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楼台烟雨中 作者:尼可拉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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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到底还是朱仙婉,既想得太多,又善解人意:“你们鲜卑人,在月圆之夜会唱什么啊?”
段岂尘说唱得多了,手一拨,就给她唱了一首,又一首,再一首。她用鲜卑语唱,朱仙婉听着听着找到了节奏,便打起节奏来。唱完一首,她总要问段岂尘,这首歌唱的是什么。段岂尘便说这一首是歌颂勇士,那一首则是说世事沉浮不由自主、不如欢笑,最后这一首则是说歌者站在雪山下仰望高山顶上的美人,美人是他的心上人。
段岂尘虽然喝了酒,嗓子依然亮。唱着唱着觉得不过瘾,月光又亮,就将本在一边观看的凤熙的琵琶老师宿雾叫过来,把琵琶递给她,宿雾弹,她要跳舞。
朱仙婉见状出言阻拦:“你酒没醒呢,路都走不稳还跳舞,万一一会儿摔了怎么办?”
段岂尘笑道:“才是酒醉才要跳舞呢!不然跳不好!”
朱仙婉还是想阻止,段岂尘直接走过去,双手放在朱仙婉的肩头,把朱仙婉按回座位上,低下头去对朱仙婉说:“你就看就得了,哈哈哈哈哈!”
朱仙婉本来还想把脑子从模糊的震惊中——她不知道自己被什么给吓着了,难道是段岂尘的美貌?——拉回来,想一想段岂尘是不是还没醒酒这回事,结果乐曲一响,段岂尘开始跳舞,她就没法思考这回事了,注意力全部被占用,没有一丁点儿富余。
段岂尘其实知道自己今天不完全是喝酒喝醉的,因为好消息来得突然,过于高兴,心神便因为兴奋而沉醉了一半,再加上皇帝的好兴致,如何不喝多?自从来了建康,再也没有人能这样肆无忌惮地和她喝酒了。平日里一个人,喝不了这么多;和别人一起,别人见了她的样子又要说她不懂礼貌,甚至以酒挟人,准备灌死一个算一个。只有皇帝豪迈如旧,根本不在意。她不是不知道皇帝武功很高,喝酒对她根本不是个事,自己是无论如何喝不过皇帝的;但是太高兴了,她要庆祝,她要以一个鲜卑人的方式庆祝。
乐曲的节奏越来越快,她脚步如飞,让别人简直都要看不清了。在越来越快的速度里她觉得自己挣脱了一切束缚,告别了一切挣扎,灵魂即将升到无尽的天际,像鹰一样自由地翱翔。
等到最后一个音符消失在空中,她举着双手弯着腰,摆成美丽的姿势,笑着对朱仙婉道:“我们鲜卑人醒酒,就靠跳舞。”
朱仙婉闻言笑了,段岂尘觉得她的笑容果然真如那见了几次的江南山水,温婉,克制,淡淡的就像还有点儿发青的脆桃子那么甜美。
到江南这么多年,这一切对她还是陌生的。只是第一次陌生得美丽。
作者有话要说:
{93}看了半天没有找到醒酒汤起源于何事,权当这时候已经有了吧。
{94}魏晋时期南朝的宫内女官制度没有见诸史籍,现在能看到的只有隋代记载他们建立宫内女官制度是跟随汉晋的典章,所以本文姑且按照隋代的设置、即内廷设“六尚(尚宫、尚仪、尚服、尚食、尚寝、尚工),各三人从九品”的制度。请注意。以及不要被韩剧洗脑了,尚宫不是高丽人的发明,是我国传统,从隋唐一直延续到宋。到了明代,宫内职务才于明初之后全部由宦官担任。
{95}古代的一种盛酒器具,器具外形椭圆、浅腹、平底,两侧有半月形双耳,有时也有饼形足或高足。
{96}为了便于理解,不采用十六两一斤这一类的算法,一律十两一斤。需要注意的是,古时候酒的度数并不高。
第三十三章
九月,南康境内天气也不再热,叶子纷纷落下,厚衣服件件穿上了。凤子樟命人在王府栽种的菊花开了,谢琰的伤也基本痊愈,但是凤子樟要府上医生给她多开点促进伤口愈合的药,厨子也要配合。谢琰笑她多虑,“不就是当时烂过一阵子吗?你瞧瞧你!”凤子樟心里翻个白眼,还嘴道:“你伤在背上,烂成什么样子你见了吗?”言下之意你那触目惊心全吓的是我。
谢琰想要活动活动,结果立刻被医生阻止,厨子见状也趁机表示我都给你变着花炖了这么久的鲈鱼吃,你不要害我前功尽弃。然后众人找来凤子樟,凤子樟面无表情,谢琰也就知道她生气了。
怎么能让她生气呢?谢琰于是就乖了。
两个人此时坐在庭院前看花,晒晒秋天的太阳。谢琰刚夸奖完凤子樟这个庭院设计的好,不但四时花开都可以看得见,而且还根据日照的时常和角度做了轻微的调整,连竹席卷帘收放的角度都是经过设计的,风雅至极,赛过建康一群腐儒。没料到凤子樟开口却是问她:“秋收了,你不用回去吗?”
谢琰一愣,诧异之余来不及去思考她问这个干什么就答道:“不用啊。有严冰在,基本没什么事。再说了,他们也知道我在这里。有事早就告诉我了。”凤子樟从提问到听到回答都没有直视谢琰,此刻也只是淡然道:“哦,那就好。你可以等到伤好了再走。”
谢琰这会儿明白了,立刻摆出一副苦恼的姿态,“哎呀,医生说还是要吃药,厨子成天把我当猪喂,这伤口还是微微发痒,可恨!”试图抓伤口,装作手伸不到的样子,凤子樟实在是憋不住笑意。
“对了,还说呢,你要不要写信回去,让那边给你寄点冬衣来。你身子还有伤,”凤子樟说到这里顿了顿,好像自己说的话真的会影响她伤口似的,“南康再暖和,你也得多穿点。”
谢琰立刻说好,自己快步跑去拿来纸笔。唰唰就写,然后命人立刻发出。等这一切做完,凤子樟好奇地问:“你写了什么?”
“送衣服啊,送哪一件,别送哪一件,哪一件和哪一件一起送来。”
“你对自己的衣服这么了解吗?”
“了解啊,哪一件哪一样我清楚得很!谁也别想糊弄我!”
凤子樟笑起来,“可见你衣服还不够多。”
“嚯!当然没有你的多啦!我连面纱都没有的。”
凤子樟装作要用桌上的栗子打她,谢琰立刻假装闪躲。两人笑闹罢,便说起这面纱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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