“你的姑奶奶,我的姑姑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可惜他们关系并不好。”
关系不好,会把股份全权委托?应以然不能理解那种所谓为了家族而妥协的心情。
应安阳显得有些感伤,他说了两句之后意识到这些话不大适合在这个女儿面前说,于是沉默了下来,过了几分钟,他又一次开口:
“我们出去走走吧。”
在这句话里面应以然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长大了,之前在这种时候,应安阳总是带着一种哄孩子的口吻:
“我带小然去游乐场吧。”
“小然想去吃蛋糕吗?”
“爸爸给小然买了新裙子。”
……
今天应安阳用了成人之间的表达,并且不自觉的带有征询她意见的语气:
“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
应以然如同以往一般不会拒绝这种时候的提议。
应家大宅很大,他们两个从另一侧的楼梯出去,走小道进到后面的花园里,甚至都没有遇上其他人,包括刚刚在走廊抽烟的女人。
他们这样默默走了一会儿,直到一个可以休息的长椅前,两人坐定。
“我看过你演的电影了。”
应安阳说:
“比起听你的歌,我更喜欢你演的电影,你的歌我不大能听的惯。”
应以然叹了口气:
“我不想在演戏了,我不喜欢演戏。”
听到这话应安阳顿了顿:
“也好,做自己喜欢的事吧。有遇上喜欢的人吗?”
这个问题有些奇妙,应以然惊讶这个男人会在意这种事情,应安阳大概是察觉了她的惊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你长大了,总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的,要努力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样才不会孤单,以后你就懂了,身边的人再多,不是对的,就和孑然一身没有什么区别。”
应安阳叹了口气:
“我也是不想孤独终老的,总希望喜欢的人能在身边。”
那个喜欢的人应以然已经知道了,她觉得有些可悲,这种非他不可是真实的吗?真的没有了那个人就会孤独终生吗?这个世界上那么多的喜欢都没有回应,所有人难道都孤独终老了吗?
“现在看来,我好像什么都有了,但还是很寂寞,就是因为没有她而已。”
应安阳说的有些动情,眼角都有些红,应以然表面上乖巧的听着,内心却开始冷笑。
因为什么都有了,对于得不到的东西才无法释怀吧,所谓深情不过是得不到不甘心的执念,这种粉饰外在的说法,竟然都能自己把自己骗了。
应以然跟着叹了口气,为这场持续了二十多年的自我感动。
“想想你也成年了,等你爷爷也走了,我也该给你点股份自己独立生活了。”
转眼间,应安阳的感伤就过去了,他的温情也在他的自我治愈中结束,话头转向了正常的目的上:
“不知道你妈妈那边,有没有为你做打算,不过我想没有也没关系,你是在应家长大的,我总会帮你安排好未来。你哥哥未来是要接手公司的,为了方便,可能要比你拿的多,你不要多想……”
说了半天也没说到底要给自己多少,无非是在提醒自己徐家不会给好处,未来还要依靠他罢了,在她的面前吊了跟胡萝卜,以为自己就能像驴一样的跟着干活了?应以然笑了笑,错开了这个话题:
“爸爸还年轻呢,着急这个做什么,现在还是姑奶奶的葬礼呢。”
应安阳不介意她的回避,脸上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面具:
“我们回去吧,你哥哥一个人也招待不了那么多人。”
葬礼在第二天早上,头天出现的人都是不能参加葬礼的那些,真正的葬礼才是那些血缘和利益纠结的人物,昨天的人对应以然还算礼貌,今天这群对她这个私生女完全都是不屑的态度。
“这位是你们姑奶奶的养女,你们该叫声姑姑。”
是昨天抽烟的那个女人,应安阳的介绍看似礼貌,实际上带着十分的无所谓,连名字都没有说,估计是他自己都没有听。
名字在这里确实是不重要的,大家看彼此都不需要明白你是谁,只在乎你拿的是个什么身份,应以然是私生女,她就是那个可以坐在亲属席位置上,却无足轻重的旁观者。
“那个养女怎么回事?”
“算什么养女,根本就没进应家户口,没看都坐在另一边客人席。”
应以然听到身后两个堂妹讨论,也就是离的近了,如果远一点,估计自己也是被嘲讽的对象。
葬礼就是装饰华丽的流程,大家表情肃穆更多是因为,要忍受这个无聊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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