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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树棺人力大无穷,招式狠辣,令不敌之人遍体生寒。可,若将那烛灯点亮,仔细打量,又觉得它美得不可方物。美人身青树衣,长裙席地,青丝如瀑,百花同生。
树棺人手中的力道已经完全松了,只是拖在流烟的脖颈上,沈安颐放下口中的短笛,温声哄道:“放开,把她放开,你要找的是我,对么?”
树棺人的嘴唇动了动,喉咙中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显然,它是不能组织语句说话的。
但是,沈安颐的话,它听进去了。流烟身上的五处绑缚一齐松开,身子下落,她已然昏迷。
沈安颐又吹起短笛,向后退了几步,树棺人迈着脚步,朝她移了移。沈安颐看到了它脸上的痛苦与纠结,她退了数尺,那树棺人跟了数尺,远离流烟倒地之处。
沈安颐自怀中掏出一包药粉,以极快之速打开,洒在了树棺人身上,那热烈绽放的缇花触及药粉之后,迅速萎蔫枯去。
树棺人双手抱着脑袋,闭着眼发出痛苦的嘶吼,沈安颐拾起流烟掉落的剑,挥剑朝着树棺人的双脚砍去。
树棺人骤然睁眼,表情变得凶狠,灵巧一跳躲过攻击,长藤卷起沈安颐手中之剑,重重地掷到门外。
紧接着,它以极快之速飞出屋子,落在小梅林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安颐不去追它,迅速跑至流烟身旁,将她抱在怀中,嘴里焦急唤道:“流烟,流烟。”
流烟沉沉地昏迷,四肢冰凉,脖颈及手脚腕处留着一圈刺目的红印。沈安颐捉起她的手腕,把了脉,紧皱的眉头松了些,幸好自己来得及时......
她取来药箱,从里层翻出一粒药丸,塞入流烟口中,哺了一口水,让其吞下。她抱着流烟,侧耳听着流烟的呼吸慢慢恢复了应有的节奏,悬着的心随之一点点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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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之内狼藉一片,地上残留着许多枯叶及几朵萎蔫的花。沈安颐将流烟抱上了床,扯过被褥盖在她的身上,接着唤来下人,吩咐道:“你们速速将此地收拾干净,房间内所有的东西都要放回原处。”
“是。”
“还有,今夜之事,你们所见所闻,统统烂在肚子里,谁都不准告诉。”
“是。”
下人们皆是沉稳之人,听从家主之令行事,不会违令生出事端。他们四散开去,点起烛灯,一件件地将桌椅摆正归位。
沈安颐回到床榻旁,把帷幔放下,将内外之景阻隔开,她解开了流烟身上的衣衫,查看是否有其他伤处。
细细检查一番,沈安颐松了一口气,除却那无处红痕血淤,其余皆可不计。摔倒之不适,明日编个由头瞒过去即可。
她翻出上好的活血化瘀之药,涂抹在伤处,轻轻地揉搓着。为更好的发挥药效,必须将伤处搓热,沈安颐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才停手。
房间内的声音小了,下人将受损的桌椅抬走,换了一样的搬来,此时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
沈安颐走了一圈,仔细核验,确定无误之后,挥手让下人们退下。
房门被带上,房间骤然寂静无声。沈安颐面色凝重,独自在软凳上坐了许久。今夜之事,绝不能让流烟忆起。
她起身,打开了木柜上的暗箱,取出一个小药瓶,从中倒出两粒米粒大的药丸,握在手心处。其余之物,皆按原样归回。
不一会儿,安静的房间内响起了研磨的声音。接着,她将药粉倒入温水之中,喂着流烟服下。
但愿能瞒住吧,望着流烟沉睡的面容,沈安颐暗自叹息。她掀开被褥,躺在了流烟的身侧,替她掖好了被角。
忧心忡忡的沈安颐睡意甚少,直至天蒙蒙亮之时才睡去。
日上三竿,天大亮,流烟动了动身子,脑袋胀痛,手臂也甚是无力。
昨夜?
昨夜她好似坐在凳上等着安颐,可不知怎地竟睡了去,一觉醒来便是现在了。
转了转脑袋,躺在软枕旁侧的沈安颐也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朝着流烟怀里扑去。
流烟伸手揽着她的脑袋,一边脸红一边享受这份亲昵。
“本是要等你的,不知怎的竟睡着了......”流烟不好意思道:“又错失了一次上药的机会,下回再补上吧。”
沈安颐仰起头,对上流烟的眼,语气十分自然:“不,昨日我替你上药了,在你睡着的时候。”
“真的?”流烟瞪大了双眼。
“当然,昨日要上的药比较特殊,是取了新鲜的药草研磨而成的,保存的时间不长。我费了大力制成的,若是不用,岂不浪费了?所以我趁着月黑风高,扒了你的衣物......”沈安颐止住了话语,嘴角挂着志得意满的笑。
流烟的掩在被下的小脸红扑扑的,心里怪着自己没有毅力,才等一个时辰,便睡了去,多不好呀。
沈安颐瞧着流烟低垂的目光,正色道:“不过昨日那药膏于疤痕有益,于身体有些不适之症,比如四肢酸痛无力,其他地方亦会有,几日之后便可消除,不碍事的。”
“好,我知道了,医术之事,我向来信你。”流烟紧紧抱住了沈安颐,下巴靠在她柔软的发上。
沈安颐环在流烟身上的手用了些力,眼眸之中流露出不舍之情,语气仍然自然如常:“这个新制的药膏药效强,融入肌肤之后会促使伤处肌肤新生。上过这一次药后需留出时间让肌肤生长,故而不必隔二日来上一次药了。下一次上药应当在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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