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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端不说话，洗澡换衣，关门洗衣晾衣，做夜间护肤。动作不如平常利索，经过李凡清的面前也不表示什么。李凡清想要得到温情回应成了泡沫，眼里有了丝丝落寞。

 

好多事情不能和别人说，有的人不能去说，有的人说了反而会让自己更麻烦。李凡清想要的放松和耍赖，想要的暂时休息的避风港，现在好像经历了雨水冲刷淅淅沥沥漏了裂纹，有雨水往底下渗水滴。

 

李凡清晚上坐在客厅发呆，一时间不知怎么转换角色，她今天来是做什么的？平常是怎么度过的？现在应该怎样的反应？

 

“哎。”李凡清闷声趴在客厅中央的桌上，立过秋了的夜晚温差大，桌面凉凉的，拖鞋里的脚也凉凉的。因为八端不想说话，李凡清自己最近也挺累的，安静点也好。谁都会有点小烦恼，都不说话的相处也是一种考验。打了个哈欠，李凡清回头看一眼八端的卧室，眼睛眨呀眨呀的似乎变得沉重了，她想她大概是困了。

 

迷迷糊糊的吱呀了一声：“好了吗......八端......”。拖鞋甩在一边脚掌挨地，这个月份的夜晚地面会很凉，八端收拾好东西整理好才从卧室出来要叫李凡清，却发现这丫头已经疲倦的睡着了。

 

八端轻轻的拍她的肩膀，呼唤着：“ 凡清？醒一醒，到屋里睡。”趴在桌上一手臂当枕头一手做被子盖头的人，此时坠入困神的深渊。也许听到了那飘渺的声音轻一缕重一沓的游荡在耳边，李凡清闭着眼脑袋蹭蹭自己的胳膊，发出呜咽声，哼哼唧唧又不动了。

 

那声音既熟悉又陌生，八端才不会那么温柔呢.......李凡清在恍惚中否定了梦境的幻觉，头好沉，眼睛也像不是自己的了。睡吧睡吧。

 

现实里的八端站在李凡清身旁，细长的手去抚摸她本人却依旧沉睡。呼吸声变得均匀悠长。八端抱胸站在原地感叹着这几天一块而上的问题都赶上了，她正急躁着呢，心情阴郁的很。这丫头来正好迎着这刀子口。八端没有心情去调情。

 

一点动静就似乎随时要报复脾气，虽然还谨记着李凡清是无辜的千万别对她发火。但是一直一个人时解放惯了，回家的时候总要铁青一张脸偶尔还会摔摔不值钱不打算再用的小东西来解脱自己。 八端觉得自己已经在控制了，不发火就是极致了，更别说能对李凡清温和细语。

 

那会儿八端应该是有叫了一声可以进来了，只说了一声，音量也不大，兴许那时候外面的李凡清没有听到已经睡着了，又或许生闷气了也倔强一回。

 

不管怎样都该消停了，入夜了到了休息的时间就要好好上床睡觉，其他的挫折问题哪怕是天大的坑在前边也阻挡不了天黑时候的睡眠。好好休息，其他的明天再说......

 

那个晚上八端将李凡清的脑袋胳膊从桌面拉离，拽起这个人，边搂边抱的小心翼翼的把人给抬卧室了。到了床边八端把人甩上去，累的坐在旁边沉吟：“睡熟了以后这么沉。”

 

搓了把毛巾蹲下来给李凡清擦脚底板，小丫头连脚都长的嫩嫩的，脚底板跟脚前掌有走路穿鞋子形成的茧，脚中央嫩嫩的。八端突然玩心起来，勾了下李凡清的脚心，可丫头睡着太熟根本没反应，八端再试着挠几下，睡得跟死猪似的李凡清两只脚的脚趾头互相对着绕绕就又不动了。

 

八端关了客厅的灯从外面走回宿舍，给李凡清扶正脸朝上，抬起她的脑袋瓜在后面垫平枕头，盖上空调被。再过一月左右天气就会真的变低了吧，谁知道呢，天气预报还有不准的。那就冷了加，热了再减。

 

两人在窗户开了一面的一半隔着纱窗的夜晚里，各枕着一个枕头一条薄被，睡了。八端睡前给李凡清掖好被子尤其是肚子腹部包裹好。李凡清侧着脑袋翘着嘴唇睡着了，像是在撅嘴，这小妞该不会在梦里还抱怨呢吧。八端暗自低头抿嘴笑，没有多少力气去多做其他。

 

这丫头最近在忙着竞争考试也很辛苦吧。八端抚摸李凡清的头发，轻柔她的耳朵小肉球，滑滑的软软的可爱的。脸凑到她的脖子间去嗅她的发香，她来之前应该有洗过头发。 李凡清想翻身，八端躺在另一边给她空着距离，等人不动了，平躺下来枕着另一个枕头盖着另一条空调被，才把手搭上李凡清的肚皮上腰肢上。轻轻的缓慢的打着拍子，让这小家伙的睡梦能安稳一些。

 

八端睡着之前喃喃的叹息了几次，有面对李凡清的，有疑虑自己的，也有迷茫未来的。李凡清还年轻，像颗莹润饱满的果实，让人看了想去摘，总归会去属于她的世界里去和一个人配的上她的男人，门当户对张灯结彩，绚丽婚典，华容衣裙被别人戴上戒子。

 

八端呢，她已经不是肆无忌惮可以敢作敢当的年纪了。她想如果有一天那人回来，她想亲自将李凡清的手递过去，交给那个自己也认可的人的手中。

 

有个人在身边挺好的，不管是什么关系，不理会将来还有多少路逼近，那个日子到来之前.......

 

八端想着周末要去做一次体检了，上一次体检是两年前，隔得有点久了，妇科子宫乳房检查去定时看看比较好，女人的身体就是这样越年纪大越容易出问题。 快到三十岁的年纪，不得不注意了吧，单身过久的女性身体上一定比列上容易出现点小问题。如果自己再不关爱自己，那真是太残忍了。

 

八端静静的眯瞪双眼，朦胧中闪过很多想法很多从前许下的愿望，和那些在美容馆里听到了家庭妇女得了乳房早期炎症不及时重视治疗后来越托越严重几乎差点要到切除的地步.......那些情绪消极使小毛病长期不消，没搞好卫生和私生活的女人提起来就痛苦不堪的脸.......都闪过。在疾病面前人真的好脆弱，女人真的好弱不禁风。

 

计划里要加上这么一项：不负荷工作操劳，定时休息，定期做自查和体检。

 

一夜就这么平平常常的过去了，早晨天开始变亮的时候，李凡清的睡姿是侧身贴近八端搂着八端的。那时八端低头下巴抵着李凡清的脑袋。两人的呼吸节奏近乎一致。

 

第三十章 如果的话

 

车站站台，八端习惯性给李凡清买早餐，一起吃第一口食物互相看着对方，神态自然清静。早了会在店里吃完再走，赶时间或者人多的时候，八端则会牵着李凡清的手到摊子上买两个人的早餐，一人一份，一人排队，另一个人则去买牛奶等饮品。

 

李凡清在八端身边的时候不用操心早饭，因为八端十分在乎身体肠胃的健康，会一手操办好，如果不在外面买着吃，李凡清起来在卫生间梳洗的空间里，八端就已经打好煮熟了荷包蛋。八分熟，咸的甜的各一碗，李凡清先挑，剩下的一碗是甜的还是咸的取决于之前的选择，八端无异议端起后一碗，拿起筷子去吃。

 

车站的时候谁要做的班车先来，谁先离开。但从前八端习惯性的先目送李凡清上了车走后，才等下一班自己要坐的车来再上。再过后李凡清改主意，要颠倒顺序保持公平，非要挥手送八端坐上的车扬长而去，才在后面坐下一班路线不同的公车。 延续至今，八端和李凡清不再拘谨于此，熟悉多了连在一起的有些动作以及走路的姿势和呼吸的节奏，都潜移默化的靠拢相同。于是谁先坐车离开，谁先等到班车都不要紧，谁需要的公车先来谁就先走。

 

另一个人看着走的那人上去逐渐走向里面，那人在笑外面的人也微笑。

 

李凡清拎着那杯还没插入吸管的牛奶到了目的地下车。经常是饮品还没喝就已经达到饱的程度了。八端就不同只吃上几口早餐就转过来喝酸奶，每次都是饮品先喝完。

 

要不等中午休息再喝吧。李凡清走了一截路到达银行门口，正欲抬脚伸去，分行门口的自动取款机旁的人立马背过身，躲入取款机亭内。李凡清歪头去看那人，那人脸部始终背着身不露脸。让李凡清看不见他的脸。

 

李凡清脚步停住，虽然工作服下的背影不好辨认人，但是后脑勺和低下头的后颈让李凡清几眼就辨认出。李凡清忽然心情哭笑不得，这人现在居然还敢出现。侧身打量那人。

 

“呵呵......”银行门口李凡清站的瑟瑟发抖，神情依旧平静。冷笑一声故意让那人听到，自动存取款机下的人保持背部对向李凡清的方向，动起脚步来就装作过路人一般走远。

 

李凡清站在大门口上面的台阶，眼光放远，那人走着走着就没影了不知去了哪个方向，和哪些人混在一起，消失在人海中。李凡清的拳头握紧深呼吸下调整自己，同事也到了门口和李凡清打了招呼，两人一边聊一边进去。

 

踏进玻璃门之前转回身的最后那一瞬，眨着眼从街道上扫一圈儿收回视线。

 

不多时后，陆陆续续其他的工作人员先前而后的进去。马路对面的人行行道上站着一个无言的男子。凝望着这头的银行大门一动不动，许久才散去。

 

而分行入口的防盗门彻底打开，分行厅内灯光打亮，一会儿后工作人员准备完毕上位正式引接新的一天。坐下位置，李凡清叹了口气，自己摇摇头。尽管旁人打趣的调侃李凡清怎么今天垂头丧气，买了彩票差点就中奖了？

 

附和无语的笑。只有李凡清知道，从刚刚开始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咯噔咯噔的......一翻不好辨认的滋味堵在心间不是滋味。

 

人少的时候李凡清望着窗口外行内走来走去的男同志，试着不看脸的情况下能不能辨认出来这人自己认不认识，男同事察觉到扭头看一眼李凡清，李凡清低下头整理桌面东西。

 

再试着从别的男同事的背后辨认是谁。认识的人见的比较多面的，基本能从站姿和手脚的收放处认出大概是哪个同事或保安。李凡清试着回想，脖子后颈......应该没认错，是田源。

 

孰是孰非，事已定局。往事不可追忆。

 

午间休息时，又是一次深呼吸，李凡清吐气，上次在她与芳姐聊天时插嘴的小她半年的女孩菲菲，对她挑眉抛媚眼，“看人家的睫毛长吗？才种的！” 李凡清定睛前倾看，说：“还行......你不说我倒是没注意。”

 

菲菲频繁眨眼，说：”我男朋友还夸我睫毛粗黑浓密，我没告诉他我是种的，嘿嘿。不知道能维持多久呢。”

 

李凡清仿佛从此时话语滔滔不绝的菲菲身上看到了当年自己的影子......原来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可以令一个人改变很多。

 

曾经以为自己有大把的时间去经营游历，所有青春物语与花飞花雨，拥有的东西就不会轻易离去，只要一心一意。然而有些劫注定渡不过，有些人终究只能成为青春里的悔恨，正因为曾经在一起过，分开的时候感情还在。那样的从前，回忆起来的时候才朦胧，像场风雨。

 

李凡清想如果当初不分开，继续还在一起田源不说分手，有一天亲眼所见他与别的男人在一起自己的心脏会不会受不了。 换做现在考虑这种事情，能判断出哪些是该做的哪些是忌讳不该任情绪走的。如果换做那个还依偎着田源，放松芥蒂被宠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那个自己，知道如今才发现的真相，会怎样的暴走发狂想不开。

 

想要放走一个男孩的，就给他极大的自由；想要一个女孩离不开，就极尽全力宠坏她。自由了的男孩另结新欢。宠坏了的女孩情商和认知却一时间恢复不了从前，容易愚蠢骄纵，认不清自己的价值。

 

在与八端相撞，虽然借着当时情商认知还未回归的倔劲闯入八端的生活，拿冒险找刺激，拿狠心对自己也报复旧人，度过一阵子六神无主不能明辨是非的生活。所幸遇上的八端不是坏人，所幸八端性格冷静，一头倒下去不管是与非的李凡清那段时间有了目地，新目标。

 

征服她，纠缠她，赖着她。李凡清真正决定留下来的原因......是因为在这样的八端身边自己看见了另一个现实而又冰冷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有许许多多的有着这样隐情那样过去的人，以李凡清这样的人看不到的场景里战斗着叫嚣着，争取着。