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幼儿园门口，余欢才发现顾落瑶说的一点都不夸张。

　　车在校门外五百米的地方就开不进去了，大老远就能看见有人在指挥交通，缓慢得缓解着这边的堵塞情况。在周边临时停车位停好车，一帮大人围着小朋友慢慢往校门口走。

　　两家现在除了安安这个纽带以外基本完全没有关系，余欢从安安姥姥不太美妙的脸色来看，估摸着当初闹离婚的时候两家闹得也不是很好看。

　　但在孩子面前，再大的恩怨也得先放到一边儿去，不要求演得和和美美，别阴阳怪气打起来就好。

　　安安小朋友背着他的新书包，左手牵着妈妈右手牵着爸爸，兴高采烈往门口走。

　　余欢走在后面看着这幅画面，不觉得幸福，只觉得刺眼。

　　这样的组合在幼儿园门口并不显眼，周围来送孩子的家长基本都这样。一家三口这样牵着算是基本操作，旁边还有更亲密的：爸爸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搂着妈妈，妈妈手上拿着两个人的包，小孩子在爸爸怀里左顾右盼好奇地看向四周。

　　相比之下，安安的爸爸妈妈其实显得有点疏离。

　　再往后面看，那四位老人更疏离，人家第一次见面聊得都比他们熟络。

　　姥姥走在最外侧打量着周边环境，奶奶在另一侧不知道看什么。中间两个老爷子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就溜溜达达跟在安安后面，聊着半尴不尬的话题。

　　“这环境不错。”爷爷随口说了一句。

　　姥爷看看周围，“嗯，看着挺好。”

　　“应该不便宜。”

　　“还行。”

　　这个时候，姥姥凉凉插了一句，“落瑶还负担得起，不够我们给她补。”

　　嗬，姥姥怕是憋着一肚子气呢。

　　余欢想到早上两位老人家刚进门的时候，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姥姥看见她正围着围裙还问她要不要帮忙。

　　多好的两个老人，遇到对面那一家就成了现在这样。

　　看来当初离婚不仅仅是闹得不愉快那么简单。

　　家长们进不去幼儿园里面，只能在门口把孩子交给老师，等晚上放学再来接。

　　顾落瑶把安安交到老师手里，简单说了几句话，冲后面招招手把余欢喊过来。

　　“张老师，这是小余，以后基本都是她来接送安安，回头辛苦您也留她一个电话了。”

　　“好的，没问题。一会儿我们互相留个联系方式，有什么问题也好及时沟通。”

　　这位张老师看上去比顾老师要小一点，低马尾日常妆，说话不像顾落瑶那样轻声细语，笑起来倒是挺有亲和力。

　　余欢仔细观察了一下，想起来她就是之前试听课坐在角落里的那位老师。

　　那天她好像没怎么说话，所以才没能一下子想起来。

　　当老师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天赋，那天总共见了五个老师余欢都记不住，这位张老师居然已经可以准确喊出每一个小朋友的小名，还能认出他们的爸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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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令人望尘莫及的记忆力。

　　-

　　安安的爸爸来这一趟像是在完成任务，安安还在和别的小朋友排队等老师带他们去教室，他已经带着爸妈走了，说是要去忙工作。

　　搞得全世界他最忙一样。

　　姥姥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一家人走远，哼了一声扭回头去继续看自己的宝贝外孙。

　　顾落瑶默默看着自己妈妈有点孩子气的行为，戳了戳自己无动于衷的老爸。

　　顾爸爸正忙着观察周边环境，被这么一戳吓了一跳，还以为怎么了。

　　指指自家老妈，顾落瑶递了个眼神过去。

　　顾爸爸往那边看一眼，眯着眼笑了笑。

　　顾落瑶又戳了他一下，顾爸爸又笑，这次还摇了摇头。

　　也许真的有所谓的心灵感应？

　　反正余欢是没弄明白他俩交流了点什么内容，就像她看不懂安安跟姥姥比划的那几个手势是什么意思一样。

　　这一家子怕是有自己独特的交流方式，她这个外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等到所有小朋友到齐，老师让大家跟家长们挥挥手。

　　安安站在中间靠后一点的位置，举高了胳膊使劲儿挥，“姥姥姥爷，妈妈，小鱼姐姐，安安要去上课了。”

　　“去吧，下午来接你。”顾落瑶也挥挥手。

　　小朋友得到妈妈的答复还不满意，大眼睛紧紧盯着余欢。

　　余欢赶紧往前走两步，“等你放学出来，我还在这儿等你。”

　　“一定哦。”

　　“一定！”

　　“那，拜拜。”

　　“下午见。”

　　安安跟着大家往里走了。很多小朋友舍不得跟爸爸妈妈分开，一步三回头眼泪汪汪的看着大门口，还有两个哭着喊着就往门口跑，被老师抱回去强行带走。

　　只有安安，拽紧了书包带子一次头都没有回。

　　好几次余欢都觉得安安要回头了，胳膊已经举到一半准备再和小朋友挥挥手，却看见安安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跟着大家往前走。

　　不是不想回头，是来之前和妈妈约定好了，不许哭。

　　小小男子汉还没有长大，已经开始努力背负起自己的责任。

　　说到就要做到，已经约定好了的，谁都不许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