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可是痛不死：

　　

　　“肖儿啊！”李大婶是外婆的同事也是一名环卫工人，她也是一个孤寡老人和她们家关系不错。“你......唉......”

　　

　　李大婶今天过来看她外婆，没想到刚说了没一会儿话，她外婆突然就不行了。

　　

　　“大婶——”赵肖声音颤抖着，“我......我......”

　　

　　她大脑完全一片空白，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虽然在之前医生就和她说过，病人随时都可能会离开，她也签过病危通知书，可是当生离死别那一刻真真正正在自己面前上演时，她发现自己还是接受不了。

　　

　　李大婶待赵肖如同自己的孙女，看到她紧紧咬着嘴唇，想哭却又坚强的不让眼泪流出来的样子，她心痛的抬起枯木般的温暖的手慈爱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想哭就哭吧！”她说，“哭出来好受些。”

　　

　　旁边站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叹了口气坚守岗位，安静的廊道上只剩下一个瘦弱的老太太和一个抿着唇一声不吭的孩子。

　　

　　......

　　

　　赵肖不记得自己那个晚上一个人躺在外婆的那张小木床上哭了多久，眼泪如同被扎破的水管般向外涌出，怎么也控制不住，带有外婆气息的枕头被她的泪水打湿，在这黑暗狭小的空间里，除了赵肖隐忍不住的哭泣声就只剩下一直不停振动的电话提示音。

　　

　　赵肖抬手将手机关机，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外婆这次住院耗尽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不光住院费，手术费等费用，后续还有葬礼费用，这些全部加起来对于赵肖这样的家庭而言是一个天文数字。

　　

　　赵肖无能为力，她不知道去哪里能搞到这笔钱，她甚至想过借高利贷，只是她还未成年就连高利贷她都借不起。

　　

　　赵肖自那天起就断绝了和所有人的联系，第二天老班只是简单的和班里人说赵肖有事请假了，并没有说明是什么原因。当晚施落落和上官怡就打电话给赵肖想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只是赵肖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隔天也是如此。

　　

　　就在上官怡准备逃课来她家时，两人同时收到这样一封短信：

　　

　　最近不要理我，我会回去上课的。

　　

　　上官怡和施落落两人面面相觑，她们知道赵肖肯定遇上什么事了，可是她不说，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有事喜欢藏在心里，憋着。

　　

　　上官怡看到消息立马当着全班师生的面跑出了教室。

　　

　　过了几秒反应过来的班主任：“......”

　　

　　班里人：“......”

　　

　　施落落犹豫了一会儿，“那个，老师我把她叫回来！”她说着也往外冲。

　　

　　施落落跑得快，一下子就追上了上官怡。

　　

　　“你先别去！”施落落如是说道。

　　

　　上官怡转过头看着她，心里犹豫一番，终是开口：“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上官怡之后问过老班赵肖的情况，可他就是不说，无奈上官怡只好偷偷翻看赵肖的档案，找到了她外婆的电话。

　　

　　“她外婆去世了，她一个人在家你放心吗？”上官怡红着眼眶，眼泪不受控制的顺着面颊滴落，“她现在是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

　　

　　“你知道的，赵肖不喜欢别人看到她柔弱的一面，以前也是，现在也是。”

　　

　　施落落嘶哑着声音说，“她最讨厌别人看到她流眼泪的样子，她我最了解不过了。”

　　

　　“落落，咱们一块去找她！”上官怡哽咽道，“我们可是她最好最好的朋友啊！！”

　　

　　朋友？我何尝不想安慰赵肖呢？我对她的紧张度丝毫不低于你啊！上官同学——

　　

　　突然她像是明白了什么，施落落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怪不得赵肖喜欢你。”

　　

　　上官怡脸一红，磕磕巴巴道：“你......你说什么呢？”

　　

　　上官怡还不知道赵肖和施落落说过她们俩之间的关系。

　　

　　施落落将凌乱的头发拨弄一番，看着落日余晖下的校园喃喃道：“若是当初我也像你这般坚持，她或许也不会心伤那么久吧......”

　　

　　施落落转过头，看着她，抹了眼角的泪水，笑道：“你很招人喜欢。”

　　

　　“什么乱七八糟的！”上官怡拉着她就往校门口跑，“赶紧我们现在就去赵肖家！”

　　......

　　

　　秋风拂过，带起一阵寒意，地面还残存着枯枝败叶。

　　

　　赵肖刚从殡仪馆回来，外婆的骨灰已经安置好了，现在赵肖需要做的就是还债。

　　

　　她现在一天到晚都在愁着筹钱，殡仪馆的火化费用已经催了好几次了，赵肖天天在外奔波去找那些所谓的“亲戚”，碰壁，闭门羹，冷嘲热讽，东拼西借总算是筹了一万，虽然一万不过车水杯薪，但总算能堵住殡仪馆那些催费人的嘴。

　　

　　施落落和上官怡那天并没有碰到赵肖，她们一直在赵肖家的院门口守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